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羡慕？”厉爵城问。
    唐姒摇摇头，“不，我不羡慕，人死如灯灭，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死去的人是无从得知的，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是我想他们老板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表达一下对逝者的追思。”
    “要是有朝一日我死了，我宁愿对方永远不要记得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
    她并未想过她无心的一句话，会一语成谶，命中要害。
    送走了威廉夫妇以后，她的生活归于平静。
    厉爵城也三天两头难见人，听说是工作太忙，脱不开身。
    这一点，她还挺能理解的。
    身居高位，不可能有那样多的时间谈情说爱。
    她也履行承诺，在慢慢的了解厉爵城。
    比如她知道厉爵城的口味偏清淡，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衣物，他有轻微洁癖，对花粉过敏。
    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很容易心软。
    只是固执起来就很难听得进别人的劝告，他占有欲比较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跟异性过密的交往。
    事无巨细，唐姒都一一记录下来，唯恐自己会忘记。
    在努力适应厉太太这个角色时，她也没忘记准备送给陆靖南和韩以柔的那份大礼。
    知道陆靖南要娶韩以柔，她还帮了不少忙，一路促成他们婚事美满。
    有空的时候，唐姒还报名了一个花艺班，研修企业管理。
    君薇笑她居然开始陶冶情操，她也只笑笑并不回应。
    她做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在厉爵城身边，她并不想只当个花瓶。
    若是日后有什么问题，她说不定还能帮上厉爵城一把。
    每天的日子过得充实无比，之前的闹剧都快被人遗忘了。
    早上，唐姒照例去了花艺班学习。
    下了课后，她想起了之前送去照相馆的照片今天该出了，就直接过去了照相馆取照片。
    坐着等的时候，唐姒听见了极为熟悉的女人声音。
    “以柔姐，这婚纱你穿起来就跟仙女一样，陆总可真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貌美如花的老婆。”
    韩以柔娇声笑，“有吗？可我觉得这婚纱不是那么好看……”
    说出来就气人，陆靖南跟唐姒结婚的时候，那桩桩件件都是用得最好的，连婚纱都是出自波尼大师之手，耗费了近三年的时间精心制作，那婚纱上的碎钻都是一点点人工弄上去的。
    可是到了她呢？
    婚事一切从简，陆家的人说他们是二婚不宜太张扬，就连婚纱都随便打发了。
    可恨至极！
    唐姒跟陆靖南根本就没领证，算哪门子二婚啊？
    韩以柔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她唐姒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我就得穿这种货色的婚纱？结婚是一辈子才一次的大事，陆家人也太敷衍我了！”
    助理看了看四周，婚纱店的店员脸色也不好看，韩以柔当面批评他们婚纱不好看，不就是在往他们脸上打耳光吗？
    助理劝道，“以柔姐您就消消气吧！那些言论好不容易才压下去，陆总这也是没办法呀！都是为了保护您才会让婚事从简。”
    韩以柔冷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啊！以柔姐您想啊，陆总虽然让婚事从简，但是给您的彩礼可是比唐姒丰厚多了，事事都是陆总亲自过问，连去蜜月旅行的行程都是陆总亲自安排，这孰轻孰重，以柔姐您还不能分辨出来吗？”
    闻言，韩以柔心理好受多了。
    “嗤——”唐姒没忍住嗤笑了声。
    “谁？谁躲在那儿？”韩以柔反应极大。
    唐姒关上了相册，优雅起身。
    缓步而出，当她出现在镜中时，韩以柔脸色顿时一变，“是你！”
    “是我，韩小姐好久不见了。”
    “呵——你还有脸出来啊？”韩以柔冷嘲。
    “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韩小姐这种抢人未婚夫还理直气壮的人都有脸苟活于世，我堂堂正正，怎么就不敢出来了？”
    “谁抢你未婚夫了！靖南喜欢的人本来就是我，你才是那个破坏我们感情的小三！”
    唐姒轻笑，眉眼盛极，“韩小姐，我又没说你抢了我的未婚夫何必这么气愤呢？你这样倒让人觉得是狗急跳墙，欲盖弥彰。”
    “唐姒！”
    韩以柔脸扭曲了一瞬又恢复正常，“我懂了，你就是故意来刺激我的吧？知道我要跟靖南结婚，心底不服？”
    “你脑子没进水吧？”唐姒好笑道，“陆靖南那种货色配你刚刚好，我有什么好不服气的？我祝贺你跟陆总珠联璧合早生贵子，哦对了，你打胎那么多次，应该很难怀孕了吧？”
    韩以柔拎着裙摆扭身就朝唐姒扑过去，唐姒侧身，轻巧躲开，韩以柔扑了个空，若不是助理扶得快只怕是要摔到地上。
    婚纱店的员工见势不妙，早早就溜之大吉。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到我面前来示威！唐姒，你不过就是个下堂妇，你连下堂妇都算不上！”
    唐姒不怒反笑，“总比韩小姐当小三好呀，我和陆靖南交往的时候，你快气死了吧？快气死了也不敢有半句怨言，甚至连怀了孕都得灰溜溜的跑去医院打掉，韩以柔啊韩以柔，你知道什么叫本性难改吗？你不过就是藏匿在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一只老鼠，就是嫁了人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衣着光鲜又怎样？浑身恶臭，怎么都掩不住。”
    “你！”韩以柔气急败坏的尖叫了声，冲过去就想动手。
    只是高举起的手被凭空抓住，唐姒反手回了她一耳光。
    又重又快，让人躲闪不及。
    唐姒捏着她手腕，眸色渗着几分冷意，“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想打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说你现在还没成为陆太太，就是嫁给了陆靖南，你也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她说着，满脸嫌恶的用力一推，狠狠将韩以柔推倒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不轻，韩以柔脸色苍白。
    唐姒居高临下的看着韩以柔，“那天你在洗手间污蔑我推倒你，这次我就落实你给我安的罪名，你最好祈祷你不要怀孕，不然我会拖着你去医院打掉，我倒要看看你和陆靖南又能奈我何！”
    要不是！要不是韩以柔这个毒妇，君姐又怎么会被牵连？怎么会连失去视力？
    她绝对无法原谅韩以柔！无法原谅陆靖南！想相安无事的结婚相守一辈子，也得看看她答不答应！
    助理大惊失色的想扶起韩以柔，她义愤填膺的瞪着唐姒，就像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我们以柔姐才刚刚出院，你害她没了孩子，现在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你这种女人就该下地狱！”
    “放心，我就是下地狱也不会忘了你们主仆两。”唐姒冷笑，“韩以柔倒是养了一条好狗，主子都无话可说了，养的狗还能冲出来吠两句，不过真可惜呢，我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动物，韩以柔，你要是栓不住自己的狗，就别怪我打狗不看主人。”
    唐姒说着还不忘从包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抽出来后随手一扔，“你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市面上什么价格，好好捡起来，拿去看病，免得陆太太没当几天就一命呜呼。”
    她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
    韩以柔愤恨不平，只能靠尖叫宣泄。
    才刚到楼梯口，唐姒便撞见了秦风。
    秦风迅速的低下头，“太太。”
    “嗯，你都看到了？”
    秦风犹豫了会儿，点点头。
    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跟在唐姒身边，医院那边已经不需要他管了。
    想想刚刚看见的唐姒盛气凌人的模样，秦风还一阵后怕，原来看着温柔的太太也会有这么不可一世的一面啊……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您没错，这些都是对方应得的。”秦风是知道内情的，所以不会觉得唐姒做的太过分。
    唐姒才弯唇笑，“你说的没错，这些都是对方应得的报应，还不够，他们是踩着我和君姐上位，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不是吗？”接下来，她还有好礼相送，希望到时候他们所谓的真爱，所谓的情比金坚还能有他们描述的那么牢固。
    跟在厉爵城身边久了，她好像都变坏了呢。
    坏心眼的想看见他们从最高点跌落下来，想看到他们痛苦难堪的样子。
    这些人……
    他们该死。
    “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秦风一定会替太太办妥。”既然总裁让他跟着唐姒，那他的主子就是唐姒，唐姒的吩咐就是他必须要做好的任务，他会像跟在厉爵城身边一样尽心尽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唐姒不用回头都知道韩以柔现在有多狼狈，那高分贝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现在还在继续，可见韩以柔有多气愤。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经历的这一切才不过千分之一，她和君薇受过的痛苦比韩以柔要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