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石原来了。”秦彦三郎虽略有些惊讶,也不以为意。
“石原?总长?”立高之助有点意外,秦彦三郎点点头:“走吧,我们一起上去。”
秦彦三郎并不知道立高之助的来意,立高之助的来意是军事机密,只有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和笠原幸雄知道。秦彦三郎也没有问他,领头向楼上走去,立高之助跟在他身后,辻政信跟在他身后。
辻政信也参与了与笠原幸雄的会谈,立高之助对他谈不上讨厌,不过也不喜欢,可这次到新京,却明显感到关东军司令部对这家伙的两种不同态度,中下级军官很喜欢他,高级将领却很讨厌他。
在与笠原幸雄的谈判中,辻政信的话很少,谈判结束后,辻政信便一溜烟不见了,回来也没告诉他到底作什么去了。
二楼的情况要比一楼好多了,不过经过办公室门口时,立高之助也注意到,房间内的军官们的神情也有些怪异,关东军司令部大楼有三层楼,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不在三楼,而是在二楼。
秦彦三郎将立高之助带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便在第一课的旁边,办公室很传统,不大但五脏俱全,立高之助站在那没有动,日军规则非常严,高军衔没说话,下级军官只能站着,辻政信站在他身后两步。
“立高君,不用拘束,随意吧。”秦彦三郎面带微笑,他对立高之助的印象很好,当年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联手推动对苏作战,关东军出面的便是秦彦三郎。
“谢谢,”立高之助还是按照日本人的礼节先向秦彦三郎答谢,然后将军大衣脱下,扔在长沙发上,辻政信则老老实实的脱下军大衣,捧在臂弯,坐在另一边,很快秦彦三郎的勤务兵给两人端来茶。
“去给报告笠原参谋长,立高君到了。”秦彦三郎吩咐勤务兵,勤务兵答应后转身出去,同时将门小心的拉上。
秦彦三郎望着立高之助,微微摇头:“立高君,情绪不高呀。”
“高不起来。”立高之助端起茶抿了口:“华北敌情严重,司令官交付的任务没有完成,唉,秦彦君,石原大将来关东军做什么?”
秦彦三郎微微叹口气,走到立高之助的旁边坐下,苦笑下说:“石原君提出了新战略,可内阁不批,只好另寻途径。”
秦彦三郎与国内有联系,对石原的来意很清楚,立高之助眉毛微扬:“哦,石原大将是位值得钦佩的前辈,不知道他的战略是什么?是不是又是放弃江南?”
“有一部分是,”秦彦三郎说:“石原提出,放弃江南,将江南部队和华北部队全部撤到满洲,与支那军在满洲外围决战,一战消灭支那精锐,迫使蒋介石求和。”
“求和?”立高之助一愣,随即看到秦彦三郎的神sè,明白这是反话,现在最需要和平的是日本:“看来冈村司令和石原大将对华北决战的看法基本相同,只是处理方式不同。”
“怎么?冈村司令官也认为华北派遣军应该后撤到满洲?”秦彦三郎有些奇怪了,按照日军的传统,这中撤退对司令官的影响非常坏,是懦弱,会受到同僚的奚落,严重的话还会上军事法庭。
立高之助摇头,苦笑说:“不是,是关东军主力出击华北,在平津地区与支那军决战。”
秦彦三郎不由傻了,关东军主力出击华北?远东和蒙古不要了?良久才苦笑下:“四十万皇军。六年前,十万皇军可以从北平杀到太原,三十万皇军可以从上海杀到南京,可现在,唉,真是没想到。”
立高之助也沉重的叹口气,辻政信这时开口了:“长官,我认为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固然支那军战斗力上升,但也远没到那种,我认为一个皇军士兵可以抵挡三个支那士兵,如此算下来,华北派遣军与支那军的兵力差距并没有想象的大,关东军可以向华北增援十万兵力,就能弥补兵力差距。”
立高之助心中冷笑两声,日本军队还在作那种种族美梦,开战之初,认为一个日军士兵可当作十个支那士兵,那不是因为什么武士道,而是装备的差距,队装备太差,除了西南出来的几支部队,其余部队,一个师,上万人一次齐射的弹药量还赶不上日军一个大队。
但经过六年战争,队,至少华北派遣军面对的中国精锐,在装备上已经超过日军,此外还拥有空中优势。鄂北会战,山东会战,日军惨败,这几次会战无不是队集结了四到五倍的兵力,但在这样的兵力下,日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这说明三倍兵力对比根本行不通,最多是一比二,增加十万兵力,也就是对两百万,兵力差距依旧非常大。
但无论立高之助还是秦彦三郎都无意反驳辻政信,秦彦三郎这下明白了笠原幸雄为什么在上次会谈后,那么忧心重重。笠原幸雄在华北担任过参谋长,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他就是参谋长,对中国战场很了解,当知道冈村宁次的计划后,他便明白其中难处。
“十万?”立高之助在心中默默算了下,却露出些许苦笑:“司令官要求二十到三,如果不行,十万或许可以回去了。”
“有没有十万,冈村君都会让你回去的,他怎么会让华北双壁离开呢?”秦彦三郎开了个玩笑,可在心里他却感到为难了,关东军精华早已经抽调一空,被严重削弱,再抽调了十多万部队增援华,远东和蒙古难道就放弃?
“报告,”秦彦三郎的勤务兵进来:“司令官请立高将军到他的办公室去。”
立高之助站起来整整军装,将大衣拿起来,向秦彦三郎告辞,辻政信却穿好大衣,似乎是要出门。俩人沿着有些安静的走廊走向走廊尽头的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
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内不但有笠原幸雄还有石原莞尔,三人成品字坐下,石原居中,梅津美治郎和笠原幸雄分坐左右。
“立高君,进来坐吧。”
没等立高之助敬礼,梅津美治郎便招呼他进去,立高之助按照军中礼仪向三人敬礼,然后才进去坐下,在这种场合,辻政信一般是没有座位的,不过梅津美治郎依旧请他坐下。
“立高君,你来已经两周了,我一直没见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冈村君的要求。”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三)
梅津美治郎看上很和气,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显得文质彬彬,在立高之助的印象中,梅津美治郎是个公开反对军人干政的日本军人,他极其厌恶日军中的下克上传统,特别是陆军频繁使用手段倒阁,不过这妨碍在几年前,他纵容关东军下属和华北派遣军联手逼内阁同意发动对苏战争。
“为什么呢?阁下。”立高之助有些不解,无论是同意还是反对,都可以,但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让他很是不解。
“华北决战态势已成,”梅津美治郎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桌上拿起地图,摊开在茶几上,立高之助发现这是张华北地图:“已经查明番号的支那军有一百五十万,北线支那军兵力还不知道,华北派遣军有兵力四十五万左右,如果是卢沟桥事变时的皇军,四十五万兵力也略显不足。
淞沪作战时,皇军投入兵力大约四十万,支那军投入大约八十万精锐,经过六年战争,支那军无论装备还是训练都大幅提高,相反,皇军的实力却在,”梅津美治郎略微停顿:“很遗憾,我认为在下降,这主要表现在兵员和装备。”
立高之助感觉到,当梅津美治郎说道皇军实力下降时,身后的辻政信情绪略有些波动,不过也就那么一下便过去了。
“我研究过支那将军,”立高之助心中一叹又涌起股自豪,在日军将领中,研究先生的很多,没有一个日军将领击败过先生,从松井石根到冈村宁次,到过中国的将领,好像只有东条英机,没有在先生手上败过,那是他在中国的时间短,没有去过南方。先生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日军将领以击败先生为荣,冈村宁次研究过他,西尾寿造研究过他,板垣征四郎研究过他,没想到远在满洲的梅津美治郎也在研究他。
“从南京到山东会战,我研究了支那将军所有能找到的作战部署,这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这么早便将全部实力展现出来,其中是什么目的呢?”梅津美治郎沉凝下断然说道:“他是想决战,他希望帝国集中精锐,在华北平原与他决战,他对获得胜利有充分信心。”
“支那军有一百五十万,其中经过整编的支那师团至少有一百二十万,整编过的支那军,与皇军的战斗力相比,二比一,此外,支那将军还有空中优势,这些都是支那将军信心的来源。不过,我认为,他的信心很有道理,在华北决战对支那将军有利。”
立高之助心沉下去了,梅津美治郎的判断与他相同,所以他希望能在华北决战,最好能将关东军一部分,比如说十万,五十五万日军正好满足先生的胃口。
“可是,…”立高之助刚张口便被梅津美治郎挥手制止,梅津美治郎接着说:“可不在华北决战呢?石原君提出后撤到满洲边境,但平津失守,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极大,苏俄现在还算安静,可如果平津一旦失守,苏俄会作出什么反应呢?
关东军被削弱得很厉害,如果,支那军逼近满洲国,苏军绝不会坐看,他们一定会争取抢先进入东北,这个问题,看看斯大林在德黑兰的要求便知道了。那时,关东军和华北派遣军便面临支那军和苏军的两线夹攻,情况会变得更加危险。”
说到这里,梅津美治郎走到立高之助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立高君,你是华北双壁,在战略上极其出色,我想听听你的观点。注意,我要的不是冈村君的。”
最后这句补充,让立高之助变得极为尴尬。在梅津美治郎看来,冈村宁次要守住华北,那是他作为华北派遣军司令,必须要做的。可他不希望立高之助以完成冈村任务的方式来谈论这个问题。
但立高之助作为华北派遣军成员,自然应该站在华北派遣军的立场上;可梅津美治郎要求的却是站在全局上,将中国战场和苏俄战场,将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作为一个整体。
立高之助沉默下,微微想了下,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笠原幸雄和石原莞尔都很有兴趣的望着他,笠原幸雄对他是了解的,在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立高之助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石原莞尔是首次见到立高之助,此前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有些好奇也有些审视的注视着,想听听这个与他得意弟子并列的人的观点。
立高之助迅速作出判断,他认为,梅津美治郎与石原莞尔肯定交换过意见,石原的目的是将华北派遣军后撤到满洲边境,与关东军会合,利用满洲边境地区的地形,与中国军队决战。但这个计划必须说服冈村宁次放弃华北决战,放弃平津,可石原莞尔刚从华北过来,清楚冈村宁次的态度,所以他们将突破口选在他身上。
“从整个战局看,皇军的不利态势非常明显,”立高之助的语气缓慢:“支那军在取得鄂北会战,山东会战的胜利后,军心士气非常高,我看过支那军的整军手册,还有支那将军的战术手册,坦率的说,如果支那军完全按照这个手册整训,将非常危险。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支那军现在有两百六十万左右经过整训的部队,其中一半在江南战区和缅甸战区,华北战区有大约一百三十到四十万。从兵力对比来看,华北决战,支那军占有绝对优势。”
“我们现在面临很大问题,华北决战,皇军处于劣势,这种劣势虽然可以通过精神、训练和战术来缩短。但兵力对比相差太大,阁下刚才说一比二,说实话,是给皇军留了面子,在我心里,认为只有一比一点五,我不知道您是否研究过王瞳阻击战,在这次作战中,支那军投入的还不是经过整编的部队。可以这样说,支那第一强军,四十九集团军有十万兵力,这十万可以抵消至少八万皇军”
立高之助分析了,自从鄂北会战后,支那军表现出的变化,特别是训练和战术的变化,另外还特别分析了支那将军:“正如阁下所言,支那将军作战非常谨慎,所以要让他上当非常困难。从以前的情况看,支那将军很狡诈,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很难说是最后要实施的。所以目前得到的情报,很难说是他真正的方案。”
“那么阁下所言,我们应该采取的策略,放弃平津,后撤到满洲国边境,诚如阁下所顾虑,放弃平津在政治上将产生极坏的影响,有可能会影响苏俄在远东的态度。
从战术上看,热河山海关地区,地形上对皇军极为有利,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约兵力,可也存在另一个问题,支那人几乎不战收复平津,如此,支那军便有了充足的时间整编军队。”
但立高之助说到这里时,石原莞尔微微皱眉,按照他的设想,支那军会继续进攻,持续不断的进攻,然后在皇军面前撞得粉碎。
“从整个战局看,支那战场进展非常快,美军还在太平洋上与皇军争夺岛屿,苏德战争还没有明显改观,特别是美军,我估计美军至少还要有一年才能威胁帝国本土,才有可能在本土登陆。而在此期间,支那人会充分利用胶东和华北的机场对本土实行轰炸。此外,支那人还可以派出一支军队北上,攻入蒙古,也可以从内蒙古绕道攻入黑龙江。支那可以选择的战略非常多。”
“特别轰炸,一旦支那人对本土进行轰炸,考虑到国民的情绪,陛下和内阁都会要求,关东军进攻,从陆地上消灭支那空军,那时候,阁下作何选择?”
“鉴于这些考虑,阁下,我还是赞同冈村司令的计划,在平津决战。”
立高之助说出这个结论时,神态很平静:“平津决战,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支那将军现在很有信心,可也可以看作骄傲,自古骄兵必败,他犯了错误。
关东军只要抽出三十万兵力,会同华北派遣军的四十五兵力。以华北派遣军在第一线与支那军决战,关东军主力秘密入关,隐蔽在冀东。一部分集中在营口,海军集结一支舰队,在必要时,在天津登陆。这场会战我们有七成胜机。”
立高之助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端起面前的茶,润润有些冒烟的嗓子,笠原幸雄看看石原莞尔和梅津美治郎,俩人都在默默思考,立高之助的论述不能说完全打动了他们,可他们却从立高之助的话中想到了些别的东西。
石原莞尔认为,要想获胜,只有与蒋介石和谈,全力迎战美军。可如果放弃平津,支那人便可以调主力南下,全力攻击江南战区,如此,日本手中就再无筹码,只能拿满洲国作交换,可内阁会接受吗?
“我认为,皇军最大的忧虑不是兵力,而是信心”
辻政信突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石原莞尔和梅津美治郎有些惊讶的望着他。按照日军传统,他这种级别的军官,在这种情况下,上级没有垂询时,是没有资格开口的。
立高之助心中却非常高兴,辻政信终于跳出来了,这家伙不是个安静的人,这种关键时刻,他一定不会放过。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四)
“辻大佐”立高之助还是装模作样训斥道:“胡说什么呢”
辻政信毫不畏缩,上前一步大声道:“总长司令官我说错了吗鄂北会战以来,帝国节节退缩,主要原因便是高级将领心生畏惧失去了武士精神”
“辻大佐”立高之助爆喝道,腾地站起来,迅速转身凶狠的瞪着他:“这是高级会议不要胡说八道没有人失去武士精神我们都在为帝国为陛下流血牺牲”
辻政信面无惧色,高昂着头颅,迎着立高之助的目光:“难道不是吗?我到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到处听到的都是撤退,撤退,我们要退到什么时候都在强调敌我兵力悬殊请问石原将军,当初柳条湖时,敌我兵力是不是悬殊?卢沟桥时,敌我兵力是不是悬殊?淞沪作战时,敌我兵力是不是悬殊?”
辻政信的逼问让石原莞尔和梅津美治郎哑口无言,石原莞尔是九一八的幕后策划者,可以说没有他,便没有九一八;梅津美治郎则是扩大派的中坚力量,力主向华北增兵,扩大事态,最终促成了日本对华全面侵略。
可辻政信的质问让俩人有些恼羞成怒,石原莞尔阴沉着脸,梅津美治郎闪着寒光,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笠原幸雄则流露出厌恶的目光。
立高之助现在开始想将自己摘出来,他必须把战火引到梅津美治郎和石原莞尔身上,于是他冷笑一声:“按照你的说法,后撤便是懦弱,前进才是武士?哼,这不过是一个上等兵的判断,作为大佐,这样判断局势是错误的”
没等辻政信反驳,立高之助便指着门外:“这是高级会议,你出去吧”
“副参谋长”辻政信毫不退缩,坚定的站在那里:“作为军人,首要的便是信心可我发现石原大将和司令官却没有信心,帝国现在需要我们努力奋战,不是后退,支那军是有兵力优势,是有空中优势,但放弃平津,是不可以的”
“那你有什么战略,可以打赢这场决战?”石原莞尔冷冷的问道。
“但我有信心”辻政信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平静的望着石原莞尔,立高之助趁机闪开,让辻政信与石原莞尔面对面。
石原莞尔站起来,慢慢走到辻政信的身边,上下打量笔直肃立的辻政信,话到嘴边又改口:“年青人,有信心是好事,可盲目自信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
“不是,”辻政信大声答道:“在华北,支那军虽然兵力占优,但帝国的优势在武士道,在组织更好,支那内部国共两党互相倾轧,地方军与中央军矛盾重重。就说北线吧,北线支那军由傅作义部、gc军、阎锡山部,中央军组成,只要我们首战打垮一部,其余部队将闻风而逃。在南线,支那将军组织了一百五十万大军,可西线的汤恩伯与支那将军有矛盾,孙连仲是地方军,与中央军有天然的矛盾。所以支那军看上去很多,可实际上内部矛盾重重,正如淝水之战时的苻坚。”
梅津美治郎背着手,在办公室内慢慢踱步,他从辻政信开始讲述时便背对着他,慢慢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大街。
“可从鄂北会战到山东会战,地方军的表现丝毫不比中央军差。”梅津美治郎的语气有些淡:“你有什么理由判断这次会不一样。”
“鄂北会战,阿南将军落入了支那军的圈套;山东会战,松井大将判断错误,这两次会战,支那军早早掌握了战场主动,很快便形成绝对优势;这就掩盖了支那军的内部矛盾,没有机会爆发,可如果我们在平津给予支那军以沉重打击,他们的内部矛盾便会迅速爆发。”
立高之助微微点头,虽然他不相信,可辻政信到华北这几个月也没有闲着,很仔细的研究过这几场战会战,但辻政信错了,如果从更远的时间看,淞沪会战,两次津浦路会战,支那地方军在抗战上丝毫不差。
从抗战到现在,中国民族情绪高涨,从普通士兵到高级将领,在战场上都表现出极其罕见的英勇,牺牲在战场的高级将领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从集团军司令到连排长,各个阶层的都有。
“这是支那内部的固有矛盾,在战争期间,国共便数次走到战争边缘,至于地方军和支那军,从阎锡山便知道了。”辻政信的信心依旧很足。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我们数次希望支那内乱,可始终是失望,至少在战前支那军还没有这样的迹象。”梅津美治郎还是没有转身,依旧望着窗外:“你有没有计划呢?”
“有,”辻政信毫不迟疑的答道:“现在是冬季,我估计支那将军的进攻将在二月到三月展开,可这个时候,远东依旧是大雪弥漫,苏军不可能发动进攻,而且,一旦我军击败支那军,苏军便更不可能进攻,他们的主战场在欧洲。
我们利用这个冬天,调关东军十五到二十万主力入关,在平津地区集结,首先集中主力击溃支那北线部队,这支部队大约三十万。而后利用北平天津吸引支那军,主力在外围,与支那军决战。”
梅津美治郎转过身来,与石原莞尔交换个眼色,这个辻政信倒不是很莽撞,立高之助心里暗自嘲笑,辻政信所表现的其实就是日本人一贯处理分歧的方法。
在日本人中中若是有了分歧,首先看的不是方案,而是信心,有了信心之后,再讨论方案,可这个时候,只要有个过得去的方案,便会被采纳,不管这个方案是不是漏洞百出。
辻政信的方案看上去不错,苏军也的确不会在这个季节展开进攻,不过随后就是他的一厢情愿了,北路军看上去是要比南线支那军弱,可傅作义擅守,八路军作战顽强,晋绥军打进攻或许不行,可防守还是可以的,至少可以相持一段时间,北路军不一定那么容易被击败。
其次,支那军不可能按照辻政信的算盘,立高之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辻政信认为,支那军要首先进攻石家庄保定,可如果支那军反其道而行,只是切断石家庄和保定,主力挺进的到平津呢?甚至冒险,到更北面,对平津地区只是包围。
就算一切按照辻政信的计划发展,可支那军在北路军失败后,南线主力难道不能停止进攻?他们夺去了石家庄、保定、冀中,兵逼平津,而后停下脚步,关东军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关内,苏军只要稍有动作,梅津美治郎便只能将部队调回。
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只有各方都按照辻政信的计划行动,这个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立高之助相信,以石原莞尔的军事素养,肯定已经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果然,石原莞尔开口问道:“这是冒险,支那将军不会就这样任意看着北路军失败,皇军在进攻北线时,南线支那军完全可以迅速北进,支援北线。”
“我军只动用了十五万兵力,主力还在平津地区,我军可以阻击他们。”辻政信平静的答道。
第6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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