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豪从王双宝那里发了笔横财,十块大洋足以让一个大学生富足很长时间;不仅如此,王双宝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上次的“撞客”就是王双宝牛刀小试歪打正着治好的。
看到谢家豪,王双宝突然意识到:最近琐事缠身,他已经好久没有读过《阴元符集》了。
“古墓有什么看头,还不如泡图书馆。我的论文还没弄完呢。”
“我也是呀,出来消遣消遣、散散心。”
“就是,别跟个书虫子似的。你看我,没事出去跑个滴滴,又赚外快又能锻炼交际能力……”
几个大学生边走边聊,迎面走了上来。看情形他们要去东汉末年的古墓参观一番。
“小燕,”那个跑滴滴的大学生停在了他们面前,大献殷勤,“你的考研进行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帮你。”
“不用了,”褚小燕有点儿不耐烦,“我申请留校了,一边当辅导员一边考。”
“哦?这位是谁,看上去有点面熟?”滴滴男看到了王双宝,怔了一下。
“不认识。”王双宝低下头,拉着谢家豪匆匆离开。
刚刚与褚小燕搭讪之人的确与王双宝有一面之缘。那晚在初次治疗褚小燕的“撞客”后,彭澎给王双宝叫了辆网约车,车主姓何,是个研究生。毫无疑问,正是此人。
总是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的王双宝很是无奈,他只想穿行经过这个学校,却相继遇上了褚小燕、谢家豪,还有这位姓何的研究生。
“何大吕,你是不是跑滴滴跑糊涂了,”褚小燕哈哈大笑,“见个人就说认识。”
“不对,这个人我确实见过。”何大吕还在研究王双宝的背影。
彭澎虽然三十几岁,但还是单身,因此还住在教职工宿舍里。他和褚小燕之间似乎有些朦胧的好感,却一直没有说透。而向来闲不住的他,今天恰恰就在宿舍里半躺在床上看书。
“王大师?稀客啊,快请坐,快请坐!”彭澎的称呼总是令王双宝难堪,尤其当着谢家豪的面。
“彭老师,叫我双宝就行,”王双宝不得不再一次纠正,“你的老同学雷鸣生雷队长就是这么叫我的。”
“呵呵,”彭澎干笑两声,化解着尴尬,“我和鸣生关系不错,但是他是人民警察,抓坏人在手,却解不了鬼呀怪呀的事情的。”
“什么鬼呀怪呀的?”谢家豪一脸的懵逼。
“撞客不就是鬼魂附体嘛。”褚小燕打着哈哈,“对了,刚才我碰见何大吕了,他非说认识双宝。”
“何大吕?”彭澎眼珠子一转,“他们是见过的,有天晚上我叫了他的车,拉王大……双宝去的保安公司。”
“保安公司?”褚小燕愣了一下,“双宝,好像何大吕的妹妹也在一个什么保安公司的。叫什么名字来?”
“贵友保安。”王双宝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开网约车的研究生何大吕就是保安公司培训师何小琴的亲哥哥。王双宝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表露,他已经麻木了。
“对对,就是这家公司……”褚小燕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
“古墓怎么开放了呢?”王双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主动询问彭澎。
“这个古墓当时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个榆木人形雕,其余的东西都是些陶陶罐罐的,没有太有价值的东西。人形雕不见了,这里就给开放了。主要是想让学生了解下华夏五千年的历史,感受一下文化的传承。”彭澎侃侃而谈,颇有一番讲师的风采。
几个人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儿,谢家豪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便主动邀请彭澎和褚小燕中午一起陪王双宝吃饭。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也没推辞,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在去饭店的路上,王双宝故意落到后面和褚小燕走到一起,小声交谈起来。
“小燕姐,何大吕的妹妹也是夜玲珑的一员,你知道吗?”
“知道啊,她跟我一样都是月女。我们是同批的,走动比较多。”
“她哥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他们都各自有工作,在一起时间少。”
“哦,我在公司时见过她也有一条类似的项链。而且她总是对我的戒指有戒心。”
“我以前也有这种感觉,不过现在好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道路,王双宝并没有当救世主的打算,所以他并不想去“解救”何小琴。更何况他自知没那个能力。
谢家豪并没有在学校里宴请这些老师、同学、朋友,而是大大方方的去了南门外。那里的酒店档次更高,也方便喝完酒后王双宝搭车回天下城。
“二林酒家,”彭澎抬头看着酒店的招牌,恭维道,“这地方不错,中州菜味道很正。”
“是啊,”谢家豪主动招呼着,“虽然开的时间不到半年,但是在附近已经小有名气了。”
店里的装修也是别具一格,到处是过去乡村里常见的东西。比如磨盘、辘轳、独轮车等等,就连单间也有土炕和八仙桌两种。因为用八仙桌的房间都被预定完了,他们只好脱鞋上了炕。
“听说张老师恢复的很好?”谢家豪和王双宝小声嘀咕着,“我想这两天去看看呢。”
“挺好的。”王双宝含糊其辞,他可不能说张娟已经烟消云散了。
“前一阵子成京总是给我打电话,还是惦记着那东西。”谢家豪悄悄地比划了个圆形,“奇怪的是这两天突然不打了,连个微信、短信的也没有。”
“可能绝望了吧。”王双宝当然知道原因。谢成京从保安公司和马经理那里得了150万,恐怕再也看不上那价值几万块钱的大洋钱了。
不过“成京”这两个字倒是刺激到了褚小燕,但她还是很快控制好了情绪,没有过分表达。
“你们知道这饭店为什么叫‘二林’吗?”彭澎一直在研究菜单,并没有注意到其余几人面部表情的变化。
“估计开饭店的人是两个姓林的吧。”褚小燕随口一答。
“不完全对,”彭澎指着菜单扉页说道,“是两个的名字里都含了个‘林’字,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点菜点菜!”谢家豪也不再和王双宝咬耳朵,开始专注于饭局。
点菜的学问也很多。通常是点双不点单,要兼顾每个人的口味,又不能点得太多铺张浪费。而且四个人一般就是点六到八个菜。很显然,三十几岁的彭澎更精于此道,他很快就选好了六个菜。
王双宝昨天晚上喝了两场,睡觉又不连续,还都是在商务车后座上睡的。今天的状态不算太好。不过好在读书人更加知书达礼,并没有人过分的劝酒,他还能应付得来。
“小燕,你求得那个符灵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闲谈和酒上了。
“灵呀,”褚小燕不无得意的道,“我去的时候那可是那个老道最后一天出摊了,我还跟他和了个影呢。”
“最后一天?”谢家豪有些失望,他也想去求个符逢凶化吉。
“说是这么说,估计天天都是这样。”彭澎哄笑着。
“谁说的,”褚小燕翻了个白眼,“昨天我还去了呢,真就不见人了。”
“照片借我看一下吧。”
其实王双宝早就知道那个替人算命给人画符的老道就是胡守一,看看照片不过是想验证一下。
“好啊,给你找一下。”褚小燕点开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一通后,递给了王双宝。
“嗯?”王双宝怔住了,照片里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胡守一,而是另有其人。
“咋了?”谢家豪也凑了过来,眉头皱了一下,“这个老道怎么看上去眼熟?”
“眼熟?”王双宝心中一懔,他想起一个人来,当下他不动声色的归还了手机,“小燕姐,麻烦你把这张照片转给我吧,我们都是修道之人以后兴许能见上面呢。”
“小事一桩。”
胡守一二十年年前曾拜能掐会算的白七爷为师,而且他就是茅山派的道士。王双宝先入为主,以为那个在中心公园后夹股道子给人画符算命的人就是胡守一,没想到却是另有其人。
照片中的这个老道须眉皆白,坐在一个马扎之上,靠在法桐树的树背上。法桐树枝叶繁密,遮挡了阳光,让这位老道士看上去有些阴森。从年龄上分析,他似乎和胡守一年纪相当。
当然,修道之人自有养生之术。很多百岁老道看上去就像常人六七十岁一样。因此,单从外貌是无法估算其准确年龄的。
“你们好,我是饭店的大堂经理,我姓何。”二林饭店的大堂经理手拿意见簿,礼貌地敲门进入,“请问你们对菜品有什么意见……”
他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年纪,身材魁梧,似是饱经风霜。可当他看到王双宝时,突然就像见了鬼似的瘫倒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老板,”谢家豪吓了一跳,忙跑出去,“你们大堂经理是不是有羊角风啊,怎么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
“我来看看,”另一个饭店老板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拉起了大堂经理,“你这是怎么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你看他……”大堂经理颤巍巍地指向了王双宝。
王双宝已经全都明白了,命运从不曾丢下任何一个他认识过的人。
他默默的站了起来,尽量面带微笑打着招呼:“林叔,何叔,你们别来可好?”
第115章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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