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从何娜口中得知了不少真相。
    原来林氏早就交由韩子琛接管了，他却一直瞒着自己，甚至把不属于她的公务堆压给她，就只是为了逼她赶紧离开公司，好让自己不必暴露身份。
    事已至此，程艺馨差不多明白了，为何她总是被迫承担不属于自己的任务，为何整个市场部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为何总裁办公室老是不见人…
    症结居然出在这儿。
    程艺馨无助地盯着早已冷却的咖啡，心绪乱得很，甚至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都无力分辨对错。
    如今只想一个人待着，躲避这些不必要的纷扰。
    何娜嘴角疯狂上扬，她的人生早就被毁了，如今看程艺馨这般模样，总算有了不少安慰，心底涌起报复的快感。
    “承认吧，韩子琛根本就没有那么爱你。”她继续添油加醋，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
    程艺馨没说话，脸上浮现纠结的神情，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方才林栋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得知韩子琛欺骗撒谎的事实。
    她记得自己之前说过，无论做什么都要坦诚。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何娜挑了挑眉，像是胜券在握一般，淡淡启唇：“还能为什么，当初林栋突然消失，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基本没料到韩子琛会担任总裁，如果这时候暴露身份，你说韩氏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番话下来，基本所有关系全都捋清楚了。
    韩氏一家独大早就引起许多人不满，若是得知韩子琛又接管了林氏，c市恐怕会人心惶惶，股市下跌是迟早的事情…
    韩子琛费了大力气才经营的公司，怎么会允许倒闭于朝夕之间？
    所以他才隐瞒所有人，大到整个市场部门，小到他们的小家…全都被拦截在信任的围墙之后。
    程艺馨彻底被搅乱了心思，她只依稀觉得这段日子有些怪异，韩子琛像是在隐瞒她某些事情，由于她也忙碌，所以才没有过多追问，可没想到真相如此血淋淋…
    信任永远是夫妻间最大的危机。
    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揪住餐布，指甲陷进手心都不自知。
    韩子琛向来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习惯用数学思维探究一切事物，这次大抵也是如此了。
    如果不是何娜告知真相的话，她可能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原来是这样啊…”她的语气轻飘飘，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略显勉强，也不知是在笑谁。
    何娜淡定地擦了擦嘴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利索起身，像是任务达成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咖啡厅里人声鼎沸，可程艺馨却觉得世界很寂静，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被倾盆大雨冲刷的高楼大厦，第一次萌生了可望不可及的想法。
    记得那日也是这么大的雨，她也是如此情绪低落，可林栋却像是从天而降似的，陪着她走完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那时候她就该意识到不对劲的，否则也不会导致无法收场的局面。
    如今林栋不在了，她也走不出来了。
    那天后来的事情，程艺馨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清晰地记得，自己敲开了程家大门，独自躺在久违温馨的小床，睁着眼睛思忖了一晚上。
    天色微亮她就离开了，无声无息的，没有告知任何人。
    程艺馨像是没有丢了魂魄似的，慢慢游荡至韩氏，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地出现在韩子琛面前。
    男人肉眼可见地蹙起眉心，担忧地开口道：“怎么了，伯父不是说…”看这样子，她更像是漂泊了一晚上。
    程艺馨轻轻地摇了摇头，由于熬夜变得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扬了扬苍白的唇角，终于开口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她昨天想了一晚上，总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武断。和韩子琛这么久的感情，怎么都应该相信他，就当是再给他一个机会了。
    只要他愿意解释，她就愿意相信。
    可男人第一句话就让她眼底的光彻底黯淡。“宝贝你在说什么？”带着侥幸的语气。
    程艺馨总算撑不住，右手紧紧地扶着办公桌，眼眸依旧倔强盯着他，像是不问出个结果不肯罢休一般。
    “这次我是来韩氏找你，那下次是不是就该去林氏了？”
    话说得如此清楚，韩子琛连最后一丝伪装都被揭开，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惊慌，最终表情严肃地开口：“你都知道了？”
    他这么久以来的苦心经营，全都烟消云散，而看艺馨的反应，似乎颇为受伤。
    韩子琛暗地里攥紧了拳头，侧脸紧绷，眼神有着些许慌乱。
    他的本意并非伤害艺馨，如今造成这副模样，也是意料之外最坏的结果，如果当初不那么狠心，移交工作时多考虑艺馨的感受，或许就不会如此心虚了。
    程艺馨无助地闭了闭眼，头发也跟着低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她如今头疼欲裂，全都靠强撑着等个结果，如今也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所以你之前全都是在骗我，对么？”视线甚至都没落在男人脸上，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韩子琛不知该如何解释，确切来说，他的确欺骗了艺馨，也做了伤害她对不起她的事情，但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你听我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男人的声线有些着急，强迫两人四目对视。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艺馨情绪激动地打断，她直接挣脱开韩子琛的手掌，整个人连连往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为了我？”她总算抬眸，可目光却是冰冷的，甚至带了些讽刺。“倒不如说为了你公司吧，从头到尾，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程艺馨这下当真受了刺激，看起来歇斯底里，和过去的形象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