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摊开的手掌上放着几块小小的透明石头，在黄昏里发出了璀璨绚丽的光芒。
    “这些都是从丧尸脑子里挖出来的。”
    席烨听到这话，才突然想起，到了后期，晶石已经开始作为货币在市面上流通了。
    他只注意了渣攻和主角受之间的纠葛，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一想到他曾经把那些丧尸连着晶石一起焚烧殆尽了……心理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惜。
    何稀棠见青年专注地看着那些晶石，他咬了口面包，眼神若有所思。
    席烨和那人换了，主要是他对这些晶石挺好奇的。
    这些晶石体积很小，大概只有小指的指甲盖那么大，这么漂亮的物体，完全想象不出，它竟然生长在丧尸的脑中。
    就在席烨感兴趣地观察着晶石时，纹身男悄悄爬起来了狼狈地跑了，他面上带着狠毒，一边跑一边回头瞪着席烨二人。
    何稀棠随意看了眼他的背影，那目光漠然地就像是在看着蝼蚁一样。
    其余人都羡慕地看向换到了面包和水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晶石，也不敢上去抢，毕竟刚刚纹身男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
    夜幕降临，最后一层遮.羞布也随之被掀开了。
    某些帐篷里传来暧.昧的呻.吟声，孩子们蜷缩在帐篷外哭着喊着妈妈。
    “操！小兔崽子给我把嘴闭上，真他妈坏气氛，好好的兴致都被哭没了！”帐篷里男人骂骂咧咧，随即就有带着惶恐的女声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让他闭嘴！”
    末日里丧尸横行，连异能者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安全活下去，更别提普通人了，这里聚集的普通人都是靠着那几个异能者而活的。
    他们对异能者们惟命是从，就为了几口吃的喝的，道德底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如同虚设。
    跟命比起来，那点底线算得了什么.
    席烨靠着靠背，闭着眼睛，呼吸轻缓。
    何稀棠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睡着了，他的目光从下往上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席烨，落到对方的脸上时便停住了。
    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人摘下过口罩。
    何稀棠慢慢把手伸到了席烨耳朵旁，刚要碰上白线，对方就转过了脸，正对着他。
    清明的没有一丝困意的桃花眼带着笑意，戏谑的声音传入他耳里：“怎么，想对我图谋不轨？”
    何稀棠不易察觉地怔了一下，收回了手，一副受惊的样子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的水眸里泛起一丝害羞，不好意思道：“我叫何稀棠，单人旁的何，稀少的稀，海棠的棠。”
    说完了自己的名字，他就期待地看向席烨。
    被主角受这样看着，席烨忍不住有些牙疼，他率先转移了视线。
    “席烨，广字头的席，火华烨。”
    何稀棠在心里默念了两遍，随即扬起了笑容：“席哥。”
    “嗯。”席烨重新躺回了靠背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席哥，我、我有些内急，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席烨摆摆手：“早去早回。”
    ……
    河面没有一丝波澜，在浓重的夜色里透露出一股死气。
    何稀棠不再伪装，他面无表情地漫步走在河边，抬头仰望着上天。
    一片漆黑，一颗星星都没有，莫名让人压抑。
    身后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踩踏声，却在寂静的空气里尤其明显。
    何稀棠心里嗤笑一声，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他停下了脚步。
    “我都给了你这么多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身后的人以为何稀棠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以至于现在听到对方这话便猛地一惊。
    少年转过了身，他很清楚地辨认出了跟着他的人。
    纹身男冷笑一声：“没想到竟然被你给发现了。”
    何稀棠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平静，丝毫没有两个人独处的慌张：“所以你想干吗呢。”
    纹身男歪头“呸”了下，狠声道：“你那同伴让我丢了面子，我当然要从你身上找回来了！”
    何稀棠勾起了唇，状似恍然道：“哦~原来是欺软怕硬啊。”
    纹身男彻底被激怒，不过他原本阴沉的表情在看到少年那张脸登时就变成了不怀好意。
    他一向男女不忌。
    “嘿嘿，这么牙尖嘴利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何稀棠渐渐沉了脸，语气冰冷：“那你试试啊。”
    纹身□□本没被他吓住，对方个子还没他高，身体看着也单薄，更何况只是个普通人。
    他可没从少年身上感受到异能的波动。
    能过得这么好估计也是被他那个同伴护着。
    一想到席烨，纹身男便怂了一下，不过他环视了四周，这儿地处偏僻，他只要事后把人杀了抛河里，谁知道是他做的呢？
    何稀棠就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对方淫.笑着朝他走过来。
    纹身男眼看着自己即将能摸上那如白瓷般的肌.肤，心里也忍不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时，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剧痛。
    “啊——”他痛苦地弯下腰跪在了地上，明显能感觉到身上的血液都在顺着血管游走着。
    下一刻，何稀棠直接抬脚踩在了他的背上，把人踩趴在了地上，狠狠碾了碾。
    “啊啊啊——”周围只剩下纹身男的惨叫声。
    此时的何稀棠眉间充满了戾气，他收回腿，蹲在了已经气若游丝的男人面前，左手握成拳缓缓收紧。
    “便宜你了，给你个痛快吧。”
    语毕，男人便停止了挣扎，眼睛瞪得老大，含着震惊和惊恐，没了气息。
    似乎身上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地上的尸体已然成了一具干尸。
    何稀棠捂着唇轻轻咳嗽了声，唇色愈发地淡了，有了身后的黑夜衬托，他仿佛就是来人间索命的厉鬼，眼神狠厉地没有一丝温度。
    ……
    席烨睁开眼，坐起了身，往窗外看了眼。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主角受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迷路了？
    至于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他倒是有点担心找主角受麻烦的人。
    就在他打算还是出去找一下的时候，下一秒对方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何稀棠上了车，有些惊讶地问道：“席哥，你是想要去找我吗？”
    席烨的目光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会，才移开淡淡应道：“嗯。”
    他也没问对方为什么这么久，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说实话的。
    “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何稀棠点头：“好。”
    两人在车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接着开车前往a基地。
    在他们走了半天后，有人问起了纹身男，结果所有人都说，自从昨天他狼狈地跑了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
    看到前面有丧尸晃荡着，席烨特意停了车，把它们烧了后只留下晶石。
    如此情况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何稀棠问道：“席哥很喜欢这些小晶石吗？”
    席烨把收集来的晶石都装到了盒子里，闻言懒洋洋道：“你不觉得很好看吗？”更别提再过不久这些晶石就会成为流通的货币了。
    何稀棠拿起了一颗对着太阳仔细观察着。
    确实挺好看的，就像是人性里一切美好的东西所凝聚成的一样，澄澈得不含一丝杂质。
    两人在行驶了大概两天左右，就到达了a基地。
    a基地在所有基地中算是挺有名的，已经初具规模，远远望去，高耸的墙壁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门口有守卫，还有一人坐在桌后对着每一个进出的人登记着。
    席烨把车停在了附近一个隐蔽的地方，一边下车一边道：“为了以防万一，车就放外面吧，我们直接走过去。”
    何稀棠紧跟在他身后。
    基地门口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他们二人直接排在了最末尾。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基地内驶出来了一辆军用车，车上站着几位穿着干净利落明显是异能者的人。
    守卫指挥着排队的人靠边站，给车辆让出道路。
    “都过去点，过去点！往那边站！”
    等车开远了，席烨还能听到排在他前面的人们纷纷讨论着。
    “那些都是异能者啊，看着就好厉害！”
    “哎，怎么我就没异能呢。”
    普通人存活不是“艰难”二字能笼统概括的。
    他们的待遇往往比异能者们差上了不少，在基地里面都是最底层的存在。
    席烨回头看了眼何稀棠，就见对方盯着军用车的方向久久不移视线。
    ……他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意。
    难不成渣攻就在刚刚那几个人之间？
    席烨一把揽住了对方，把人往前面一带。
    “你排我前面。”
    何稀棠在看到卫扬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出手，结果就被席烨转了个方向。
    “你！”
    “嗯？”
    何稀棠看着对方无辜又带着点疑惑的神情，深吸了口气，扯出了个笑容：“没事，席哥怎么突然想让我排前面？”
    席烨用手比划了下他们两人的身高，挑起唇：“谁叫你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