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光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他看着窗外那幢公寓的灯光，心里有点矛盾。
    赵子毅的话，他不是不动心的，但是动心又怎么样，他依然对明天不抱有绝对的把握。
    烦燥地想抽烟，可是在点着了之后，他又退怯了。
    万一，他能活着……
    这样想着，目光注视着那烟头，就有些犹豫了。
    那点点腥红，像极了他曾经咳出来的血，像是魔鬼一般缠着他的视线。
    可是最终，他还是放下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
    一晚，无眠，除了太热，还有就是那无孔不入的蚊子。
    环境差得，让周崇光这样视死如归的人，都觉得难以忍受。
    睡不着，他就躺着，打开手机翻开秦沐的照片，一看，就看了整晚，似乎这漫漫长夜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天亮时，他终于还是熬不住，小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已经是清晨八点。
    睁开眼，屋子里幽幽暗暗的，只有窗边透着一丝阳光。
    他起身，走过去站着，闻到了尘土气息，而且才清早，就已经有一片热浪扑面而来。
    他淡淡地想着，也许一会儿他应该去杂货西施那儿，再买个小电风扇回来，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抬眼，一片碧空，只有这处，像是遗忘在世界的角落，安静而破败。
    这时，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房东女人的声音：“周先生，吃早饭了。”
    周崇光走过去开门，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淡声说了句：“谢谢。”
    随后，就将门关上了。
    房东太太有好一阵子的失落，本来还想那个多说几句的——
    她想和他说，今天早上才得的消息，这里马上就可以面临拆迁……如果他住不满一个月，她会退钱。
    不过这男人这么冷淡，她是不会退钱了，绝对不会。
    门内，周崇光打开袋子，吃了个包子喝了袋豆浆，还有一个包子就放着了。
    他坐了一会儿就朝着外面走去，房东太太在楼下看着他下来，虽然心里有气，但是看着那好看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问：“这是去哪啊？”
    “去买个风扇。”周崇光淡声说。
    房东太太的脸一僵，自己这里是什么条件，她心里哪里没有一点儿的b数？
    舔着张脸，笑笑：“这哪里能让周先生买。”
    于是周崇光就站住。
    女人看着他。
    他看着女人。
    谁也没有出声。
    良久，房东太太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不是说要去买风扇吗？快去快去啊，还有就是小心，路口那杂货店的小娘们可不能沾，谁沾了她的身子就……完了，下不来了。”
    房东太太说得不是滋味，周崇光笑笑，没有说啥径自出去。
    而女人就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看到周崇光很快就回来，手扶着额头，笑了——
    是嘛，周先生这样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看上村口的如花？
    等周崇光走近了，她笑得情真意切的，“周先生啊，要不，我帮你去调一下电风扇吧？”
    “我自己会。”周崇光淡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