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半天,到最后,看在一顿晚饭,外加是发小加闺蜜的份上,秦晴才勉强同意让容颜去她那里住。
才坐上公交车,秦晴突然一拍脑袋,“哇,我差点忘了,今天我大姨妈来了。”
秦女侠这声怒吼,很快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坐在她前排那位,一看就已经步入绝经期的大妈。
大妈艰难的转动着她那肥硕的腰肢,以杀人的目光,狠狠白了秦晴一眼,那目光要有多鄙视,就有多鄙视。
秦女侠后知后觉,还想再开口,容颜已经飞快捂上她的嘴,“嘘,主意形象,主意影响。”
“主意什么形象,主意什么影响啊。”秦晴一把拨开她嘴上的手,很不满地看着容颜,“我大姨妈真的来了,所以今天晚上你肯定不能去我家了。”
容颜石化了,真的石化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的很想就地挖个洞钻下去。
随着秦女侠这声高呼出口后,车厢里所有的人,包括开车的司机,都及刷刷地朝她们看来,那目光……
唉,容颜的脸腾地下就红了,不由暗叹,现在这个社会怎么了,现在这个社会的人怎么了,为什么由一声大姨妈,可以浮想出这么多翩翩。
直到顶着各种诧异,惋惜,好笑,惊诧的目光下车,容颜才知道秦女侠口中的,引起一车人误会的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她口中的大姨妈,是她妈妈的姐姐,真的是大姨妈。
既然大姨妈来了,她还真的不能收留容颜了,瞥到容颜脸上跃然可见的失望,秦晴心软了,她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容颜听完后,瞪圆眼睛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她不可置信的点点自己的鼻尖,“让我去金子那里睡?”
“是啊,反正他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秦晴回的飞快。
容颜思忖片刻,反正她真的很不想回部队看到慕安之,于是点点头,“好吧,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秦晴搭上她的肩膀,边走边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不违背良心,不背叛金子的,我都答应你。”
容颜要求秦晴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手机关机了,她的手机从出了容氏,打过电话约好秦晴,就关机了。
她不确定慕安之知不知道秦晴的手机号码,却敢肯定如果他想找自己,最后肯定会把电话打到秦晴这里。
让她关机,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虽然这么做显得有点自作多情。
“我真关机了啊,你真的就这么不想看到慕安之?”一路过去,秦晴反复追问,好像生怕好心干坏事,最主要的,她是怕得罪了慕安之,他跑金子面前说她坏话。
容颜抬头看了看天,半晌,轻声叹了口气,“关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你那样子,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没有!”容颜当即反驳,“我怎么会爱上他?”
“你怎么就不会爱上他?”秦晴把收回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难得语重心长,也难得那么认真,“慕安之不管是长相还是学识,又或者是至今都不为人知的家境,都是卓越傲然的,这样的男人用现在一个流行的说法那就叫高、帅、富。”
容颜苦笑,“外人看到的高帅富的背后,是不是也隐藏着许多东西,比如女人,再比如……”
“再比如什么?”秦晴和她顶起真来,倒不是因为慕安之是金子的朋友,她非要站在他那边替他说好话,她实在是感觉慕安之真的是难得不可多见的极品男人,如果真的错过了,她都为容颜惋惜。
容颜轻声笑了笑,没再接话,实际上,除了他在外面有女人那点,其他方面真挑不出任何的刺,慕安之作为一个人来说,真的堪称完美。
说话间,已经到了金子所在的小区,金子常年在世界各地飞,他的房子虽然很多,但是却没一个像家一样的地方。
好比眼前这套跃层的套间,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却没一点油烟味,除了那些精致的古董摆设,进口的真皮沙发,一点温馨的气息都没有。
容颜忽然想起部队分给慕安之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虽然墙壁刷的只是白漆,却有人烟味,这才的地方才像个家。
“颜颜,今晚我们两一起睡在客房里,好久没聊天了,刚好可以聊通宵。”
一进门,秦晴给容颜拿来拖鞋,带着她在房间里参观一圈后,又开始去安排住的地方,像极了女主人。
“听你的。”容颜没发表任何意见,事实上,只要不让她看到那张好看到令人发指的脸,看到那人嘴角挂的那抹从容秀雅的笑,让她睡阳台她都愿意。
在来的路上,只经过一家男装店,随随便便买了一件衬衫当睡衣,洗好澡,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洗了,容颜身上只穿了一件刚好到膝盖的棉质男士衬衫。
“小晴,你去洗……”她边拿毛巾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在看到坐在床头的男人时,刚要说出的话,戛然而止,还有半句被呛在了喉咙里。
谁来告诉她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关机了,秦晴关机了,慕安之还能找到她。
还真阴魂不散了,他搂着其他女人尽情跳舞时,怎么就没想到她。
她没像一般女人那样,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哪怕是很喜欢的那个男人,也非要抓着衣领做出很紧张的样子,然后结结巴巴的指着心里很希望留下的男人,故作羞答的追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愣了两秒,然后皱了皱眉,一副很不欢迎眼前人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脸色冰冷,口气很不好。
慕安之起身朝她走去,唇边依然挂着自从容颜醒来,他就一直这样对着她的笑意,“我说了下班来接你回家,你看,只是迟到了一会,你就生气跑到这里,还真是个小气鬼。”
容颜懒得听他的所谓解释,直接朝他身后看去,房门紧闭,本来在这屋里铺床的秦晴早不见了踪影,咬咬牙,质问眼前的男人,“秦晴呢?”
“走了。”慕安之轻描淡写。
容颜不想在穿成这样的前提下和他起争执,一男一女,即便再怎么不在乎,吃亏的也是女人。
“那你也可以走了。”她冷下脸,开始下逐客令。
“那你呢?”
“我……”容颜差点顺着他的话回答了他,嘴才张开,大脑迅速反应了过来,瞪了他一眼,“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
“颜颜。”慕安之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乘容颜不备,已经拦腰把她抱起,“住在别人家,尤其还是一个男人家里不好,乖乖的跟我回家。”
容颜试着推了他一下,这下不得了了,仿佛一下子捅了马蜂窝,随着他眉心的一蹙,他更用力了,本来已经很有力度的手臂,更是以超乎容颜想象的力气紧紧抱着她。
到最后,容颜也放弃了反抗,任由他抱着走下楼,再被他放到副驾驶位置上。
放下容颜后,他并没立刻关门,而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容颜身上,容颜这才注意到他穿的不是军装,是中午那件修身合体的黑色西服。
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他刚才说接她下班迟到了,还真是为难他这么百忙之中抽空了。
倒显得她很不懂事似的。
也不管自己只穿着一件松松垮跨的男士衬衫,直接把身上的外套给拽了下来,然后用力朝才坐到驾驶位置上男人掷去,“把有其他女人味道的衣服拿走,闻着很臭!”
慕安之伸出手,出于本能一把接住毫无任何预兆飞来的衣服,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拿着衣服,定定看着容颜几秒后,突然笑了起来,“颜颜,你吃醋?”
容颜最讨厌他用这样听着是反问,其实是肯定的语气和她说话,偏偏的,好像因为中午的麻辣烫辣椒放得实在太多了,她觉得心头有点堵,嗓子干涩,不由得又开始咳嗽。
她边咳,边对着边上的男人嗤笑,“我没有!”
慕安之愣了愣,接着又笑了起来,然后长臂一伸,把身边人直接拉到怀里,中间间隔着个档位,他用手垫着,让女人没丝毫被各应到。
他俯到她耳边,用很低暖的语调,很轻绵的说:“颜颜,你这样说我很开心。”
被人“禁锢”住,容颜忍不住低声咒骂,“你脑子有毛病啊,深更半夜不睡觉,硬把我拉到车上,又不开车。”
忽地,容颜感到本来只是抱着她的男人,有了下一步动作,本来只是抱在腰间的手在慢慢朝上她背上划去。
该死的,偏偏几分钟前,她还把御寒用皆遮羞用的外套给扔了,现在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质男士衬衫的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男人带着点薄茧的手掌,正带着不可言语的,区别于以前任何时候的冰冷的炙热轻轻按揉在她背脊上。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瞬间紧绷的脊梁,修长有力的手指,以更为灵巧的方式游走在她后背上,似乎妄图那样舒缓她的紧张。
容颜更紧张了,她吓得基本一动不敢动,男人应该是喝过酒的,呵到耳边的气息带着酒香的酣甜。
他在她耳边厮磨了一会,察觉到怀中人越发紧张,不由一声轻笑,“颜颜,放轻松点,我只是想亲亲你,想抱抱你。”
容颜哆嗦得根本不会开口说话,整个他所谓的亲亲抱抱过程,只要在他说的范围之内,她都没敢扭动身子。
酒精作祟,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她不想冒这个险,她容颜绝对不会和不爱的人做爱,这是她的原则,虽然每次看到慕安之她都有种惊艳的感觉,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爱上他了。
慕安之终究没辜负他军人这个神圣的职业,说话果然算话,一阵亲吻后,他很满意的鸣金收兵,就像许多男人在兽欲得到满足后一样,他也心满意足的搂着容颜,半靠在座椅上。
“你知道吗?颜颜,我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慕安之长长叹了口气后,突然说。
容颜一头雾水,实际上她的魂还留在刚才耳边那细绵悠长的吻上没收回来,所以她并没有说话。
慕安之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感觉,心里涌起一阵失落,也没再说话,长臂一紧,只是把怀里人搂得更紧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容颜在他怀里彻底放松,渐渐有了睡意,慕安之才又说:“除了很小的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我这样安心过,长这么大来,我真的再也没有这么放松过,以前就算睡觉,我也不敢彻彻底底的睡过去……”
“为什么?”容颜被他的话激得睡意全无,半仰起头看着他,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在向她展示一个全新的,也是最真实的他。
人人羡慕的高干出身,女人为之尖叫,男人为之妒忌的面容,让地方医院医生汗颜的医术,这些在此刻,随着男人有一声无一声的叹息,似乎都变成了虚伪的表象。
慕安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慢慢拉出怀里人,低下头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她晶亮的瞳仁倒影出另外一个他,干净通透,毫无任何伪装,仿佛那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容颜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提醒他,“喂,慕安之,你今天突然抽风,是不是因为中午陪着你的柔媚喝多了?”
昨天才说过不再提起的名字,转眼就被她抛诸脑后,话脱口而出,她就后悔了,想捂住嘴,已经晚了,慕安之应该是听到了,不然他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锐利,阴冷,寒芒,镇定,相互交错着在他脸上出现。
容颜被他这样的脸色弄得心里大骇,震在原地,保持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势,正想着怎么收场,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人朝一边,不,应该说朝后座上甩去。
“慕安之,你个混蛋……”感觉自己像被甩衣服那样甩出去,容颜一声尖叫后,又开始大骂,“不就再次提了下那个名字吗?你有必要……”
慕安之根本没理会她的咒骂,把容颜甩出去的同时,他已经打开车门飞快跳了下去。
容颜才从座椅上稳住身体,耳边已经传来沉闷的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她心里大骇,似乎猜到了什么,忙朝车窗外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慕安之的身边已经围着七八个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就在容颜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时,那些人已经对慕安之发起第二轮进攻,他们似乎是预先演戏过。
步伐一致,就连手里拿的西瓜刀也是同一牌子。
月光照到刀刃上,反射出冷冷的寒光。
容颜伸手推了下车门,无果,车门被人锁起来了,容颜只能呆坐在车里看着慕安之以寡敌众。
慕安之的身手显然是非常了得的,即便他是赤手空拳,中午还喝了点酒,都不阻碍他视若惊鸿的招式。
不出一会儿,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七八个男人,都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
慕安之拍了拍手,看着倒地的那帮男人,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帮男人相视一看,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弃西瓜刀而跑。
“你刚才为什么锁车门?”等慕安之一打开车门,容颜就厉声质问,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刚才那一幕,她看得真真切切,如果不是慕安之伸手敏捷,只怕注定是要被躲在他身后的人偷袭。
如果……容颜认为,如果她当时站在他身边,怎么的都能帮他看清他的身后,并在危机关头,做出必要的提醒,他却没要。
“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慕安之轻笑,再次把她拉到怀里,再次把头在她脖子里低埋了会,这才把她放到副驾驶位置上,替她系上安全带,披上外套,开车离开。
容颜主意到他话里的“再”字,不禁有些奇怪,弄得她以前当着他的面受过伤一样,呵,定了定神,她马上把这个字归结为是他的口误。
一阵沉默后,容颜开口问身边人,“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慕安之面色淡淡,即便刚才经历过那样一番打斗,他依然面不改色,气不喘,“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绑架我,威胁我父亲吧。”
“是吗?”容颜知道他没说实话,刚才那些人,刀刀发狠,一看就是想要他的命,怎么可能会是那些想绑架他,以此威胁他父亲的绑匪呢。
不过,既然他不想告诉她,她也没有不知趣的追问下去。
慕安之再次隐瞒她,不想对她倾心相告一些事,这多多少少让容颜心里再度有点不舒服。
一路过去,安静一路。
第二天睡醒起来,容颜一开房门,很惊讶的发现,本来应该已经去部队的慕安之,居然面色平静的坐在餐桌边。
听到开门声,他状似无意的朝她看来,“快点洗漱,吃好早餐,我送你。”
“为什么?”容颜撇撇嘴,想到昨晚他对她的隐瞒,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我不要你送。”
说着,没等慕安之开口,她已经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径直朝卫生间走去,反手关上门时,她好像听到男人发出一声细到微不可闻的轻叹。
她关门的手顿了顿,是昨晚胡思乱想到很晚才睡着,弄得今天精神有些恍惚,她听错了吧,像慕安之那样藏着自己秘密,又什么都稳操胜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发出那样无奈的叹息呢。
慕安之看她关上了门,这才把目光由眼前的报纸朝门掠去,澈亮如星的眸子里闪过复杂。
洗漱好,坐下吃早餐时,容颜顺带着抽过一张报纸随意翻看,慕安之喜欢看财经啊,军事板块的,她则喜欢看些社会新闻,八卦娱乐。
忽然,当看到一条新闻时,她一下子定住了,牛奶忘了喝,含在嘴里的鸡蛋也不咀嚼了。
慕安之察觉到她的异样,好奇的凑过来一看。
容颜感觉到他拂在自己脸庞上的气息,一下子缓过神,脸又是一阵滚烫,“慕安之,报纸上说,纪委居然去你昨天参加舞会的酒店抓市长,混乱中,还有几个人受伤了,这消息真的假的?”
太匪夷所思了,据她所知,本市市长贾初锋的口碑可是一直不错的,难道又是一个披着链接外皮的贪官!
慕安之拿过报纸看了看,眉头紧了紧,“嗯,是真的。”
“你为什么……”容颜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似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想起白天里,手挽在他臂膀上,和他一起缓步走入酒店的女人,她心里就又是一阵酸涩,不知不觉中,她还是在意自己慕太太这个身份的。
所以她把重点由报纸上的新闻,转移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上。
慕安之看着她变得有点绯红的侧脸,有几秒种的凝滞,想到昨晚她刻意对他的回避,酸溜溜的那句跳舞,心里一下子乐开花了,不由轻声一笑,“颜颜,你果然吃醋了!”
容颜用力咬了下唇,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然后侧过脸,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想听你不带我去的原因。”
对视上容颜带着许多期盼的目光,慕安之轻轻叹了口气,嘴角翕动,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说。
容颜给他时间考虑,但是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他依然缄言不语,容颜彻底绝望了,她没再等下去,而是转身里离开了。
容颜走后没多久,门被人敲响,“慕军医……”
慕安之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昨天陪他一起去参加舞会的女战士。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事?”
“这是市长夫人在临走前,让我转交给你的。”女战士把信递给慕安之后就转身离开。
慕安之拿过信,反手关上门,他坐到容颜刚坐过的地方,似乎在感受她遗留下来的气息。
犹豫片刻后,他拆开信,杜柔媚的字呈现在眼前,诺大的一张纸上,只有用口红写的一句话,“安之,我爱你,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生是你的人,就算死也会是冠上你的姓的鬼。”
慕安之忽然对手里的这张纸感到很厌恶,他终究没心狠到底,想到这两年来利用她保护着容颜,到最后,他心里终究是不忍了,在最后关头,他放了她一条出路,贾初锋锒铛入狱了,她应该是远走高飞了。
他把手里的纸撕得粉碎,然后扔进马桶里冲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忘记那张侧面和容颜如出一辙的脸。
再在餐桌前坐了会,盯着那张报纸再次看了看,他才起身朝门外走去,他今天没有穿军装,一袭休闲服在身,神清气爽,英姿勃发。
有些事情刚解决好,他也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容颜走到部队门口,“嫂子。”有人在背后叫她。
这声音容颜很耳熟,也正是因为耳熟,容颜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貌似她借他的一百块还没还。
他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吧?
看到不远处朝她小跑而来的丁旭,容颜又想到算是他小尾巴的洪亮。
当她结结巴巴,很难为情的解释自己忘了还那一百块钱时,丁旭先是一愣,马上笑了笑,“嫂子,那一百块钱慕军医早就给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容颜长长舒了口气,还好丢人没丢到家,定定神问他,“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洪亮呢,我好像有几天没看到他了?”
“慕军医说这里不好打车,让我送你去上班。”前半段话,丁旭基本是鹦鹉学舌一样把慕安之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半句,他才恢复了属于自己的说话风格,“前天几是洪亮妈妈的忌日,他回去扫墓了。”
容颜小心翼翼地“哦”了声,忽然想起什么,接着问:“他爸爸去了吗?”
“没有。”丁旭摇摇头,“还在河南接兵。”
听到这个消息,容颜心里有些失望,她想到的是死者为大,洪亮爸爸应该摒弃前嫌和洪亮一起回去扫墓,看来还是她把人心看得太简单了。
有些伤,一旦有了,估计是一辈子都难以抹平的,就好比她早逝的妈妈一样;再好比慕安之隐瞒了她太多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的确很难打到车,而她昨天已经早退过,今天不能再迟到,她坐上了丁旭开的车。
坐上车她才很惊讶的发现,今天的车又换了辆,并不是昨晚慕安之开的那辆保时捷。
这个换车比换衣服还勤的男人到底多有钱,看着眼前这辆同样价格不菲的车,容颜在心里再次肯定一件事,他慕安之不在外面经商才怪。
一到办公室,她立刻把刘玉梅叫进来,昨天她要问她两件事来着,结果被一张椅子打断了所有思绪。
她把打印出来的昨天的议程表递给刘玉梅,“刘秘书,这上面你是不是漏什么安排了?”
刘玉梅接过去看看了看,再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容副总我想起来了,本来在中午是有个东方百业柳总举办的一个舞会……”
猜测得到验证后,容颜感到自己不可抑制的开始愤怒了,磨着牙打断她,“那为什么我这上面没有?”
“姑爷说他会通知你,让我把这条删掉。”
“刘秘书,请你记住了,你是容氏的秘书,不是他慕安之的秘书,他已经不在公司上班了,按照公司的保密原则,所有的资料文件一概都不能再让他看到。”
刘玉梅怔了下,然后壮着胆对容颜说:“可是,这是容老董事临走前吩咐的,他说……”
又拿爸爸出来压她!
不等她说完,容颜咬牙打断她,“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
刘玉眉退出去后,容颜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按下爸爸号码。
“喂……”电话里很快传来容老爷子的声音,容颜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鼻子一酸,直接怒火中烧的追问,“爸爸,慕安之明明已经回部队了,你为什么还给他管理公司的权利?”
她突然觉得很不懂周围的人,包括自己的父亲。
容南毕沉默了一会,大概觉得放任女儿再这样敌视慕安之,真的不利用他们小夫妻间的感情,斟酌片刻后,他决定把隐藏在自己心里很多年的秘密告诉容颜。
挂完电话,容颜如遭雷击一样坐在椅子上发呆,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慕安之母亲的死,和她父亲有着间接的关系,虽然到目前为止也不能肯定新建医院轰然倒塌,是因为建筑材料的质量出了问题,但是只要承建人是她的父亲,那她怎么的都和他母亲的去世有关。
换句话说,她有可能和他有着杀母之仇!
忽然想到在慕家时,差点被人刺杀的经历,她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也陷入更大的恐慌,以慕安之的心思来看,别人都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只字不提,片语不说,最近对她的态度还骤变,这说明着什么?
难道……容颜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本小说,上面的情节和她有点的相似,那个小说告诉她一个道理,报复一个人并不是直接杀了他,而是要把那个仇人捧举得很高,然后乘他不备,直接从高处摔下,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她拿鼠标的手,冰凉冰凉,不断有冷汗渗出,到最后已经骇得说不出话。
目光呆呆的盯着电脑屏幕,脑海里不断回响爸爸的话,“颜颜,这是爸爸欠安之的,所以你千万不能离婚。”
容颜一下子捂上耳朵,把自己埋到自己的手臂里,努力的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慕安之当真能理解爸爸的苦心吗?
爸爸的愧疚真的能化解他的仇恨吗?
她真的没把握了!
渐渐的,她冷静了下来,突然又可怜起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慕安之,片刻沉寂后,她改变了自己一直想离婚的想法,或许,她真的可以温暖慕安之那颗冰冷寂寞的心。
慕安之开车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羁押贾初锋的地方。
贾初锋没想到慕安之会来看他,隔着铁栏杆,咬牙道:“你来干什么?”
以他的身手,那些所谓纪委的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正当他冲出酒店时,一群犹如从天而降的武警团团围住他,他才知道自己中了埋伏。
毋容置疑的,布下埋伏的是正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甚至开始怀疑连舞会都是他安排的。
“高强。”慕安之笑着坐到凳子上,“好多年不不见了,即使你整容了又有什么用,你的眼神还是没变,依旧那么贪婪,虚伪。”
“我虚伪?”贾初锋突然狂放大笑,“论虚伪和你慕安之比起来,你排第二,绝对没人能称第一,明明有着那么好的家境,还整天一副全靠自己的样子!”
慕安之并没被他激怒,笑意依然,“你还真以为你知道的那些事,我会不知道啊?”
贾初锋蓦然一震,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你早知道杜柔媚不是当年救你的人?”
“不错。”
“那你为什么……”
“不故意装作不知道,我怎么引你上当呢,市长大人。”慕安之笑着凑到铁栏杆出,“甚至于连杜柔媚受贿的那些钱,也是我让人安排的,还有你的那批货也是我让人去查封的。”
贾初锋瞪大眼,额上青筋爆出,“我要杀了你!”
慕安之没再说话,淡淡看了他一眼,姿态悠然的转身离开。
揪出贾初锋就是当年特种部队逃兵的高强,是他这么多年任务里其中的一个。
高强的背后有着更大的黑势力,本来抓他的时机还没到,但是,想起徐名义那句“功成身退”就能整天陪着心爱的人,他把计划提前了。
随着贾初锋的入网,他的身份也将受到一定的考验,也是他顺利潜进那个幕后组织的好时机。
真正的较量已经在眼前,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个人。
步履从容的走在初冬的暖阳里,他细细想着,终于有了一个注意,既然暂时爱不上,那就让她恨不离。
反正只要她在他身边,怎么样都好!
慌张到了极点,容颜极需要找个人来商量商量,想来想去,她打电话给了秦晴。
那丫头似乎在为昨晚事先开溜的事心虚,接到电话后,二十分钟就出现在容企总裁室。
“颜颜。”她一进门,就抱住容颜,“怎么了,昨晚难道不满意吗?”
慕安之可真是个超级无敌的大帅哥,即便已经心有所属的她,每次看到他都会小小心动那么一下。
容颜对那个消息还心有余悸,哪有心思和她开玩笑,直接掰开她的手,一脸正色,“我问你个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秦晴心虚了,她以为容颜指的是,昨晚她乘容颜洗澡偷偷打电话给慕安之的事,颤颤巍巍地说:“什么事啊?”
看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容颜一下子没了说的欲望,说到底,这件事可大可小,她这当事人都没理清,何必去让别人来蹚这趟浑水。
秦晴看容颜只盯着她看,始终不说话,借上厕所走出办公室后再也没回来。
容颜根本没心思上班,索性收拾一下包,也走出办公室,刘玉梅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忙自己的。
容颜走过总裁区的秘书们,来到总裁专用电梯那里,盯着上和下两个键看了几秒,犹豫了一下,手直接朝上楼键按去。
再上去两层,就是据说容氏龙脉的所在地,如果慕安之真的想毁了容氏,一定会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
走出电梯时,容颜有种化身福尔摩斯的感觉。
门一如既往的是上锁的,而且是密码锁的那种,容颜把能猜的都输进去,门还是没打开,正当她打算转身下楼,身边穿来男人清润还带着点笑意的声音,“颜颜,你为什么不试一下你的生日呢。”
容颜的后背瞬间僵硬,她没敢回头,更没敢说话,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在知道那个杀母消息后,容颜一下子没了面对他的勇气。
慕安之大步走到她身边,对着门锁按下一串数字,锁吧嗒一声,门打开了,不等容颜反应,慕安之已经拉着她的手朝屋里走去。
察觉到容颜手心里都是冷汗,他不由皱了皱眉,“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容颜吞了下口水,没像早晨那样吼他,更没像前几天那样讽刺他,顺着他的手,很乖巧的朝屋里走去。
坐到沙发上后,她抬头看了看正转身去倒热水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慕安之端着水杯坐到她身边,把温度正好的水杯递给她,“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就像一种米养百种人一样,一句话,因为人的理解能力不一样,达到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在慕安之,他是怕躲才暗处的那些人盯上容颜,没有亲自送她上班,他还真是不放心,即便丁旭回报,安全顺利到达。
在容颜,她理解为慕安之是怕她查出些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所以不放心。
容颜接过水杯,不经意的朝边上挪了挪,“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先走了。”
“颜颜……”她才转身,慕安之在背后喊住她。
容颜脚步一顿,却没回头,“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我现在真有事。”
话落,她径直飞快朝门外走去。
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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