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导其实是对这新人寄予厚望的，因此也没避讳她的刻意讨好，只可惜这才没几天，这形象就大打折扣。
    方卓低垂着头，看样子是在内疚自责，实际上依然在生气两人的亲密举止，尤其是彭喆，他从未对自己如此温柔。
    内心越发嫉恨，她甚至恨不得取而代之。
    于导怎么说也是导演大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演戏，反而被情情爱爱给绊住，实在有些浪费天赋啊。
    “方卓啊，你应该清楚我今天为什么找你来。”他沉沉地叹了口气，不乏惋惜。“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或多或少都对你产生了影响，但作为一位专业演员，应该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
    他这个话说的隐晦，无非是想旁敲侧击，不愿让娱乐圈流失这么位好苗子。
    有一说一，光看天份，程艺馨必然比不上方卓，但若是比较后天努力，谁胜谁败自然一目了然。
    娱乐圈多得是这样的例子，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方卓却丝毫不觉，一开始她之所以选择娱乐圈，无非也是为了追逐彭喆的脚步。如果要眼睁睁看着他走向别人，那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辛苦算是彻底白费。
    她不愿意也不甘心就这么半途而废。
    “于导，多谢您的赏识和教导。”年轻的女孩眼神锐利，志不在此。“有些事情我清楚分寸，以后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方卓说的迂回委婉，但实际上和拒绝没太大差别，甚至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
    于导深深叹了口气，他就清楚会是这样的结果，也的确符合年轻人的朝气。但他依然选择迈出这一步，无非是不想她在以后老了后悔而已，如今看来，他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男人摆摆手，一副不愿再多谈的模样。
    方卓也没多留，她正急着去看程艺馨又在作什么妖呢，根本没空理会于导的痛心疾首，她的世界永远只围绕着彭喆。
    背影决绝而果断，未曾有丝毫犹豫。
    于导抬手抱住脑袋，每当这种时刻，她总是倍感无力和疲惫，仿佛预见一颗颗娱乐圈的流星陨落，而他束手无策。
    说起来也着实怪异，谁都能看出方卓对彭喆的喜爱，加上她人美声又甜，基本没有男人会不动心，而彭喆怎么反而喜欢上程艺馨了呢？
    据他所知，程艺馨背后的金主可不止一个，光是韩子琛就够他喝一壶了，更被说其他势力。
    他在娱乐圈浮沉这么多年，哪里不清楚资本的重要性。
    尽管彭喆如今站到了高处，可资本想对付他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根本说不上麻烦，到时候白白断送了前程……
    于导着实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娱乐圈新星陨落，他得找个办法，阻止这场错误继续下去。
    日升月落，眨眼间，拍摄即将进入尾声。
    程艺馨悠闲地喝了口水，仔细打量正在和男二对戏的方卓，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这丫头最近怎么都不作妖了呢，甚至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难道是在酝酿大招？她蹙了蹙眉心，别又来一次绑架就行。
    不过她自己也是闲的，居然想着和小丫头攀比计较，都不如之前有肚量了。
    江月也是异常焦急，却是因为彭影帝的过分亲近，这脚伤都好得差不多，怎么还天天往他们这儿跑呢。
    “艺馨姐，韩总是不是要来看你了。”她挤出个苦笑，只能这么旁敲侧击地提醒。
    这倒的确没错，只是她的脚伤好得七七八八，就算韩子琛也不可能发现端倪，倒是江月这小妞不对劲，反反复复提及韩子琛，莫不是……
    于是她看了好几眼江月，一脸痛心疾首：“小月啊，就算你再怎么倾心韩子琛，在我面前也该收敛啊……”
    她语气揶揄，显然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
    江月却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浑身僵直，满脸错愕。敢情她如此用心良苦，艺馨姐居然以为她觊觎韩总？
    这当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有意克制，程艺馨自然不大可能听到韩子琛的名字，但却无意中等来了他本人。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下午，程艺馨正整理着装准备上戏，举手投足之间带了些随意，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底。
    接下来是她和方卓的对手戏，也是出了事以来第一次同框，按理说她应该精心打扮，等会大杀四方才对。可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情况不对劲，或许是终于良心发现，不应该欺负人家小姑娘，总之她懒得再勾心斗角。
    但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艺馨啊，你这张脸真是无可挑剔，比起那小姑娘不知道精致多少倍。”化妆师笑眯眯地开口，这话倒是说的良心。
    她一开腔，周围其他人全都奉承，有意无意地拍马屁，踩一捧一，至于踩的是谁，大家全都心中有数。
    程艺馨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扬唇淡淡开口：“上天赏饭吃罢了，不过这段日子，多亏了各位对我的照顾。”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是纷纷推辞，说些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话，无非是想借着她和韩子琛攀关系。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不挑明，全都点头应承下来，至于以后到底怎么样，那就另当别论。
    不过她倒是发现一桩有趣的事儿。
    “小月。”程艺馨提着裙摆，慢慢走出化妆间。“方卓最近是释放本性了？怎么这些人都跟她翻脸了似的。”
    江月一听八卦，立即如同打鸡血，絮絮叨叨：“最近方卓的确怪怪的，为人低调，和这些工作人员本就交情不深，这下她没舔着人家，他们当然就一刀两断咯。”
    人情冷暖本该如此，但就是不清楚方卓怎么想的，亦或是说，究竟在酝酿什么招数。
    暴风雨之前越是平静，越是让人内心不安，程艺馨抿了抿唇，但求别再触犯底线就行。
    各演员就位，她穿着洁白婚纱，一步步走入众人视线，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子，高贵不可侵犯。
    黑衣男人缓缓抬眸，眼神瞬间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