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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秦城之情(55)

    “孟朝歌,让你的人都给我滚。”
    玄予淡淡开口,面色平静。
    谢虞欢抿唇。
    玄予……他究竟要做什么?
    “没听到吗?孟朝歌,你是聋子吗?现在,你的女人可在我手里啊,我这匕首稍微偏一点儿,你女人的命可就没了。”
    玄予声音渐冷,挑眉看向孟朝歌,即便满脸是血泡,也挡不住他的邪气阴狠。
    孟朝歌攥紧拳心,青筋暴起,他沉着脸冷声道。
    “退下!”
    “主子……”
    宗庭皱眉。
    “全部退下!”
    孟朝歌声音冷若冰霜。
    闻言,宗庭只得听令,抬手示意围着他们的所有人都退后到孟朝歌身后几米开外。
    孟朝歌抿唇,凤眸掠过谢虞欢淡然自若的脸,视线落到玄予脸上:“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呵。”
    玄予冷笑,继续道,“要你的女人,你给吗?”
    孟朝歌脸色骤变,声音冷酷,“找死!”
    谢虞欢眉心紧蹙,有些不懂玄予的意思。
    他方才说要帮她,他现在这话……
    “哦,孟朝歌,你肯定知道,你的女人*****的样子,昨晚,她也是那样在我*****”
    玄予眯了眯眸子,忽然伸手扯了扯谢虞欢的领口,面色平静。
    很快,谢虞欢白皙的脖颈暴露在众人面前,宗庭等人立刻闭上了双眼。
    孟朝歌双眸发狠,死死看着谢虞欢脖颈上的痕迹。
    那一看,就是新的痕迹。
    至于是什么,呵。
    孟朝歌脸色愈发难看,手心越攥越紧,若非谢虞欢在他手里……
    谢虞欢抿唇,目光暗沉。
    她想开口说话,却不能。
    难怪他出来之前,在她脖子那里掐了几下。
    原来这厮……
    谢虞欢冷着脸。
    她听到玄予凑到她耳边,小声开口,“欢儿,在他心里你已经‘不干净了’呢,他要是因此不要你怎么办?”
    “……”
    谢虞欢只想破口大骂。
    玄予真是一个不懂感情的人!
    “她孟浪的样子真是让我……还有,你该知道,这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多么魅惑勾人。”
    玄予嘴角微扬,幽幽开口。
    “……”
    孟朝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冷冷道:“你以为这么说本相就信了?别说她谢虞欢真的……生是本相的女人,死也是本相的女人,给你?真是痴心妄想。”
    “玄予,你也不过是本相的手下败将罢了,当日你用计算计了本相,在皇城又将谢虞欢送进大牢,任由那几个贱人欺辱他,你今日来此也只是自投罗网。别妄想用谢虞欢威胁本相,没错,她是本相的软肋,但也不是可以任你们欺侮的。你将她放了,我们真真正正比试一场,这次,你若赢了本相,本相放你走。”
    “孟朝歌,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不妨告诉你吧,谢虞欢中了我的毒。我也中了她的毒。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是她不是啊。”
    玄予低笑出声,眼角的冷意愈发明显。
    中毒。
    谢虞欢觉得可笑至极,玄予这说谎真是需要想想了。
    孟朝歌拧眉。
    “不信吗?”
    玄予冷笑连连。
    忽然,他一把攥住谢虞欢的右手手腕,当着孟朝歌的面将她的袖管撩了上去。
    葱白光滑的手臂中间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痕迹。
    原本是一条很短的“线”,却不停的再变长。
    众人脸色皆变。
    孟朝歌脸色愈发铁青。
    眼底是藏不住的阴鸷恼火,他声音沙哑,“解毒!”
    谢虞欢身子僵了僵。
    他们这样子……莫非,她真的中了毒。
    她垂眸去看自己的手臂,果然有一条明显的“黑线”,那条黑线还在不断的变长。
    这分明就是……
    中毒了。
    谢虞欢大惊,怎么会中毒了呢?
    明明之前没有这条线的。
    明明之前没有中毒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玄予是什么时候给她下的毒,她一直没有睡着……
    不可能啊。
    谢虞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玄予什么时候给她下了毒。
    “等这条线到她的肩膀时,她的这条手臂就会彻底废掉,等到再长一些,毒蔓延至她的五脏六腑,她也要跟我一起死了。”
    玄予勾唇,双眼有些酸涩。
    “解毒。”
    孟朝歌的声音带着隐忍。
    “好啊。”
    玄予扯了扯唇,耸肩道,“孟朝歌,跪下求我,我就给她解毒。”
    谢虞欢动了动唇,想说不要。
    可是她根本说不出话。
    孟朝歌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他说过从未跪过别人,除了将军府那次和他们拜堂的时候……而且,这里又有那么多他的下属,如果他真的跪了,他的那么多下属会怎么想!
    “这不难吧?想必你这么高贵的人还从来每跪过谁吧?”
    玄予勾唇冷笑,目光暗沉幽深。
    孟朝歌凤眸半眯,淡淡开口:“言出必行?”
    玄予懵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
    他勾唇。
    “言出必行。”
    不要啊。
    不要啊。
    谢虞欢死死看着孟朝歌。
    她想说话。
    她想阻止他。
    “欢儿,这种男人把自己的尊严看的极其重要。
    如果他真的跪下求我了,我也就相信他对你的那份心了。”
    “……”
    谢虞欢在心里冷笑。
    感情是不能用这些来证明的。
    玄予,你根本不懂。
    我爱他就够了,他不需要证明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爱不爱,都是能感觉到的。
    即便他跪了,我也不会有多开心。
    因为,他在我心里,很重要。
    你践踏他的自尊,我会心疼。
    “主子……”
    宗庭死死攥着手心,他恨不得冲上去将玄予千刀万剐。
    “孟朝歌,你还不跪吗?你看……这条线都已经快到肩膀了……很快,她就会毒发身亡。”
    玄予声音有些沙哑,他的面容愈发苍白。
    身上的疼痛愈来愈明显了。
    他紧咬着牙关,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孟朝歌深深地看着谢虞欢,墨色的眸子深邃暗沉,带着些许复杂的情意。
    孟朝歌薄唇微扬,眼底尽是讥讽嘲弄。
    他撩起下摆的同时,宗庭示意众人背过身去。
    谢虞欢死死咬紧下唇,双眸泛红。
    孟朝歌。
    我不要你跪他。
    我不要!
    玄予看着孟朝歌撩起衣摆,微微屈膝,手心紧紧攥着。
    说不震惊是假的。
    孟朝歌这样的男人,他早就听闻此人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别说小皇帝,就连之前刚入皇城在上官叙面前也未曾跪过。
    那时,他在皇城还一无所有。便已一身傲骨。
    就在孟朝歌将要跪下的时候,玄予忽然收了匕首,将谢虞欢狠狠一推推到了孟朝歌身边。
    孟朝歌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迅速为她解了穴道。
    谢虞欢眼底噙着泪,她狠狠捶着他:“跪什么跪!他这种人,根本不配!”
    “你说过,只跪我一个人的,孟朝歌,你就是骗子!大骗子!”
    谢虞欢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声音沙哑。
    “哭什么,只是好跪一下,又不会死。”
    什么只是跪一下!!
    谢虞欢更加恼火了。
    宗庭抽出剑,看向玄予,有些不明所以,“主子,夫人身上的毒……”
    “玄予,你要食言?虽然本相没有跪,但那是因为你自己。”
    孟朝歌紧紧握住谢虞欢的手,面色凝重。
    “解毒!”
    玄予抿唇,他静静的看着谢虞欢。
    “欢儿。”
    玄予低喃出声。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谢虞欢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玄予,你的身世的确很可怜,明明是一国皇子,却偏偏做了十几年的奴隶,任谁都不好过,都会有恨。可我谢家与你何其无辜!
    我救了你,谢家养了你九年,最后换来了什么?你家破人亡,所以也看不得我们阖家欢乐吗?”
    谢虞欢冷笑,她死死攥着手心,面色平静至极。
    “玄予,你就像一条可怜虫一样,让人厌恶恶心。”
    谢虞欢声音沙哑,身子不住的颤抖。
    见状,孟朝歌紧紧扣住她的双肩,让她倚靠着他。
    玄予扯了扯唇。
    “我说过的,我根本没有脸面祈求你的原谅。所以,谢虞欢,即使是恨我也要你记住我,刻骨铭心。”
    他勾唇,双眼微红。
    谢虞欢别开了视线,紧抿着唇。
    “我的毒是你什么时候下的?”
    她深吸一口气,哑声道。
    “还能救吗?”
    孟朝歌方才为她把了脉,却觉得她的脉象紊乱,像中毒却又不像。
    玄予低笑出声,双眸半眯,“谢虞欢,你过来,我说给你听。顺便,把解药给你。”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又放回怀里。
    孟朝歌眸色暗沉,瞥了一眼宗庭。
    宗庭得到示意,正想悄悄退下,却被玄予阻止了。
    “孟朝歌,如果他敢动一下,解药就没了。”
    玄予捂住唇轻咳两声,继续开口。
    他将手背到身后,紧紧攥着。
    “谢虞欢,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话,如果我想杀你,昨夜你就死了,如果我想杀你,你现在就不会在孟朝歌身边了。方才,将你推过去,是因为我知道……你爱他,所以心疼他。我才没让他跪。
    我没骗你,我这里,一直都有你。”
    他抬手,覆上心口。
    谢虞欢扯了扯唇,面色平静。
    “我真的没有骗……骗你。”
    玄予脸色愈发苍白,他脸上的血泡也全被他抓烂了,满脸是血,看起来狼狈至极,令人作呕。
    谢虞欢抿唇,“你真的会把解药给我?”
    “这次,我不骗你。”
    玄予身子晃了晃,疼痛愈发强烈了,他咬紧牙关。
    “夫人,小心有诈。”
    宗庭皱眉,沉声道。
    谢虞欢看了一眼孟朝歌,低声道,“他染了鼠疫,我也给他下了毒。看他模样,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别担心。”
    “……”
    孟朝歌默然不语。
    他抬手撩起她的袖管,她白皙的手臂上的那条线还在不停的长着……
    “有我在,大不了一起……”
    “不,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谢虞欢弯了弯唇,眼底含笑,忽然,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总算摸回来一次。”
    谢虞欢笑着转身。
    此时,玄予也捡起了脚边的长剑。
    宗庭大惊。
    “夫人!”
    谢虞欢没有停下脚步。
    玄予擦了擦手心,然后将东西从怀里掏出来,紧紧握在手里。
    “解药!”
    谢虞欢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冷冷开口。
    “你伸手。”
    谢虞欢脸色有些难看,她缓缓伸出白皙修长的手。
    “我的手有些脏……”
    玄予扯了扯唇,苦涩一笑。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的手里。
    谢虞欢觉得手心有些冰凉,她垂眼看去,愣了愣。
    根本不是装有解药的小瓷瓶。
    而是……
    “我那日一直跟在你们马车后面,你将这玉石从马车里丢了出来,我捡到了……我当时便知道,你已……知晓是我。”
    玄予只觉得自己眼眶愈发酸涩。
    “这块玉虽是好玉,但的确和你那个没法比,可它是……我依照你那块亲手雕出来的。
    从前,我做你的侍卫,都是你送我东西,新衣裳,好吃的,从来不会亏待我,是我……对不起你。想来着实可笑,我这一生也要走到尽头了,却从来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咳,咳……”
    玄予声音有些沙哑。
    “谢虞欢,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玄予低声道。
    谢虞欢脸色大变,死死盯着玄予,“你……”
    “谢虞欢,你身上有三种毒,在襄城,我找到昏迷不醒的你时,曾为你下过一种毒,可后来,我舍不得,便又给你解了毒,那是我才发现,你体内还有两种毒。”
    玄予脸色惨白,手心紧紧攥着长剑。
    “还有两种……不是你下的?”
    谢虞欢声音颤抖着。
    “不是。”
    “那这个……”
    谢虞欢抬起自己的手腕。
    “这是其中一种毒,很快就……没事了,不需要解药。这次,真的没有骗你。”
    玄予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谢虞欢攥住手心的玉,心情有些复杂。
    她觉得,玄予应该说的是真的。
    “谢虞欢。”
    “我死之前,想看你……对我笑一下,你笑起来,很美。”
    “……”
    谢虞欢抿唇。
    她笑不出来。
    “我走了。”
    谢虞欢说完,将手中的玉丢在地上,转身朝孟朝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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