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艺馨本人倒是不在乎。
    盯着两道诧异的视线，无比淡定地坐进车内，抬手推了推硕大的黑框眼镜，出声对着司机道：“开车吧。”声音分外熟悉。
    司机忙不迭收回目光，时不时瞥一眼后视镜中的女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那个黄不拉几，丑到惨绝人寰的，真的是他印象中的程小姐？
    可她本人完全不在意，转眸看向呆愣的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龅牙，口水仿佛都要流出来，着实有些吓人。
    韩子琛抿了抿唇，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蹙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身形倒还是苗条的，可整个人却黄了一个度，头发乱糟糟地绑在后脑勺，两颗大门牙呼之欲出，脸颊两侧有着星星点点的雀斑，美眸隐匿在镜框之下……
    总而言之，是丢进人群找不着的长相。
    虽然他不过分注重外貌，但却着实弄不懂她的意图，尤其还跟着他代表韩氏去谈合作，的确有些大跌眼镜。
    程艺馨龇牙笑，挑了挑眉梢，仿佛炫耀似的。“有没有很意外啊？没错，这就是我特意为今天准备的妆容，绝对没人猜出我是谁！”
    她第一眼瞧见自己的时候，的确也吓了一跳，但越看越满意，毕竟这就是化妆术的魅力，分分钟换个头。
    男人无奈扶额，勉强勾了勾唇角，继续扭头专心致志地看文件，努力让自己不分心。
    程艺馨没管他，拿着镜子左看右看，分外欣赏今日的自己，总感觉这其中有些野性美，尽管一般人欣赏不来。
    她抬眸，正好和后视镜中诧异的目光对上，司机正满脸不可理喻地打量她，程艺馨勾了勾唇角，友善一笑，后者立马见了鬼一般收回目光。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这妆容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欣赏的。
    视线恰好瞥见一旁全神贯注的男人，程艺馨忽而心生一计，咬了咬唇，右手轻轻抚上韩子琛的胳膊，放柔了语气开口：“哥哥在干嘛呢～”
    她这是明知故问，也是刻意勾引。
    男人何尝不清楚她的心思，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始终未曾看她一眼。
    程艺馨坏笑，心想韩子琛也有这一天，存了坏心思，故意恶作剧道：“怎么都不理人家啊……是我长得不漂亮嘛，还是哥哥有别的狗子了……”尾音无限延长。
    她刻意凑近了盯着男人，娇滴滴地眨巴双眼，做作地咬着红唇，故意对着男人吹气。
    韩子琛果然受不了这一招。
    他很快合上文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戏谑：“怎么，你以为故意扮丑，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这话别有深意。
    程艺馨脸上一热，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想到韩子琛居然来者不拒，她就不信这样都能下的得了嘴！
    于是她抬了抬下巴，继续倔强地勾引。
    “嘤嘤嘤不要这样子对人家啦……”语气矫揉造作。“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哥哥，哥哥能不能亲我一下呢？”
    说完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了。
    韩子琛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唇角的笑意仿佛加深了，正慢慢朝她凑近。
    程艺馨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不是吧不是吧，原来他这么不挑的，连这副模样都能下得了口，简直是勇士啊！
    终于，男人在距离她嘴唇五厘米的地方停下，出声调侃：“那我只好满足你的心愿了……”
    说着，他越发凑近。
    程艺馨一脸惊恐地往后推，时不时瞥一眼司机的方向，不要啊禽兽，这儿还有人呢，她可是要面子啊。
    原本是想捉弄韩子琛的，没想到她反倒自食恶果了。
    终于，冰冰凉凉的薄唇贴住她的，男人似乎并不急着攻略城池，只轻轻柔柔地亲吻着，不含任何爱欲，反而越发让她心动。
    程艺馨缓缓合上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男人的节奏，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自己所行为何，就这样不顾一切地信任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彼此。
    车子早就停了，司机也不知所踪，只剩下他们俩个，以及分外混乱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暧昧。
    程艺馨捡起眼镜重新戴上，娇羞地捶了捶男人，嘟囔道：“都怪你，都不知道顾及场合就……”亲她。
    韩子琛无奈勾唇，也不知到底是谁先索吻，但这都不重要，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好办。
    “别玩了傻瓜。”他捉住柔嫩的手指亲了又亲。“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宝贝。”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此刻稍稍带了点磁性，也就越发性感诱人，至少成功勾引了程艺馨。
    她美滋滋地笑了起来，傻傻地点了点头，总算明白，原来不是男人荤素不忌，而是只要是她就行。
    胡闹了这么一阵，他们这才想起谈合作的事情。
    程艺馨瞄了眼时间，距离双方见面仅剩下一分钟，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赶往目的地，看来迟到是注定了的。
    她自责地咬了咬下唇，清楚这都是自己的过错，纠结地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小声道：“对不起啊……”
    这实在有损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尤其是生意场上，特别忌讳迟到这件事，指不定会坏了大事。
    但韩子琛不紧不慢，似乎不怎么在意迟到，慢条斯理地扣上衣袖，含笑道：“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程艺馨对这种土味情话毫无抗拒力，眼睁睁地红了脸蛋，一言不发地跟在男人后头，似乎还未从刚才的亲吻中回神。
    终于，他们到达了约定的西餐厅，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莫名有些协调。
    对面是位中年男子，看起来倒是慈祥和蔼，正和身旁的年轻女人说着话，听到动静之后，不缓不慢转头，眼神锐利了不少。
    “韩总很少有迟到的时候啊……”男人意味深长。
    韩子琛面不改色地坐下，淡定勾唇：“家里养的猫太闹腾。”
    程艺馨低了低头，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