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沐一来,雁洛兮心里的牵挂落了地,对于庄子的管理也轻松了很多。
今天一大早她走马观花的在庄子里一路看来,发现各部门协调有序,就连部曲除了晨时的训练,都已分散到各个部门有了实职。议事厅,更是公共区被隔出了一半,中间搭了木板,另一半为教室,孩子们跟着舒夫子,书声郎朗,没一刻耽搁。
雁洛兮终于有闲了。
一头杀入婴树林,一甩鞋,手脚触地,开启蛤蟆功的疯狂修炼模式。
疼痛感迅速爆发。眼泪哗哗地流,痛的,实在忍不住!
浑身颤抖不停。
脑海中,‘雁医天书’骤然爆发出光芒,帮助过滤闯入脑海里的嘈杂混乱意志力。
一盏茶的功夫……
雁洛兮就连滚带爬地跑到一棵狐尾椰树边紧抱树身。
浑身被汗液渗透!
她喜悦的爽!狐尾椰树绝望的噗,成了灰!
组织栽树!必须组织全岛一起栽更多树~!
休息片刻,雁洛兮有丝明悟,拿出一颗婴果。
盘坐,修炼,吸收元气!
意识海中的那股新生意志力明显有进步,壮大凝实,可以自由爆发了。
可视可听的清晰范围至少扩大了方圆十公里。
雁洛兮最是羡慕白墨上树如走平地,蹦了几下,果然气力大增。
一个飞身就跳到了三米多高的树上。
海风一吹,顿感自己身上恶臭难捱,身体里的毒素还真不少。
她动作飞快,向着泻湖奔跑,再不似从前没跑几步就哼哧带喘。
恍若流星旋过,一瞬即到。
静听方圆十里无人,她脱下衣服先在咸湖里洗泡,转而游到中间,最后在淡水区冲个干净。
穿戴整齐,她开始晃晃悠悠往回走。
雁洛兮身边的几人,午食都到主院来陪蝴蝶先生。
里面的几间厢房很快被改造成休息室,舍不得沈音沐每天晒着大太阳从议事厅往回走,就在院子里特别为他装修了一套专用工作间兼休息室。
庄主的热情管理方式终是走到了尽头。
那豪气的‘呼啦……’一下,全岛一起挖沼气池。
又‘呼啦…’一下,全岛集体寻矿石。
再‘呼啦……’一下,全体集中到沙滩区,捡石子清贝壳,建储雨水池,建浴室,安装长椅草伞……
大公子一到,各部负责人迅速严肃起来,开始了晨听指令,晚做报告的有节奏生产生活。
整个海庄的管理迅速纳入正轨,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沈音沐摇着团扇,靠在竹塌上,看着才刚安装好的透明玻璃窗,从碧到蓝的大海层层叠叠,如今不需出门可尽收眼底。合上手里的报告,他想到很多,不禁有些微微走神,魏小宝奉上燕窝,他也只是机械的接过来,并未吃上半口。
自古财富迷人眼,王亥服牛远服贾,壮大商部援外部,却被有易君主绵臣害,不过是眼红其牛膘肥体壮想据为己有。鸱夷子皮几度散尽家财才得平安,如今这天下看着富裕,实则里子早已虚空,一个毫无背景的财主正是皇家世族们绝好的盘剥对象……
时间过的可真是快~!
不到一年,她就从早晨起床都要哄很久,抱在怀里撒半天娇还要耍些小脾气才肯起床的小妞子,一下长成这杀伐果断,英姿秀美的女子。且不说她创造出这泼天的财富,不久后就她这等容貌,若出没在京城的富贵场,只怕大半个盛京城的待嫁公子都要跟他抢妻主了。
自己本就比她大,这一身的伤残虽已好的七七八八,但毕竟伤了根本。那些苦难刻入了眼底,留在了心上,让他再不能天真烂漫。突然就开始羡慕那些十六七岁,不谙世事的少年,羞红着面颊想着自己的心上人,就像那初生的小荷摇曳在池塘里,鲜嫩美好!
而他,却只想着把人紧紧锢在自己的怀里,一生一世谁也不让碰,摸着脸上的疤痕,他有些不敢留着它了。
“雁丫头家的,忙了一上午,还不快出来,要吃午食啦!一个人躲在屋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老太监如今日子过得好,最喜欢热热闹闹,院子里的大长条桌已经增到了三张,凡是他喜欢的人都要招呼到这院子里来陪他一起进午食。
窗外有人过来,魏小宝清晰且温和的问他。
“大公子,三娘子问下午何时可以来呈报库房账单?”沈音沐站起身简单净了面,挖些兮儿特意为他做的防晒膏子涂了脸,他这才走出去与大家共进午食,吩咐道:“午食后就叫她送来吧。”
孙辽巡查回来,后厨出一道菜她就敲一下锣报菜名,老太监听着开心,身边围满了人,他把豆豆揽在怀里不许他跟其他孩子一起去玩水,好不容易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伙伴,还被拘着,豆豆撅着小嘴儿不乐意,却没反抗,只是老老实实喝着椰汁。
雁洛兮提着花篮,回程路上去坡地,采很多种野花拼出饱满的颜色,提回去挂到阿音的房间里能多些朝气。
一进院门,就听老太监正凑趣着笑她。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人,眼里只有夫郎,顶着个大太阳去了坡地,也不采些果子,野菜,或摘些蘑菇,捡些蛋,总能给大家凑盘菜。人家呀!只摘野花儿,哄自己夫郎开心呢~!”
雁洛兮笑着啐了一口,道:“老祖宗又开始不讲理了!舒夫子哪日不哄上您千遍万遍,才有您这日日笑口常开,皱纹平展的幸福样子,还跟我家阿音捻酸吃醋,羞不羞!”
众人哄堂大笑,老太监最爱听好听的,尤其提到舒夫子,那更是嘴都合不上,开始使劲吹嘘自己道:“那是你这丫头没见着我年轻那会子,京城第一公子,说是倾国倾城决不过分。”
雁洛兮继续跟他逗趣儿,“那我家阿音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人家妻主就是心甘情愿每天顶着大太阳去给他采鲜花,羡慕吧!?”
说着就把花篮子放在沈音沐工作室的窗台上,挑眉挑衅着老太监,哈哈笑。
“师傅,我也想要花花。”豆豆挣扎着从老太监怀里挣脱,跑来找师傅。
“今日的吸纳吐气可有练?出门前可有涂防晒膏子?”雁洛兮把编好的芬香花环摘下来戴到豆豆的脖子上,他高兴的点头,闻着黄色鲜花的香气爱不释手。
沈音沐起身拿出一贯带在身上的桃木梳将她披散的长发细细梳通,束了发,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将她的头发固定好,才道,“修炼出一身汗,毛孔张开,这样松散着反易感风寒,不可如此松懈的。”
舒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沈音沐细心的给自己未婚妻主擦汗,倒茶,切果子……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美不胜收,几乎让人忽略掉他千里奔驰,跑出一身伤来寻自己未婚妻主的‘猛男’。
如此奔波,只为早几日见到她!
这位沈公子不仅说话温言细语,问话前更是很自然的将双手慢慢放在极合适的位置,身子最多半转,笑的优雅,露出的白牙多一分显轻浮,少一分显刻意,这浑然天成的优雅不是教就行的,需要常年甚至从小就要养成习惯,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姿态才能如此完美自然,不管哪个角度都好看。
舒夫子心中一颤!
就觉这沈公子琴棋书画定是样样精通,别说海岛,就是陆上临海诸省都难遇到,突然就忍不住心里痒痒,问道:“沈公子可愿与老夫对弈一局?很多年没下,甚是想念呀!”
沈音沐起身,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道:“那还请舒先生多多指教,待午食后服侍庄主休息,我们可开局。”
老太监面露欣喜,这小子一身大家公子气派很是宜人,最难得还是够贤惠,对自己‘闺女’那叫一个稀罕,可他就是忍不住要说反话:“雁丫头那么大个人,睡个午觉还要人伺候?惯着吧你就,以后呀,磕碰一下都能赖着你哼唧一半天,到时你不哄都不行,早晚惯成‘郎郎腔’。”
啥?郎郎腔!
在文沙县时听人说的是爹爹腔,看来各地说法风俗都不同呢。
孙辽看出老太监又在那里说反话,跟着凑趣道:“阿爹呀,您老可是说着了,我家老大那可是被大公子当眼珠子护着的。您还没看到在沉鱼落雁呢,早晨那个腻呀!左哄完右哄,给洗完脸给洗手,就这都不带睁眼的,一屋子人等着吃朝食,大公子稀罕的就是不舍得把人叫醒,悄悄看着等着……哎呦喂,那眼神儿,别提有多暖了。”
白墨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还让不让人吃饭啦……那啥,小北呀!那杯椰奶才从井里拿上来,趁着凉爽赶快喝。”
众人被逗的哄堂大笑!白墨一怒,蹭蹭蹭几步就蹿到椰树顶摘下来好几个椰子,往筐里一搁指着众人道:“谁想喝,自己切,再有说话酸里酸气的,今明两天都不给饭吃!”
副庄主发话,连庄主都蔫儿了,众人自然安安静静把这顿饭吃好,各自去午休。
雁洛兮回房把人拉到竹塌上,抱住沈音沐的腰,下巴从后面抵在他的肩上,“阿音,把这碗燕窝喝了,午食你吃的不多。”
“嗯,好!”
沈音沐端起碗慢慢吃了。光顾着想心事,妻主特意去悬崖为自己采的燕窝都忘了。
雁洛兮抱着他的手越发不老实。沈音沐心中又甜又酸的情感汹涌而来,脑袋晕晕的,鼻子里香喷喷的,身子越发涨涨的痛!沈音沐身子有些不自然的紧绷,哎!自己这个小妻主果然不懂男子的身体有多敏感……
这儿还没热乎一分钟呢,窗外柔声又起:“庄主,大公子,三娘子来呈报库房统计账本。”
雁洛兮有些丧气的坐直了身,趴到窗台上,一眼便看到坐在榕树下的老太监,一针一线绣着一件衫子,不时在舒夫子身上比比,还不忘得意洋洋的额首挑眉挑衅一下自己。
噗嗤一笑,老神经病!
不跟他叫爹,估计他这病是好不了了!
三娘子和04白思抱着一大摞账本进来,放到案几上,恭敬地站到一边,沈音沐轻声问:“这些个账本可有撰抄三份?”
三娘子点头道:“已经按照大公子的要求撰抄好,一份留在库房,还有一份送去了白庄主院。”
沈音沐闻言便点点头,“如此甚好。库房从今日始,出货必须按照规定笔笔做登记,收工前上交报告给大总管平稳,现在可以先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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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掌庄,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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