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虽然性格古怪, 但是他管理属下非常有一套。于是乎□□,天子寝宫,原本祥和的氛围, 被一只飞来的箭打乱。
——“咻!”
“来人啊!有刺客!”一个小太监面露惊恐, 高声大呼。
“护驾!来人!护驾!”
“陛下呢?陛下在哪儿...”
一片兵荒马乱。
身边服侍的下人们全部都一脸惊恐,小皇帝站的稳稳当当, 看着刚刚从自己面前飞过去, 现在就插在眼前箭。
箭体通体刷一层黑漆, 尾部是有光泽的白羽,更重要的是, 箭头处没入宫墙,钉着一张纸条。
“陛下不要啊,小心有诈!”
一个小太监冲过来抱住小皇帝,可是少年帝王一脸沉稳,直接自己把那根箭拔下来了,取下那纸条细看。
没什么恶意。
假若是要自己的性命, 那么刚才那一根箭,就应该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脑袋,而不是在自己的眼前飞过, 钉在自己的面前。
阵势虽然很大,但是纸条上面的字却很少。
——“南王生异心,其子似帝九成。”
是什么人传来的这个消息呢?
可靠吗?
亦或者, 只是离间?
“慌什么?朕还没出事呢,你们就在这里不成样子, 丢脸。”少年不动声色地收好纸条, 露出笑来打趣自己面前慌乱一片的侍者。
皇宫里最大的主人没有事情, 面对这种情况波澜不惊, 其他的人受到影响,也慢慢的淡定下来。
独自坐在众多奏章面前的时候,少年坐下后,一道威武的身影从空荡宫殿暗处出现。
小皇帝把刚刚收起来的纸条放在桌面上。
“陛下,来信者张狂。”
少年脸上没有了在诸葛正我面前的娇纵,也没有了沈奈眼里的活力,他横那人一眼,却依旧十分的沉稳。
“朕知道他张狂,要是不张狂,也不会用那么大的阵势来送这个消息。南王世子,说起来朕还应该称呼他为一声堂兄,正好,朕从未见过这个兄长,林将军,你派个可靠的人,去替朕看看。”
“诺。”
阳光在慢慢西沉,房间里已经不见了那道魁梧的人影。
少年面容在阴暗处,显出独属于天子的威仪。
“太平皇叔的事,伤的是他自己,南皇叔,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有一些人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看见别人安然自在,会让别人也陷入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之中,以此来获得快乐。
宫九就是这样的人。
属下禀告,说皇宫有人员离京,人马一副偷偷摸摸的作态,他听完顿时笑得十分灿烂。
他想着沈奈将自己和小皇帝在一起对比,小心眼,在沈奈过来观察伤口的时候,非常“不经意”提起了这件事情。
沈奈没什么表情。
我都听到了呢。
没有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真的是...没有学过演员的自我修养呢。
沈奈依旧一板一眼的上药使宫九失去了兴趣。
这兴趣能消失的快,自然也能来的快。
同在京城之中,此时有一个人,是把沈奈看的比自己还要重的。
西门吹雪。
那么大一个对手就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挑战,西门吹雪如何不欣喜?
宫九握着剑,□□后看见剑身上的寒光,眼神难掩幽深。
待解决了他,那西门吹雪就送上门来了。
陆小凤看看杂货铺的沈奈,这个是朋友,又看看合芳斋的西门吹雪,这个也是朋友。
两个朋友马上就要打起来了,陆小凤左思右想,干脆拎上两坛酒,给两个人都传了话,然后不知道他又要往哪里去。
他跑去提升自己的武功了。
——灵犀一指再如何被江湖人夸,目前也没有办法拦住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
——不如练武!
宫九呲笑一声,看着那一角红披风翻着墙跑走。
“他的武功,竟然也能被称呼高手,简直可笑。”
“又不是谁都像你这样聪明,陆小凤能卷入那么多麻烦之后还保留本心,已经很不错了。”
“呵。”
沈奈后退躲过他手里的鞭子,巧劲抓过鞭子夺走,一鞭子落在他的身上,在他腰和腿上打出斜斜一个痕迹。
宫九的剑被他舍弃了,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鞭子,沈奈夺走鞭子,倒是也没有丝毫手生。
她只是更惯用剑,其他的武器,例如鞭子,用起来也很娴熟呢。
宫九用自己的方式解压一番,杂货铺后院有些凌乱。
沈奈检查自己的药没有出错,其他的杂物让哑仆霍休去打扫。此时墙角的雪被两人打斗扫开一部分,沈奈半蹲在一处,看那掉落了叶子的蔷薇枝条。
来年春应该会长高好多吧?
女子半蹲在花前,宫九在沈奈身后经过,身上又换了一件新的狐裘披着。
沈奈背对着宫九,却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你对他下不了手,还要去吗?”
“为何不去?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我要他死得明白。”
宫九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风雪为他添肃杀之气。
沈奈歪着头,看着宫九继续向前,毫不停留,他的背影在风雪之中越来越小,最后和风雪融为一体。
“如果真的狠得下心的话,以你的性格就不会拖了那么久的时间了。”
这么凌虐的内功,一练就是十几年,前几夜风雪中枯坐,临到早又手上带血过自己这里来...
其实天底下所谓的血缘关系,例如父子,即便是现在世道的孝为天,也可以没有那么重。
可那是在父子关系本身没有温情相处的情况下。
沈奈轻轻点了一下叶子掉光,但是枝条深绿色一看就很精神的花,放下这些关于宫九的念头。
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何必自己多思呢?
京城之中,藩王进京和属国上贡带给了京城百姓许多的热闹,在宫九和西门吹雪养伤这七八天,朝廷命官处理这些事,已经将许多藩王和属国的珍宝充入国库或者皇帝的私库。
这些,是选择平平淡淡过小日子的沈奈,完全没有关注过的消息。
小皇帝关注啊,他收下这些东西,腰包顿时鼓了不少。
杂货铺顾客寥寥无几,可是打开大门,沈奈从里往外看,自然能看到这几天街道上更热闹的欢庆气息。
藩国上贡是非常扬国威的一件事,有行路的人议论兴致勃勃着一些听到的勋贵片语,沈奈难免听到了一些。
“南王封地富庶,此次光是那一人高的珊瑚,就足以让那些大人们眼热啊!往后谁家的珊瑚若是没有一人高,这‘‘珍宝’两字,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炫耀出口了。”
“还有那属国,直接进贡拳头大的宝石,熠熠生辉...”
“张兄说的是极,只是可惜我等没有那个福气,能亲眼看见那等珍宝。”
有人边走边向着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言语间颇有一股傲气:“王兄,此言差矣。天子如今正是招揽人才之际,待明年我等高中,榜上有名,对我等而言,岂不是比一人高的珊瑚更值得的福气?”
这些是议论完事情抒发自身际遇和寄望的,还有一些,则是很快的将听到的消息加上自己的喜恶,在来往的朋友之间大谈自己的感想。
其中,沐风国竟然是满京城上上下下最大的笑话。
无意中传出来的珍宝名声,进京城后严防死守的态度,让听到的人一边鄙夷这等小国有什么好宝贝一边又期待着。
可是金銮殿殿上箱子一打开,里面只是一面镜子。
唯一的长处,就是那镜子比普通人家的镜子面积更大一些。
这算得什么很稀奇的珍宝吗?
“也许对于沐风国那种小国来说,这种镜子已经算是不可得的珍宝了吧。”当时沐风国的人打开箱子惹起一片议论,有人在议论中这般说道,其他官员俱是赞同,这话便也流传出去了。
沈奈还听到路上有相熟见面的人互相笑骂:“你个没见识的,这是从临海挖出来的东珠,是海珠,和河珠哪儿能一块比!你就跟那沐风小国的人一样没见识!”
驿站之中安置沐风国人的院落,沐风国人没有了先前巴望让人赞叹的士气,反而是一片低迷。
没有谁会当面指着他们说没见识、夜郎自大、井底之蛙,可是在背后议论让他们听到和街上的京城百姓以此取笑,更让他们难受。
沐之旼本是壮年,献上贡品之后的短短几日给人的感觉就老了五六岁。
“沐大人,现在怎么办?”
沐风国其他的人都以沐之旼为首,沐之旼长叹一声,颓然道:“我们把宝镜和镜仙的事说了,那些人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也丧气:“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把宝镜献出去了,里面的仙境,才再也不出现了。”
得意而来,失意而归,感觉自己一行人备受嘲笑的沐风国人又过了几日,便带齐东西离开京城,回沐风国去了。
而那所谓宝镜,夹杂天子私库之中,在众多的金银珠宝中混杂放了几日,某一天被奉命取来的小太监找出来,送到天子面前。
“当日在大殿上面朕也看过了,没什么稀奇的,先放在这里,等朕回来再处理。”
少年模样的小皇帝在吩咐完之后就离宫,过后不久,两个面色显得潮红的小太监将已经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镜子放在了太监总管指定好的位置。
可放好之后,两个小太监离去时神态却十分的不舍,连连往那镜子上面看,直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不得不离开。
“原来,那沐风国的人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件珍宝,独一无二的珍...”恍恍惚惚的一个小太监说着话,感觉自己撞上了墙壁,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停下来准备绕路,可这一看魂都飞了。
面前哪里是墙壁!
是大总管!
中年太监一甩手里的拂尘,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硬:“继续说,也好让杂家听听,是什么东西,让你路都不用眼睛看就能走。”
小皇帝之前出宫溜达,都是偷溜,下毒这件事情一出来,诸葛正我唯恐解毒之后小皇帝又出事,没办法,里应外合帮助小皇帝出宫。
如果不是深受信重的人,怎么可能将毒药下在吃食之中?
这个人的存在,就是目前诸葛正我心中高悬于头顶的毒剑,比要自己的命还更恐怖。
沈奈的那一块红布已经绣完了,宋绣娘教她的东西能教的都教了大半,全部都要她练娴熟来,于是这几日沈奈在家里除了偶尔拿霍休试药,就是绣了一堆的衣服,偏偏这衣服绣得再好也没有人来买,只能收拾一间空房间先堆着。
少年站在一家杂货铺的门口停下,看着里面的女子面露微笑:“沈大夫可在家?我是来看病的。”
第一次的解毒丹已经可以解去他身上的毒,可是内宫人员众多,诸葛正我并不知道下毒者为谁,这种情况下,也就同意了小皇帝提出的某些要求,比如让他出宫找可靠的医者把平安脉。
诸葛正我出门的话,虽然平民百姓不认识他,可在其他同朝为官的官员眼里就太显眼了,再一猜测他对于少年的态度,十个有九个都能猜出来,那是小皇帝。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小皇帝只带了另外一个少年郎当护卫,是诸葛正我最不怕得罪人的一个徒弟冷血。
幼年时在狼群中长大,长大之后,再怎么被教导和从小在人群中长大的人,还是会有一些隔阂的。
沈奈站在厅中,看着外面露出笑意说自己来求医的小皇帝。
又见面了。
看来这个小皇帝还是挺闲的嘛,也不知道宫九给他的那个消息,有没有让他烦恼。
小皇帝进门时,看见沈奈背后沉默的霍休,眼露好奇,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见这个看着普通的老仆人是个武林高手,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与自己身边的近卫将军看着不相上下。
可另外一个人正巧在这时,掀开前面店铺进后院的帘子,露出自己的脸。
身披狐裘的青年鸦黑的长发虽然干练束起,眼神却犹如死水。少年的脸上这一回不仅仅是流露出了惊讶,还疑惑问出声来。
——“你怎么在这里?”
宫九没有回答面前的少年,将自己的手伸到沈奈的面前,沈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伸出手指搭上他的脉搏,眼中流露出三分惊讶来。
宫九的脉比常人慢很多,除非他受伤,重伤时候他的脉象才是和常人一样的平脉。
可是现在他的脉象乱糟糟的,手指搭上去片刻,已经有三种混乱的脉象。
“怎么弄成这样...”
宫九死水一样的眼神露出一丝丝的郁闷和迷茫,可这眼神转瞬即逝,剩下又是冷漠和对自己受伤的不以为意。
少年看看这个面色冷漠不看自己一眼的青年,再看看沈奈,他们的对话和动作说明他们早已熟悉,想通这点,少年眼神微妙,“沈大夫,你们两人竟然是认识的么?是什么关系呢?”
美人可是要嫁入我家?
小皇帝没什么问题,活蹦乱跳的,沈奈让宫九在凳子上坐下,取出银针,灌注内力查看宫九的情况。
小皇帝错神片刻,又重新将视线移到了宫九的身上。
太平王世子此时应该是正在京城的太平王府之中,太平王被刺此时还伤重,世子孝顺,正在床前伺疾。
而且以前几次见那太平王世子,他可不是这个模样气质,最起码,虽然两人是堂兄弟,可那个太平王世子绝对不敢面对自己的疑惑冷漠以待。
轮椅的铁轮滚动在青石地板上,在沈奈店门前,面色惯来有些苍白的无情手指一动,将自己的轮椅停下。
沈奈先用银针稍微稳住宫九混乱的内力情况,后院的房屋多,宫九在被沈奈刺完针后,带着自己身上插着的银针,表情和方才一模一样,往自己受伤住的那间房去。
小皇帝在后面,透过打开的门帘,看着这个人熟门熟路的进了后院外面一层的屋内。
“这...”
话未说完,少年感觉手腕一凉,然后面前出现一个小瓶子。
沈奈放在这个少年的手上:“这是和上次一样的解毒丹,大部分的毒,不致命都能拖拖时间,你自己放着吧。”
无情和冷血见面了,师兄弟两人各自点头问好。小皇帝问沈奈:“自己放着...那我的身体这段时间是没有被下毒吗?”
人太多了,唯一不怎么自在的就是沈奈了,本来空荡荡的大厅突然那么多人。
沈奈:“有啊。”
小皇帝、冷血、无情听到这话在眨眼间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沈奈不为他们气势所动:“但是这一点点没什么用,下毒的人用的量太小了,十几天的,对你没什么影响。”
少年沉默。
过了会,在沈奈想要不要直接把这些没什么事情的人赶出去的时候,他抬起刚刚低下去的头,用明明是笑着,却让人看了感觉难过的表情轻轻问了一句话。
——“按照这种用量,多久会丧命?”
沈奈回答他:“最少要十二年。”
十二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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