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濛坦言年轻时没安全感,萧纵读书用的anthonyxfitzgerald这个名字,只说家里人叫他阿纵,其余事情都一概不告诉自己。
叶雨濛背井离乡读书,又是个生病的,因为没安全感,常常惹得萧纵不高兴。
工作后他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现在看到萧纵身边的o和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才感慨其实当年俩人当中有任何一个人成熟些,可能都不会错过。
方润锦一听,这么多年萧纵喜欢的还是同一个类型,顾引可不就和萧纵回萧家时的年纪差不多么。
布雷斯顿那几年方润锦知道,萧老关心着呢明知老管家燕叔偷偷背着他的命令联系萧纵,依然睁只眼闭只眼。
到底方润锦女士也有意磨砺儿子:吵架就离家出走算个什么事,年轻人总要受点教训才行。
她狠着心没联系萧纵,直到萧纵真在外面出了事,方润锦深感做母亲的失职,小儿子回家后她基本事事护着,被老爷子训斥了几次慈母多败儿也不改。
方润锦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孩子毕竟长大了,她自己的婚姻就不算成功,更没有什么立场去指指点点。
妈,这么巧。
萧纵的声音打断了方润锦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小儿子正带着他的未婚o走过来。
俩人在高级餐厅暖黄的灯光下手牵着手,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璧人。
方润锦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几何时,她和萧斯年也
这一桌下属都起身招呼道:萧总。
萧纵随意抬了抬手,道:没事,我就是带引引过来跟我妈打声招呼。
顾引前段时间才跟方润锦见过,斯斯文文喊道:妈。
方润锦是个情商很高的omega,知道顾引收了萧老的改口利是,第一次见面就让顾引跟着萧纵一起叫,媳妇茶都喝了。
萧纵要是离谱,方女士要收拾也是收拾儿子,犯不着跟顾引过不去。
顾引喊这一声,叶雨濛的脸色就变了。
吃惊的不只是他,连方润锦的下属们都有些震惊:二少这是
准备订婚了。方润锦回过神来温声道,接着她对着顾引微笑着颔首,道:引引乖,考完了吗?
真正的猹吃瓜是从来不站队的,瓜只有好吃不好吃,没有对不对。
下属们顿时心照不宣。
嚯,瓜田又要产粮了。
顾引说:还要考一天。
这也不是聊家事的场合,方润锦简单跟他们寒暄了两句,就听萧纵道:之前拜托妈找人给我做婚戒,戒指呢。
方润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斥道:着什么急,你以为是人工智能基建吗,戒指这种有意义的东西都是手工的,手工要工期的。方润锦没说的是还有你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要求,光是给你找符合条件的宝石就花了不少时间。
萧纵垂着眼睫笑。
他这样笑就像小时候,还是个团子的时候在爷爷那得了夸奖,就跑到方润锦面前来炫耀。
方润锦女士心就软了。
还是小的时候可爱,等长大了她想到旁边还站着个叶雨濛,头大得想原地消失。
叶雨濛勉强维持着人前的风度,他以为萧纵会再一次掠过他,将这个局面终止时,就听见萧纵带着客气的营业式的微笑,风度翩翩地说:
婚礼的日子还没定,叶先生到时候要是有空也邀请您来参加。
旁边还有公司的人看着,叶雨濛不能在这时候说什么,既让人看了笑话又断自己的前途。
他脸上的微笑仿佛出现一道裂痕,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谢谢,也祝二位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萌(和蔼):崽崽,汤好喝吗?
纵纵(含泪捧碗挣扎):不、不喝猪脑汤
第35章 特权
叶雨濛那句祝福不情不愿,
而萧纵也失去了吃饭的兴致。
怼完之后他也气饱了。
那一桌精致的菜肴上来其实没多久,顾引倒是吃得快,这家伙不挑食,
一看就是小时候不用家长追在后边喂饭,
可省心的那种孩子。
萧纵抱着第一次约会的心思,
没吃两口就被搅和了心情。
直到他签单的时候,
顾引还眼巴巴地望着他。
老板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动,
无须大发雷霆,
他只要冷着脸往哪儿一站,
上位者的气场就铺呈开来,
让人不敢多说一个字。
回去的路上萧纵车也不开了,
拉开门坐进了副驾位置,仰身靠在座椅的靠背里,而顾引就自发地坐到驾驶座去发动越野车,很快就汇入夜晚的车流当中。
两个人都有心事,
以至于都没发现回程路上有几辆陌生车辆跟在后方百米远的距离,跟了一会儿,对方发现了什么,
迅速拐弯隐入其他道路,
消失在繁华的霓虹灯夜景里。
一路上车内都是沉默的气氛,隔着金属板能听到微弱的引擎声,
比呼吸还轻。
到市中心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顾引把火熄了,可怜兮兮地道:纵哥
他只有撒娇或者认怂的时候才会这么喊。
萧纵望着右后视镜,
玻璃上反射出他艳丽的面容,分明的五官轮廓表情冷峻得像一尊雕像。
他这个样子很凶吗?
小秘书干嘛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萧纵总算开口了: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顾引知道,所以才不敢吭声。
要是今天没碰见叶雨濛,
这事你打算瞒我多久?
独栋小洋楼的书房门半敞着,佣人们走来走去收拾行李,顾引跟猫儿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听见书房门里的对话后,就带着猫猫悄悄下楼了。
刚才萧纵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这样的了。
初时顾小引完全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叶雨濛也知道,所以面对萧夫人时才特地表现出跟顾引相似的特质。
方润锦听说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自然而然就认为萧纵偏爱的一直没变。
别人都知道我喜欢你这样的,你却不知道。
你还不告诉我。
顾引心里也不知道是酸涩还是甜蜜。
萧纵生起气来跟只刺猬似的,只有那双桃花眼,这会儿看上去冷冷淡淡的,还带着点怨气,仿佛写满了几个大字快、来、哄、我。
顾引忙不迭道:陆叔说你不能生气我以后不敢了。他说话时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耳垂,一副怂耷耷的模样。
萧纵瞧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砸中控台的力气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回爷爷话的时候的气势呢?还有你半夜爬阳台的胆子呢?
一个叶雨濛,甚至不用到我眼皮子底下转悠,就能让你憋着一件事这么长时间,萧纵说:顾小引,你说你要不要反省一下。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顾引满眼都是担心,生怕萧纵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萧二少总算回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温和了语气,道: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以后是你丈夫,你有什么问题应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闷在心里。
顾引被他瞅得愈发不安。萧纵伸手一揽,他就顺着力量俯身过去,被他抱在怀里。
萧纵修长的手指穿过顾引的发丝,将他按在胸膛上。在这个不算逼仄却也谈不上宽敞的密闭空间内,两种信息素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好闻的木质里带着一丝槐花蜜的甜。
顾引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顾引,我只说一遍。萧纵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耳垂,道:我分手八年了,但凡我还存有一点心思,这八年跟叶雨濛都不可能毫无交集,
一个是财阀富二代,另一个是设计圈的新锐设计师,都不是那种扔进两百亿人当中再也找不出来的默默无闻之辈。
萧纵停顿了两秒,又道:我是什么性格这段时间你应该也清楚了。
清楚,顾引嘀咕道:口嫌体正直
他一扬眉:什么?
顾引立马改口道:我是说,纵哥最疼我
萧纵要被他气笑了。
我跟我妈都比较忙,平时很少聊天,有时几个月不见得能通次电话,他摩挲着耳垂的手指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动作: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她总觉得我要走我父亲的老路,所以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
萧纵的手沿着顾引的下颔线,扳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你就算跟她不熟,也该相信我能够处理好这些事,能保护好你。
顾引怔怔地盯着萧纵。
他的未婚a还有些不高兴,表情紧绷着,目光也带责备,语气却是温和的。
顾引从小什么事都是自己做,参军后一两年就因为成绩优秀升成了特种兵小队长,出任务的时候都是他做计划指挥同时保护队友。
他跨星球镇压过叛乱,在星盗手里解救过人质,他手上沾过犯罪分子的血,他做事不动摇,认准了就去追。
即便分化omega后受到诸多照顾,也是第一次有人正儿八经跟顾引说会保护他。
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付出的感情能得到回应。
气氛就变得温馨起来,然而萧纵看见顾引水润的眼眸,忽然皱眉道:你是不是又要发热期了?怎么没完没了的,不是才经历过一次么。
顾引一回神,闷头就往他颈窝钻:没、没有发热期。
萧纵亲了亲他的头发,忍住了咬他的冲动:走了,回去复习,明天还要考一天。
**
晚上顾引在起居室复习看书时,屋内按照萧纵的习惯只开了一盏台灯,顾引的影子斜斜地拖长在墙壁上,萧纵坐在他身后的沙发,戴着分析仪连接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活像个看晚自习的班主任。
萧纵将恒华泄露的资料匹配进分析仪,调出了萧斯年相应的实验数据。
【第623次反应炉失败...】
【第2042次太空模拟仓激活熔断链进入第四阶段失败...】
【第13889次能源提纯转换失败...】
集团每年都要在科研方面投入很多钱,近几年扩建出几百个大型实验室每天都在进行反复试验并记录,这一条条数据连萧纵都看得触目惊心。
比起科研的投入,几件高科技纤维材料的衣服真的不值一提。
每一次失败都是有意义的,其实假如萧斯年没死,过个几年应该就能成功,只是这期间他必须顶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将实验进行下去。
过去萧纵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萧家完全可以跟方家一样只做个纯商贾家族,挣钱就好了。
等他接手,才发现各种纷杂的利害关系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这世上还有令人更向往的东西,那就是权力。
除主星上人人羡慕的上流社会之外,联邦星际实际上还存在另一个阶层,那就是特权阶级。
那只扼住咽喉的无形的手就在宇宙星系的另一颗星球上,随时操控着主星和殖民星的命运。它像乌云一样笼罩在萧家的头顶。
萧斯年曾经直面过它。
二十四年过去,所有翻出过的浪花都被时间的长河吞噬,如今它又盯上了萧纵。
萧纵抬眼看着顾引的背影,清隽单薄。
他还有要保护的人,所以他也不会退缩。
**
十二点半左右顾引听见身后没什么动静,他扭头一看,萧纵在沙发上睡着了,鼻梁上还带着那副分析仪。
顾引在各种报道上见过萧斯年的照片:中长发,戴着无框眼镜。
他穿着一身漂亮绅士的燕尾服,并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斜睨着,眼睫低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表情看起来既像是讽刺,又像是在倾听情人呓语时的温柔。
这张抓拍的照片广为流传,令无数的omega趋之若鹜。
二爷是一个充满矛盾却很有人格魅力的alpha,罂粟花似的,明知会上瘾,还是让人忍不住要沉沦进去。
萧纵睡得不安稳,但醒来也难,还有点少爷的起床气。
顾引搬来一条厚厚的毯子,仔细给萧纵掖好,又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在额头上印下一吻。
随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一条信息,于是去阳台回电话。
春寒料峭,顾引一打开落地窗就一个激灵,他快速将静音落地窗合上。
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快就接通了,声音低沉:喂?
长官,我是顾引。
长官说话没什么弯弯道道,语气也是上级一贯下指令的口吻:转业的事上面已经批复了,最快你这个月底可以上岗。
顾引被风吹得有点冷,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回头看着屋内的景象:他爱的人就睡在安全的、温度适宜的环境里,而他要保证这种环境持续、稳定、长久下去。
他说:不需要了。
这句话一说完,电话里出现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无形的对峙气氛最为压抑,这要是还在部队里,顾引当即就该服从长官的指令,不能让首长失望。
可顾引一直没说话。
沉默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仿佛拖长变成一个世纪,寒风吹刮着路边的树杈,也将他的鬓发吹乱。
从高层俯瞰,路灯渺小如星星。
最终对面传来一声叹息,长官尽可能放缓了口气,可听起来还是硬邦邦的: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组织将你的记录抹去,又收回了军衔和部队铭牌。
但是组织了解过你的家庭,你家就你一个孩子,你外公年岁大了,退伍津贴只够保证基本生活,家庭只有你母亲一个经济来源,这种条件不允许你再任性,
转业虽然批得慢了几个月,终归组织还是在尽力替你争取,慰问金也马上就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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