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走廊越发咄咄逼人。
    季敏步步后退，直到后背碰上冰冷的墙壁，这才敢抬眸看男人，只不过周身气势虚了不少，怯懦道：“子琛哥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诶。”
    如今她压根不能也不敢承认，除了装傻什么都不能做。
    韩子琛也不喜欢把话说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尽是冷冰冰的警告，这才开口道：“有些话我没说，但并不代表我不清楚……收起你的小动作，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一旦男人绝情起来，压根不是她说几句好话就能挽回情面的，季敏正是深谙这道理，所以才收敛了不少。
    幸好程艺馨不在这儿，不然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
    “对不起啊子琛哥，我也是一时无聊，不想让你被程艺馨欺骗。”语气委婉，说得无比为他着想，实际上也不过是满足私心。
    韩子琛看破不说破，稍稍颔首，侧脸越发冷酷无情。“我和艺馨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话音刚落，男人直接抬脚大步流星地离开，没有丝毫犹豫，连背影都带了些许冷漠。
    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季敏这才松了口气，头顶那股隐隐约约的压迫感才消失，她扶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快要失去语言能力。
    “程艺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以前她和韩子琛的关系足以让任何人艳羡，尤其季敏是他身旁唯一的异性，光是这一点，就占尽了风头。
    尽管是打着妹妹的名号，可她也心满意足，只要能离韩子琛近一点再近一点。
    只可惜她所有期许全都被程艺馨毁得一干二净。
    如今她的位置被人取代，甚至成了外人不说，韩子琛也对她态度格外冷漠，言语之间处处都维护着程艺馨，这实在让她无法平衡。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首先当然就得解决程艺馨肚子里的孩子。
    透过玻璃，隐约能够瞧见程艺馨恬静的睡颜，仿佛温室中的花朵，不受外界任何伤害，永远都有人替她遮风挡雨。
    季敏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眼中迸发出狠毒的光芒，好像在策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拐角处，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季敏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攥紧了包包，脚步匆匆地离开医院。
    江月慢慢从楼梯间现身，若有所思地盯着季敏离开的方向，眉宇间的褶皱越来越明显。
    “看来似乎有什么内情……”她喃喃自语，语气疑惑，脑海仿佛多了一堆解不开的毛线团。
    方才她不过是落下了东西，结果一上楼就瞧见季敏期期艾艾地说着些什么，满脸委屈落泪的表情，对方则是沉默不语的韩总。
    女人的好奇心总是如此准确，她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劲，断定她十有八九在说艺馨姐的坏话，一凑近发现果真如此。
    期间她无数次忍着怒气和暴躁，以及冲出去揍人的冲动，一直等在原地，想看看韩总的反应。
    果不其然，那句话没让她失望，差点没憋住哈哈大笑。
    正当她感叹韩总和艺馨姐待久了，也学会如何回怼绿茶，谁知两人又说了堆听不懂的话，重点当然是落在照片二字。
    她是越听越摸不着头脑，但基本能断定这是对艺馨姐不利的，得赶紧抓紧时间告诉她本人才行。
    尤其是季敏最后那充满坏心思的眼神，不得不小心提防。
    于是第二天程艺馨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得不被迫接收坏消息。
    “什么照片啊？”她不清不楚地揉着双眼，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侧脸依旧残留着睡痕，看起来有点可爱。
    江月如今倒是无心欣赏。
    她着急地拽着程艺馨的胳膊，慌慌张张道：“艺馨姐你可别睡啦，我有件大事要跟你说。”
    程艺馨如今怀着孕，什么事都比不过孩子来得重要，于是她轻飘飘看了眼火急火燎的江月，傲娇地扬着下巴，玩心四起：“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情，不然叫韩子琛撤掉你。”
    她本就是开开玩笑，谁知江月脸色不变，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回真的是比天塌下来还重要。”
    于是她神情严肃地复述了一遍昨天的经过，语气越来越沉重，程艺馨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不少。
    “她真的这么说？”语气严峻，眼神犀利。
    后者毫无疑问地点了点头。
    那这事可就不止表面如此简单，若是大大方方质问还好，可韩子琛只字都未曾跟自己提及，说明他是藏在心里，总有一天会爆发。
    至于他说的照片……程艺馨抿了抿唇，想起季敏隐约跟自己提及的，大概就是之前因为一时心软和彭喆拥抱了。
    那时候她刚得知彭家遭遇不幸，如此举动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彭喆，谁知竟然被有心人利用。
    可是程艺馨发现，她依旧摸不透韩子琛的心思。
    他如今什么打算都憋着不说，尽管看起来和往常并无太大区别，可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两人仿佛隔了层纱。
    加上那天对她和彭喆如此大的反应，大抵应该是相信了季敏的鬼话，只是因为孩子原因暂时不挑明罢了。
    “这可真让人头疼。”
    程艺馨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太阳穴隐隐作痛，也不知该怎么评价韩子琛如今的状态，简直像个藏有心事的小孩子，最是让人无能为力。
    “我就说季敏肯定有坏心思吧。”江月满脸鄙夷，“要不是韩总态度强硬，她指不定使尽全身解数诱惑呢。”
    她们最是清楚季敏的伎俩，三言两语就足够让男人心软，明明是施暴的一方却硬生生变成了受害者。
    程艺馨吃了不少亏，如今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跟人对峙。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现在找韩子琛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他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撬开他的嘴，唯一的突破点自然是季敏喽。
    不管怎么说，都得让她承认错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