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艺馨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动听。
    她激动地抬起眼眸，表情希冀地冲着男人看去，逃离危险的可能性全部寄托在他身上，只可惜男人眼神冰冷，始终未曾看她一眼。
    混混们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人，不屑地盯着来人，同样嚣张地嚷嚷：“臭小子最好别多管闲事！”
    他们不认识石灏，只以为是跟着前来支教的不知名员工，因此也没放在心上，态度恶劣得不像话。
    石灏似乎笑了笑，但又迅速恢复冷漠的神态，清清冷冷地开口：“她是我的人，你说这算不算多管闲事。”
    虽说是在宣示主权，可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而程艺馨依旧别扭，可却未曾出言反驳，只是略显窘迫地低下头。可能人的本性都是如此，总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小混混当然一下子炸开锅，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拐到手的姑娘，怎么就成了他的人，还如此气焰嚣张。
    头儿刚想出言讽刺，就被身旁的小混混拦下，甚是神秘地开口：“刚哥，我们不能再跟这小子多费功夫，反正他是一个人，随意解决就是，程老师还在等着你呢…”
    这话听起来的确没多大问题，被称为刚哥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程艺馨一眼，紧接着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说法。
    而程艺馨，深觉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混混头儿一个手势，所有人全都一窝蜂地冲了上去，要么赤手空拳，要么手持木棍，光是人数就比石灏有优势得多。
    “呵，臭小子，今天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就别怪爷爷我对你不客气了。”男人得意地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程艺馨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她不清楚石灏的实力，可就算有点功夫，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数十人…看来她得机灵点，才能突出重围。
    大战一触即发，气氛很是剑拔弩张，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反倒是石灏，一直板着面瘫脸，仿佛有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刚哥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拽拽的表情，扬了扬手，所有人都抄家伙冲上前。
    石灏不愧如此淡定，果真是有两下子的，左躲右闪，非但没有被打中，反倒回击了不少次，眼看着越来越处于弱势，那群人彻底按耐不住，纷纷掏出木棍。
    那可比拳头厉害多了，无论被打中哪里都有得受，只怕半天都缓不来神。
    程艺馨顿时紧张得不行，心脏再次揪了起来，忍不住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处于下风。
    而石灏仿佛也心有顾忌似的，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无声地说了句什么，从嘴型判断可知，他说的是快走！
    夜色越发幽深，若不是微弱的路灯，大家都快看不清彼此的脸庞。
    程艺馨是绝对不可能单独离开的，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扫视了一圈四周，快速捡起粗壮的木棍，朝着男人扔去。
    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有武器了。
    而这一幕深深地刺激了小混混，他们等不及一般，迅速发起下一轮进攻，从各个角度朝着男人进攻。
    和料想的一样，就算石灏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抵得过这么多人，很快他就被木棍击中，露出狰狞的表情。
    程艺馨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她的话，石灏明明可以不用承受这份痛苦的…
    男人就像是有预感似的，猛然抬头，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紧接着快速箍着混混的脖子，用力将其甩到路边。
    仅仅是解决了第一个，还有数十个凶猛彪悍的混混。
    这样下去他们根本不可能逃脱，甚至石灏很可能把自己赔进去。程艺馨不是没有想过要跑去搬救兵，可她无法估算救援时间，或许等到她们赶来，石灏早已不知所踪，所以她宁愿在这耗着…
    好在终于让她等到一个机会。
    混混头儿刚哥恰好被踹到在地上，正嗷嗷直叫站不起来呢，看样子多半没有战斗力，于是程艺馨也越发大胆。
    她动作迅速地夺过男人腰间的匕首，直截了当地架在他脖子上，强迫他站起来。
    程艺馨右手死死拽着男人的脖子，左手握住匕首，对着仍然打斗的人群喊道：“你们…确定还不停手吗？”
    其他人一看就惊了，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
    倒不是说多在意这个老大的死活，只是他们虽然贵为混混，可干过最严重的事情，也不过是抢劫，从来不敢做任何违法之事，这也是他们拿木棍当武器的原因。
    杀人这事就更加不敢了。
    眼看着刚哥脖子上渗出血迹，众人纷纷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程艺馨胡来。
    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她冷哼一声，大声开口道：“你们全都丢下手里的武器，然后退后五十米…”
    男人们只能照做，而程艺馨在确认石灏没有内伤，并且能够逃跑时，这才狠狠地把刚哥踹倒在地，反应迅速地拉着男人狂奔。
    身后传来惊呼和惨叫，估摸着是混混们在检查伤势，只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不顾一切地拉着石灏往前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们才瞧见教室的光亮。
    程艺馨这才放缓了脚步，喘着气回头看男人，眼神五味杂陈。
    她一度以为会落入魔掌，可没成想是石灏救了自己，他们明明前段日子才闹矛盾…或许她当初不该如此武断决绝。
    “谢谢你啊，你没事吧…”她担忧地开口，显得很是真诚。
    石灏心率明显过快，幽深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虽然脸色苍白，可表情却很和善，甚至带了些笑意。
    他没想自己能够打败混混，本想着让程艺馨一个人跑算了，可她却意外地坚强果敢，甚至不是她出手，两人可能依旧无法脱身…
    男人原本死寂的心再次疯狂跳动，不知为何，每次当他快要放弃时，上天却又一次次的让他不受控制。
    他甚至病态地想，一切能够重来就好。
    今晚让石灏无法入眠的，并非和混混的激烈搏击，而是那一段短暂的牵手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