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熹指了指面前那盘添满了大蒜味儿的碟子,揉了揉自己已经打过了几个喷嚏的鼻子,对沈棠说道:
不是说那些东西都害怕朱砂和大蒜吗?朱砂没有,我只能整个红锅子代替一下了,希望它和大蒜的双重气味能够把那些玩意儿吓走。
只不过熬到一半,让她忍不住被这辣味征服,涮起了锅子。
沈棠顿时被她这个奇妙的思路说服了,竖了竖大拇指:茅山可能就缺你这样的创新型人才。
钱熹谦虚受用:过奖。
谢曜灵则是从头到尾保持沉默,拒绝就此类狗屁言论发表看法。
她挥了挥手杖,让那些小纸人将窗户打开,想抢救一下自己房子里的那些物品,避免它们沾染上凡夫俗子的火锅辣味。
钱熹人在屋檐下,不好提抗议,只能委婉地摸了摸鼻子问道:
那些东西还来吗?
沈棠的视线往谢曜灵的方向挪去。
谢曜灵闻着空气里能将火警警报弄响的冲鼻味道,语气寡淡地回了句:如果你非常惦记它们的话
钱熹急忙摆手:不了不了,人鬼殊途,让它们找别人玩吧。
沈棠噗嗤一声,明明谢曜灵的语气没怎么变,她却觉得对方有点不太高兴,也许是因为不喜欢这股辣味的原因。
她往旁边走了两步,看见室内空调的遥控器,随手打开空调,加速了室内的换气活动。
谢曜灵周身有些危险的,好像随时能发作的气息,顿时被沈棠的这个举动抚平了,无端端平静许多。
钱熹之前是被那些灵异事件吓破了胆,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在谁的地盘上放肆,顿时胆小如龟,毕竟之前在谢曜灵肩膀上看到那种奇怪东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默默抱着自己的腿缩了缩,清了清嗓子建议道:
我去换个锅子,给你们煮个清汤的?
沈棠无可无不可,只是不知道谢曜灵喜不喜欢吃火锅,总觉得刚才那股气味会让对方拒绝
正当时,谢曜灵的话音轻飘飘接了过来:嗯。
她想起出门前沈棠念叨着要吃牛肉丸火锅的话了。
这回答中规中矩,好像之前的心情不好,不过是沈棠的一通误判。
不过沈大明星向来心宽,琢磨不透的问题眨眼便过去了,尤其这会儿刚经历了会所的惊魂事件,体力全用来逃跑,早饿得连脂肪都在燃烧,天大的问题都抵不过一顿饱饭重要。
她便高高兴兴地跟钱熹去倒腾火锅了。
谢曜灵在茶几旁坐下,肩头坐着的小人儿规规矩矩,甚至都不怎么敢和沈棠撒娇,毕竟之前刚从自己主人那儿领会了到了什么叫做嫉妒使它变形。
它还暂时不想变回白纸,一直保持安静如鸡,暗自祈祷沈棠能把它再揣回身边。
只是没想到这样都逃不过谢曜灵的惦记
此时它正心如死灰地躺在谢曜灵的手心里,完全一副来啊正面上我、放弃抵抗的模样。
谢曜灵没注意到它的态度,只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再借一次纸人的视野。
然而在医院下楼梯时,身旁人放慢脚步,迁就她的感觉让她记忆犹新。
她捏了捏手里的纸人,许久之后,打消了这个想法。
厨房里的交谈声正好传到她的耳中:
《女帝秘史》?可以啊,演的什么角色?哎,我们公司那个一姐,云想容,她好像也打算参演这部剧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小,下一次更新就在晚上十二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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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云想容,和钱熹一样属于西瓜娱乐旗下的艺人。
原本她是个模特出身, 不过后来却因为机缘巧合打算攀登演员这座高山, 在一众圈内人员认为她走到半路就会被观众骂到一言不合跳崖的时候,她愣是凭借着强大的吸粉能力抗到了今天。
在粉丝和黑子们就演技问题用键盘斗法时, 她还非常有迎流而上的勇气,坚持年年都参演大量作品霸占电视机屏幕,就喜欢看那些黑子见不惯她却又骂不动她、气的恨不能在她的广告洗脑下双腿一蹬直接撅过去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她对演戏的热爱终于感动了老天, 去年年末她参演的一部大作影评得分跌破黑子眼镜, 还凭借此部作品获得了国内影视含金量最高奖项金草奖的最佳女主角。
结果一出, 网络上一片哀鸿遍野, 纷纷谴责金草奖掺水, 大骂评委们用脚投票。
不论如何,金草奖这个沉甸甸的奖杯分量,直接助她登了顶, 让当初那些放言她要是有演技,自己就能直播吃耗子药的人差点憋死在电脑前。
而云想容本人, 也凭此挤进了国内一线艺人的行列。
听见钱熹提起这人, 沈棠的印象也随之勾起, 此刻她正拿着刀在手里的丸子上斜着划出几道, 仿佛能想象到它煮熟之后开花的模样。
她啊竞争的是女一号?
沈棠垂着眼眸, 手中的小菜刀因为不常使用的缘故, 刀面泛出一道略显森冷的寒光,尽管并不与她气息相符,却给她本就妖娆的妆容添了一分危险, 透出一成蛊惑般的诱人气息。
她对云想容的印象说不上好与不好,毕竟本身接触不太多,除却一些商业场合,也就之前有次拍戏时,她的剧组和对方所在的曾在同一个影视城待过。
那时候沈棠的戏份并不多,却会每天尽可能地早起,在剧组开机前给工作人员搭把手混个人缘,然后在旁边观摩别人的戏。
有一次恰好路过对方剧组所在的外景场地,她出于习惯下意识去瞄外景布置的设备
视线范围正好将片场附近的一顶遮阳大伞收录进去。
伞下,有一个助理穿着的女生顶着一身的不知名液体,甚至还打湿了身上的淡黄色毛衣,但却连自己手臂上的液体都没顾得上擦,只一味俯身跟那躺着的人不断说着什么,尽管声音很低,也不妨碍沈棠根据那口型猜到内容: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脸上盖了本杂志,不知是在补觉还是养神,听着道歉的声音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杂志下模糊地发出了个音节。
沈棠离得远听不大清,当时也顾不上就此情景对话发表看法,她出门太早,连垫肚子的点心都没来得及吃,所以盯着对方脚边的豆浆纸杯看了好一会儿
那一定是清早鲜榨出来的,还热乎新鲜着,说不定隔着杯子都能闻到那喷香的豆味儿。
钱熹回了一句话,见她没什么反映,甚至将牛肉丸在手心里捏了几圈都没下刀,禁不住用手肘起轻轻挨了挨她,不敢吓到她手中那把刀:
想什么呢?
沈棠下意识地接上自己许久以前的惋惜情绪,说出的话甚至来不及过脑:豆浆。
钱熹:???
沈棠抬眸与她对视几秒,终于意识到自己跑偏了路,及时调头: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钱熹微笑着赏了她一个白眼,这才能劝回耐心跟她重复刚才的内容:
我说,就云影后那演技水平,除了女一号的身份,别的能配上她吗?
得过最佳女主角的演员虽不能说是多如牛毛,但国内三金和国外重量级奖项加在一起,这所谓的影后人数也着实不少,别说是圈内人了,就是粉丝也不会以这个词汇称呼自家爱豆。
若是拿了《西游记》里金角银角的葫芦对着圈里大喊一声影后,这应声回头的人可能会堵死葫芦口。
沈棠品了品自家好友的语气,回道:你刚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喝了一碗醋?
钱熹茫然了一瞬。
沈棠诚恳地给了答案解析:有点酸。
钱熹:
半晌后,她反应过来沈棠话里的意思,手里捏着刚洗好的生菜,作势要敲她:去你的!
沈棠一边笑一边躲:哎哎有水!别弄到我头发了!
钱熹听了她的话,偏偏要将叶子上的水珠哗啦啦往沈棠的脸上甩,口中笑骂道:过来挨打!
沈棠果断认怂:我错了错了,真的,我知道你只是不喜欢她的作风,跟她的金草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钱熹放下生菜叶子,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怎么听你语气还是不太对味呢?
因为你在针对我。沈棠义正言辞。
两人又绊了几句嘴,末了处理好手里的食材,又将骨头汤的火锅底料准备好,钱熹还不忘多提醒了一句:
总之,云想容的脾气可比我爆,你在剧组绕着点她走,别去招惹她。
厨房外。
谢曜灵听见里头的对话,似乎能想到沈棠与好友聊天的表情,定是眼角眉梢都挂着笑的,说不定连五官都在闪闪发光。
不论是沈棠唇畔会弯起的弧度,还是那双眼中装着的暖色,她都想看。
思至此,她将小纸人烙饼似的在手心翻来覆去,却犹豫着迟迟不作决定,愣是不给它痛快。
等沈棠和钱熹端着新锅子的时候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那小纸人吐了魂一样瘫在谢曜灵的手心里,动也不动的样子。
吓得沈棠差点隔了半米就松手把锅子砸在在电磁炉上,在钱熹悠着点的嚷嚷声里及时定住,然而目光已经锁在了谢曜灵的手心里:
你对我的羞羞做了什么?!
谢曜灵语气古怪地问道:那是什么?
羞羞?才这么点时间,小名都已经取上了?
沈棠对自己的起名能力半点不适都没有,坦然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小纸人,同时开口补充:
就是我刚借你的这个小可爱。
小可爱。
躺在谢曜灵手心的那个小纸人听见,默默地抬起两个小角,仿佛自己那纸片脸上还能浮出红晕似的,在谢曜灵的掌心里默默地翻了个身。
嘻嘻,棠棠说它是小可爱呢。
然而小可爱的主人心情却并不上佳,谢曜灵的大脑被羞羞和小可爱这两个耻度极高的词所占据,过了好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她又想起了沈棠在景海娱乐和自己再度碰面时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阮白甜。
也不知道她在起名方面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社会故事。
谢曜灵拒绝在自己嘴里听见这么耻破天际的字眼,只将那小纸人递还给沈棠,淡定地回道:
没怎么,大概是它跟着我们出门太久,有点累了。
文能卖萌嘤嘤嘤,武能打鬼护家宅的符人到了谢曜灵嘴里,头回显得如此弱不经风。
然而沈棠毕竟不了解行情,竟然觉得半点毛病都没有,不仅动作轻缓地将它从谢曜灵那儿接回来,还轻轻用手指捋了捋纸片人的小脑袋。
似是在安抚它之前所遭受的委屈。
小纸人巴巴地抱住她的大拇指,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
旁边的钱熹拿汤勺将火锅里浮上来的油沫子捞掉,抬眼时看见沈棠一心一意在手里奇怪的折纸小人身上,而谢曜灵却置身事外的独坐一旁时,心中转瞬间得出了结论
塑料夫妻情。
但是很快她就没空操心自己好友的情感了,因为这顿火锅是她在本事奇异的谢大佬庇护下享用的最后一餐。
钱熹看见谢曜灵在等火锅时,随手从茶几下抽出张黄纸,捏出来一枚三角黄符,最后竟然朝自己递来:
为了以防万一,回去以后再遇到危险的事情,它能再帮你挡过一劫。
什么时候发现它烧没了,你就需要注意身边的事情。
钱熹知道这时候的自己应该表现出感激,然而比起这黄符
现在她更想在谢曜灵家里住下啊!
什么烧没了需要注意身边的事情,真等到那时候,她还有命注意吗?!
钱熹内心作出呐喊状,但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她还真是说不出来,只能诚恳道谢之后收下,感觉这根救命稻草不论放哪儿都不踏实,活像是揣着一张三百亿的支票那般不安。
生怕它被自己弄丢了。
最后还是沈棠开了个玩笑:要不给你找根红绳儿,穿了以后挂脖子上得了?
没想到钱熹一拍大腿,破天荒坚持要在自己身上佩戴此类被奢侈品挡在门外的小装饰。
沈棠眨了眨眼睛:我开玩笑的,你不觉得普通那种红绳跟你的气质不太符合吗?
她就差直接开口说俗字了。
没想到钱熹只是捧着黄符,目光虔诚地说道:回去我就给它换根Gucci的绳子,这样才能配得上它潜藏的价值。
沈棠:
妈的智障。
吐槽归吐槽,她还真从谢曜灵家里找到了细红绳递给好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化离别伤感为动力,一个人吃了两盘牛肉片。
走的时候直打嗝,拉着沈棠的手到了门边都不放:
棠棠我真的舍不得你
沈棠皮笑肉不笑地甩开这口香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人道:老谢,听见了吗?她说她舍不得你。
谢曜灵听见那声老谢,愣了一下。
不同于那些奇奇怪怪的别名,却又仿佛比那些都来的亲昵。
依稀觉得好久以前,也有人曾凑在她的耳边,这样熟稔地笑着喊过她一声:
老谢。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
其实今天的更新是因为第二天有事所以提前发啦~
后天要出个门,无稿裸奔的作者万字需要攒攒,所以下次的更新时间是在9.15下午的六点之后!么么哒!爱你们!
给你们发红包补偿好不好呀?(不好
呜哇我爱你们!群么!!!
第24章 024
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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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玩弄的家伙是个杀人如麻的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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