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义华心头顿时有些虚，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有些弱。
    早听闻这位顾家低调的二少爷是个不好惹的主，独当一面心狠手辣，做起事儿来一点不带拖泥带水的。
    他是没领教过，可这回，他开始后怕了……
    云素也没想到顾蓦尘会突然开口，恍然侧目，看向眉眼冷鸷的男人。
    其实这个项目确实不是非安氏不可，但在现在众多的企业中，只有这一家跟云氏最契合，能省点事谁不乐意？
    可如果真无法谈拢，云素也不会强求。
    今儿来这一趟也只是问个说法，她不是吃哑巴亏的人，更不会被人当枪使。
    “不用拿那一套话术来掩饰这些事，大家心里门儿清。”顾蓦尘微抬下巴，似笑非笑地说，“趁还能挽救的时候立刻收手，不然云氏该拿的一分都不会少。”
    他说的是违约金。
    项目正在计划中，项目计划书虽还没有达成，但双方长达五年的合作协议是早就签了的。
    才刚一半的时间都没有。
    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何况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吃瘪的还是安氏，保不齐得落下一个没诚信的企业，到时候想合作别家怕是也难了。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最后，顾蓦尘别的狠话威胁话也没多说，只独独留下这么一句，而后揽过云素的肩膀，准备离开。
    安义华张大嘴巴，是没想到顾蓦尘会突然来这一手。
    可……阿林那边……
    他顿时有些难以抉择，毕竟新签的那家公司，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他心里清楚，本以为这事稍加掩饰也就过去了。
    没成想，纸包不住火了现在。
    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将阿林踢出公司，再发一个道歉声明，终止和黄氏地产的合作，再转头跟云氏一块儿把这回盛典的事情圆满搞定。
    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要是办不好了那就是两边都不讨好。
    一想到这里，安义华倒抽了一口气，脑门上贴满了薄薄的一层虚汗。
    ……
    出了安氏。
    云素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忍不住感叹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似乎是比去年的冬天还要冷一些。
    不过想了想，去年冬天她不在江城。
    所以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或许是那时母亲发来消息里的点点滴滴，让她能感觉到江城的万事万物吧，想到这儿，云素抿了抿唇，垂下眼眸。
    又想母亲了。
    正思绪飘飘，头顶传来一道不大的力度，轻拍了下她。
    “在想什么？”顾蓦尘薄唇微启，淡淡地问。
    深邃的眸子中却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似乎是觉得她方才的表情太过于怅然若失了，忍不住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没什么。”云素回过神，转了话梢，“你觉得安义华会不会重新跟云氏合作？
    “看对家是谁。”
    顾蓦尘一语直击问题中心。
    大家都是商人，必然是会看利益的，只要对家开的条件足够诱人，那么能不能和云氏合作根本不重要。
    向来都是这样。
    顾蓦尘看得太多了尔虞我诈利欲熏心。
    此刻他突然有些不想让云素继续再在这些浑水里摸爬打滚了。
    可他心里清楚，她不是那种半途而废认命的人，相反，波折越多，越能激起她的胜负欲和那股干劲儿。
    “嗯。”云素突然说，“一半一半的概率。”
    不过选黄老板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云素越发奇怪，这黄氏地产跟云氏向来没什么交集，怎会突然截他们的项目？
    难不成是因为赵雅梦？
    她的手能伸那么长么，为了扳倒她真是什么也不顾了？
    不过这事儿还有待考量，云素想着先暂且放一放，先看看安义华到底会怎么选。
    这时，顾蓦尘却突然看着她的眼睛，提了一句：“素素，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搬来顾家？”
    前头的司机惊觉了一下，从车内镜看两人。
    但很快挪开眼神，专心开车。
    “……用这么急么？”云素有些避而不谈。
    “不急。”顾蓦尘回。
    云素刚松了口气，又听得他说：“只不过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不论旁人怎么说，我也想让你待在我身边。”
    “嗯？！”
    怎么突然……
    说这些话？
    “我知道你和姑姑有些矛盾，不用在顾家常住，我们仍可以在南湾公馆住，工作忙的时候你住哪里我不会干涉你，至少让我知道你平安。还有，爷爷甚是想你。”
    “爷爷啊。”
    顾蓦尘这人就是特能知道别人弱点在哪里。
    前边儿说了一堆，最后那句才是让云素真正动摇的点。
    想了一会儿，云素说：“我这两天就搬过去，到时候我请搬家公司。”
    “我来安排。”
    “好。”
    两人达成一致之后，顾蓦尘嘴角的弧度轻微上扬，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那副副套路成功的样子。
    而云素自己也明白。
    搬去顾家不单单是为了爷爷，也是为了她和顾蓦尘。
    如果一直这么拖着，这事儿必然会被某些有心人拿出来指指点点，顺道儿提一句他们两个人就是形婚，没感情的。
    到时候闹大了可不好收场。
    所以这也是中和之举，另一方面，也确实是该好好陪陪爷爷的。
    车子一路行驶到云氏，顾蓦尘在她下车的前一秒说：“晚上我来接你，想吃什么我让人订位置。”
    “还没想好，我考虑一下。”云素含笑回。
    顾蓦尘这一点是真心周到。
    云素觉得和这种优秀又体贴的人结婚真是不赖。
    除了他偶尔有些阴晴不定且占有欲略强，其他似乎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哦对了，还直男。
    还一堆前女友。
    还有还有……
    越想越多，云素“嘶”了一声，一拍脑门，她这是想什么呢？恰好迎面走来一个员工朝她问了声好。
    云素这才将方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给抛之脑后。
    接下来，她要开始筛选除安氏以外最佳的合作对象了，虽说会麻烦许多，但她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