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论辩结束之后,沈音沐就被皇君带回了宫中,专心忙碌起了婚事的问题,毕竟嫡皇子出嫁,要准备的事情一大堆,甚至包括验明正身,还要入档归案……
雁洛兮拍拍胸口,第一次感觉自己还真是个好妻主,要是靠那小子定力……
皇上算是善解人意,见自己被罚了千金(那就是万两白银),陪送的嫁妆宅子不算离谱,比规定的标准大了些而已,属于能接受范围,赔了户部千两银子就给过了户。
若说送人那一盒盒价值千两的礼盒,毕竟是自己庄子所产,成本可控。被罚真金白银就有些心疼了,毕竟清风晓月还需要更多的‘牛’和超大号的犁去耕地,种棉花。
沉鱼落雁那边的沼气火生意全部由刘三接手。杨大力应庄主要求,带着她的队伍全面转来京城发展,第一个活就是给翰林院的藏书楼挖沼气火。果然如她所料,院里只给批了五百两银子,倒是够成本。但对比人家李记,十万贯还在排队的盛况,真就是抢她钱了。
至于李记完全走高端路线,也没什么错,但十万贯的活还要排队就让她有些不理解了。
毕竟在番禺时,千贯的单子李记都接的很积极。就算京城大户有蓝岩圣石用来取暖,皇宫里还好,但偌大的翰林院藏书阁里不过一块,且只能在最冷的那三个月用。
如今李记京城的业务,已经全面交由李德负责,等有了空,还是要去问问她。
离婚礼还有十天,雁洛兮的顶头上司刘深大学士就给她放了假,曾经说好的两个月假期变成了一个月,原因:等藏书阁的修葺工作完毕,再给她补。
现在家里满世界一片红,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搞民间那一套,折腾个没完,幸好阿爹看上去指挥的很开心。六礼终于走到四,阿音的娘家人来家里验收了。
原则上是娘家长辈来挑毛病,外加量下面积,回去好做家具置办嫁妆。可咱这时间太紧,家里也都是新装修,全套的楠木、花梨木甚至檀香木。
娘家啥都不需再弄,按照礼俗走个过场。没想到派来的不是皇家,而是沈家的男眷和孩子们,其中领队的男子身穿繁复讲究的‘诰命’装,估计是兵部尚书的正君。
“雁丫头,还不快去给你夫郎送饭,想饿死他不成……还有你,我们男人孩子们热闹热闹,你站着不走,算什么事!快回藏书阁看书去。”阿爹双手插着小蛮腰,这一站起来,曾经的风华绝代还真是有踪可寻。
舒夫子不放心地抱了抱她,千叮咛万嘱咐,断不可走太多,才一脸不放心地离开。雁洛兮一脸同情地看着被剥夺男权的夫子,别说,舒夫子还真像自己世界里一些沉稳的男子,大气可靠。
所以说,心态决定形态是有道理的。
雁洛兮提着食盒,大妞提着水桶,两人进了皇宫,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皇君的仁明宫,沈音沐刚刚绣好一对鸳鸯交颈的红发带,一见到她就快步跑出来,欢快地叫了声:“妻主,你今儿晚了半个时辰。”
放下食盒捏了捏他鼻尖,雁洛兮轻声:“宝贝,小声点儿!不是说这几天不能喊妻主吗,旁人听到会笑话你的。”见他呆呆的样子,雁洛兮细细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笑道:“走吧,一起吃午膳,都饿死啦。”
热腾腾的铜锅子烧起来,大妞先为沈音沐做了杯苹果汁,才叮嘱道:“婚礼前七天,新人可是不能见面的。明日起只能我来给大公子送吃食,一定要按时吃,别让庄主着急。”
沈音沐刚喝了一口,就被这句话打击的没了吃饭的兴趣。雁洛兮涮了片肉喂进他嘴里,威胁道:“大妞,你先吃,别饿着。明天大公子要是不好好吃饭,你回来告诉我,七日后可就没洞房了。”
沈音沐确实觉得分开七天太多了,三天就好了!可她拗不过父君。可一想到婚礼洞房,整个人不自在,脸色又变红了起来。
大妞调侃:“大公子今日莫非得了脸红症?”
雁洛兮哈哈大笑:“大妞你快吃吧,别得罪大公子,你的薪俸可是掌握在大公子手里。”
大妞见他一片肉嚼了这半天还没咽,咬牙道:“庄主的月银涨到了五十两,够我花了。”
沈音沐一听撅起红唇,怒道:“不给她涨了,还是十两。”
大妞:“无妨。庄主现在是翰林兰台史,从五品,俸禄也够我俩花了。”
沈音沐撅着嘴不肯吃饭了,怒道:“雁洛兮,你自己说。”
雁洛兮烫好一片豆腐,沾了鲍鱼汁,喂给他,沈音沐挣扎了一下,就张开嘴吃了。
“哎,这才乖!好好吃饭才能健康。”
“妻主,你不能这样惯着魏大妞。”
“哎呀,那不是私房银子吗,你看她多能吃,跟我出去办事不补贴不行。”
魏大妞很懂得应景,一筷子夹起半碗刚涮好的羊肉片,蘸着料吃的倍儿香,跟着还咬一口芝麻烧饼。沈音沐不自觉地张开了嘴,雁洛兮也烫了几片喂他,果然跟着起哄能多吃点。
“妻主,你也吃,我自己来吧。”雁洛兮见他果然每种都有吃几口,自己才开始动筷。三人吃得斯斯文文,偶尔拌拌嘴,倒也热热闹闹。
皇君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叹道:“作为淳儿的奶父,你怎么看驸马不许他吃这里的饭,也不许他喝这里的水,你说,真的只是为了治病吗?”
大伴低着头仿佛思考了半晌,才道:“奴婢想着,的确是为了治病。主上这个月早晚膳,都是与皇子一同进食,都是驸马送来的食材和水,主上最近早起总说睡得好,感觉身量轻松,恐怕是这个原因。”
“最近身上确实觉得松快。看来是我想多了!淳儿可有说过那饭食里有什么奥秘?”
“只那日驸马亲信临走时,叮嘱皇子要认真喝水,说是才刚调好,多喝些也无妨。”
皇君点头:“那就是了。希望驸马对淳儿你能一直这样好吧。”
人心易变,现在有多好,那份爱被收回去时,就会有多痛!皇君落寞地转身离开。
红头带,一种有长长发带的抹额,女男一人一条,成婚日绑在额头,而发带要编进头发里。有点盖头的意思,却更有意义,因为两人都要戴,洞房时帮对方解下来。
两条发带要编好,保存起来,最后要同葬的,结发为妻夫的意义就在这里。
“妻主,来接亲时让阿爹帮你绑红带,鸳鸯交颈的图案一定要摆正在额头的正中间。”
“好!”
“这个,拿回去,挂到洞房里。”
“……好!”
雁洛兮没想到竟是一幅两人的合影画,裱的很精致。画的背景是碧海蓝天的情人崖,两个手拉手的人儿,面对面互相看着,一个淡蓝礼服,一个浅粉长裙,彼此相爱的眼神画得尤其逼真而传神……!
“阿音,你画得这么好!厨艺也好!刺绣天下无双……如此多才多艺的男人,让我觉得要负责生孩子,才能配得上你呢!”
“妻主又贫嘴,你要准时来迎娶我!等着你。”
“好!我整个人生就托付给你了,要好好待我呦!”
本想是开玩笑的,说出来却无比认真。沈音沐很郑重地点头,就红了眼眶。
雁洛兮突然发现自己好粗心,明明有手机的……
于是她拉过沈音沐各种自拍了,他就一直羞红着脸依偎在她身边,亲密无间。
五月初八终于到了。
夏初的天气万里无云,阳光明媚,风是温暖的。整个皇城都被喜庆的红色渲染着,百姓们,商铺里,码头上都在谈论着皇嫡子下嫁,今日大婚,与民同庆。
皇子立了男户,所有嫁妆和妻家的产业皆归他一人所有,这可真是全天下男儿的梦想呀!
皇城周围所有建筑的主人都自发的挂上了红灯笼。大街小巷上的行人也都穿戴上鲜艳的服饰,聚集在各大街小巷的两侧,翘首以盼。
按照习俗,皇室大婚,接到新郎后,新人要乘婚撵绕皇城一周,而婚撵是由十六匹纯色白马拉着,新人共乘在敞篷车里。
雁洛兮早早起来就被阿爹折腾了一番,终于上马,带着她的迎亲队伍去接新郎了!
这队伍甚是庞大。不知王文何时进的京,倒是正好充斥了自己的姐妹接亲团。
百匹白马,浩浩荡荡,整齐划一地来到皇宫门口。今日的皇宫,喜庆从宫门外就开始了,红毯铺地,就连宫门卫都穿着喜服……
雁洛兮翻身下马,马上就听到祝福声,孙辽队和大妞队今天充当‘散财童子’,听到祝福声就发红包。气氛因红包的缘故,直接又高涨了十倍。
年纪小的皇子皇女们挡住了宫门口,兴高采烈地叫嚣着:“未来十一嫂,第一关,你要闯,才能过去。”
雁洛兮看着小蹦豆们的脸上纠结的表情,都很想笑却又假装严肃,着实可爱的紧,就问:“第一关要闯什么?”
有个小皇子娇娇地说:“我们都是十一郎的妹妹弟弟,你要怎么贿赂我们?”
连孙辽都被逗笑了,柔声道:“一人送两颗珍珠,长大了可以打成好看的耳钉做嫁妆呦。”
年纪小的一听都高兴地又蹦又跳。大一些的已经懂得矜持,虽然很开心还板着小脸道:“这个还不够,我们要替十一哥哥考验一下你的能力。你是状元,就不比文了,要武斗。”
雁洛兮忍不住笑:“你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这个就算了。我这衣服上的图案都是你们哥哥绣的,不能损坏了。”
“武斗不是我们,是她……”
孩子们说完,就幸灾乐祸地跑到了一边等着看热闹。这时沈言也穿着喜庆的红色劲装缓缓走过了,雁洛兮忍不住就笑了:“沈言,你这细作,不是在我迎亲队伍里的吗?你又打不过我,换个人。”
众人调侃:“别夸口哦!蓝盛武力排行第一的统领,你能扛过三招就算过关。”
雁洛兮飞身下马,霸道一笑:“来吧!看在我不能损坏衣服的份上,就不打你了。”
沈言出任务跟她一起合作过,知道她轻功尚佳,就重点攻击她的下三路。武打逗趣,若一个不小心伤到脸面就不好了。雁洛兮想要速战速决,自然不能留手,不管沈音用何招数,她走空中‘飞人技’专踢她的上三路。
三个回合一转眼就过,雁洛兮直接就飞过了宫墙,已经走了进去。
“言姐姐,十一嫂还会飞,真会武功呀?!”
“当然了,骗你们干嘛!可惜还是没能试出深浅。”
迎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皇君的仁明宫门口,太女带着一票弟妹堵在了门口,第二关到了。
一看太女,游戏玩得很开心:“你需说出十一弟最大的一个优点,有收服力就可过关。”
“好看!真好看!越看越爱看!”
太女大笑,对这答案很满意,果然天下女子都一般,眯眼调侃道:“那你现在最想什么?”
“最想鸳鸯相对浴红衣,可否?”
“过关~~过关!”
太女高兴地打开了殿门,没想到十一弟的驸马是个妙人,以后可以约着一起玩耍。
而此时盛装打扮的沈音沐,就坐在殿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父君坐在对面,他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就微低下了头,嘴角弯弯,甜蜜地偷笑着。
而此时,就听父君说:“洛兮到啦,你自己一个人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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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人,要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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