定妆之后,是排练。
表姐翻看着改过之后的剧本,疑问道:“我特地让编剧加的那场戏怎么没有?那个是最重要的呀,把剧情推向□□呀。”
“哪一场?”郁嬉正跪着拜见端王。
“就是你苦求于他,他却怒气冲关把推你在地,你磕破头的那场啊。”表姐请教陆衍怀:“真的不考虑加那场了吗?”
“不考虑。”
“为什么?”郁嬉和表姐同时问道。郁嬉觉得虽然她不是专业的,但是那场戏以观众的角度看来,应该还不错。既能体现歌女的深情,也能看出端王眼中的不忍与无奈。
陆衍怀看向她,鄙夷道:“平常我捧着都怕摔着的女人,我会在戏里推她?”他脑子里有病吗?
“算了,你们慢慢练。”表姐摔门而去。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郁嬉干笑道:“戏里可以推、可以推。”
“可以进行排练了吗?”郁嬉被他看得脑仁儿疼。
“起来吧。”他入戏挺快。
剧本里除了歌女和端王,还有别的配角。郁嬉找来的人正好对得上,郑博贴上胡子饰演公公,第一天给郁嬉到家里蹭饭的奶奶饰演恶毒太妃,奶奶的小孙子饰演端王的儿子以及吴佑安自告奋勇饰演的端王妃。几个人排演三遍,效果已经出来了。
夜幕降临,锣鼓登场。
郁嬉手气不好,抽签抽到第一个上场。
小小的戏台,设备道具都不够齐全,但郁嬉却无比投入。第一幕,歌女站在船头,娇小的身躯在夜风中羸弱不堪,显得无依无靠,楚楚可怜。她前日被人陷害,歌声沙哑,却仍想见到那日长安城中鲜衣怒马的男子,盛装而来,只想唱给他听: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画舫里的人皆在嘲笑她的歌喉,花魁不过是徒有虚名。她沙哑的歌声里那一丝凄楚和哀怨到端王耳里,他终是把她带回府中。
郁嬉唱着最后两句,内心翻涌。曾经她也如歌女一样,仰望着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明知道得不到任何结果,却抱着不该有的期待和幻想。认识他,她只觉得自己低微如尘埃。
她努力追赶着,想和他站在同一高度,却不知道自己的执着是不是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第20章
第二幕。
三月初,桃花艳艳。歌女候在宅院前,静等她的夫君,日复一日。她的歌喉已经完全废掉,大夫说能说话已经是万幸。
她等来的,不是他风尘仆仆的归来将她拢入他那温暖的大衣之内。小世子突然夭折,王妃把一切罪责都算到她的头上。太妃气急攻心,病重不起。
一切都指向她。
“本王与你,恩断义绝。”
她哭喊着,声音里再也没有一点美感,她最怕出现的一幕还是如噩梦一样发生到了现实中。她被家丁拖去偏院,生活清苦,思念成疾。时光流逝,五年而已,她的发已经斑白。
第三幕。
她轻哼着他最喜欢听的曲,病重之时,写最后一封书信给他。一笔一划,皆用血写成。
半夜,那个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心上人,终于推开门。
“妾身……见过王爷。”她就想和平日一样,在他众多的姬妾中给他行礼。可是不能了,她下床都困难。
“免礼。”他扶住她。
她说,她只是他锦衣拂过的枝。
最后一曲,只唱了半句话。
端王抱着他倾尽全力也想保护的心爱之人,回到游船之上。权利富贵不过黄粱一梦,他只想听她再给他唱一曲不成调的歌。
这个世间,从此再无端王。
郁嬉想到那句歌词,一深情就庸俗。所有的故事都不免如此。仅仅是十五分钟的表演,却好像度过了歌女的一生。直到台下掌声响起,她才从故事中走出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陆衍怀如此有表演天赋,她看着他,从玩世不恭的纨绔,到众多阴谋之下的隐忍不发,再是最后的伤心欲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他眼睛里满满都是戏。
她看着他,也跟着渐渐入戏。
他在剧本中仅仅加了一个细节,故事就变得丰满起来。
剧本开头,歌女嗓子不好,自然而然让人猜想她在游船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画面一转,以歌女的回忆呈现,王妃得知端王喜欢歌女,加以陷害,最终却阻止不了歌女进府。
歌女和端王的最后一面,如果按照原剧本,采用歌女把一曲唱完给端王听,悲剧色彩不够,郁嬉的嗓子也受不了。现在改过之后,省时省力。
这是除了明面的小说之外,她最喜欢的故事之一。
谢幕之后,郁嬉在台下观看其他搭档的表演。剧本多种多样,有演白蛇娘娘的,也有演七仙女的,一个晚上,都是掌声如雷。许多在外地工作的年轻人知道有节目组在他们的老家拍摄节目,还特意赶回来。
坐在郁嬉身旁的老奶奶小声问她,这样的节目会一直录下去的吧?她摇头说不知道。
“这样演,很亲切,比那些大明星演的亲切多了。”老奶奶慈祥的说。他们平常到台上表演的,也是村里的邻里街坊,只要有表演热情的人,都可以演。
我的大神老公有病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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