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部大军来攻城了!”
这些年战乱频繁,燕京城已历过数次困城之危,和破城之痛。
一夜之间,四城门紧闭,周边的百姓都被招入了城中。
凶残无比的狼族大军,由杀人如麻的狼二战神亲自带兵来犯,顷刻间传遍了大街小巷。让人惊讶的是,如此恐怖的消息并没有在燕京城里制造出混乱和绝望的情绪。
皆因,几次战乱之后,燕京城里的百姓多一半已非原住民,而是那些曾遭狼部劫掠屠杀后的幸存者,她们已恐惧了多时,愤怒了多时,有准备的训练了多时。
没有什么,比训练有素的哀兵更可怕的了!
而燕王府中早已传出了信息,虽然雪岩国无力保护她们,幽州军和雁庄可以。
且援军已在路上,只要众青壮勇卒,齐心合力,一定能共同守住家园,打退敌人!
兵临城下,燕京城内竟出现了从没有过的安定。孙辽甚至领着大嗓门,她的学生们和皂衣小吏沿街检查各商铺的经营情况,宣传各种法规法则。这让潜在城里的细作,各种摸不着头脑。
府城衙门打开,一队盔明甲亮的骑兵出了大门,雪白千里马上,一身铠甲的女子英姿勃发。
那是雁庄主!正与宣传的那般,她誓与燕京共存亡,保大家平安。
沿街的百姓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好像不是去迎敌,而是在迎大军凯旋。顾小北跟在庄主后面,听着这欢呼声,心中升起无限豪情,他太需要一场胜利来化解心中的疼痛。
雁洛兮刚一登上城门,魏大妞就满面焦急地迎了过来:“庄主,怎么上城头了,太危险!”
可雁洛兮一点也不慌,安慰大妞道:“无妨,狼部十路兵马能准时到五路就不错。相信我,这一次直接打残她们,打到狼部再也不敢觊觎幽、翼两洲。”
燕京城外,目所能及的,全都是人头和马匹。狼部已经来了三天了,却始终没有急着攻城。
游牧民族本就不擅攻城战,外加这些年,白墨用水泥几固城墙,想要一力夺取谈何容易!
不过,狼部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在城下筑起了攻城器械,投石机、冲车云梯逐一摆了上来。
自狼部出兵以来,就一路以进攻之态势,所向披靡,给敌人造成了非常强的心理逼迫。
守城之人率先扛不住压力,弃城而走的将官,不再少数。
雁洛兮在雪岩境内与狼族各部短兵交接了太多次,怎会被吓住!
看着城下匠工肆无忌惮的忙碌,她提高声音,道:“宣传部门喊话城外匠工,只要她们主动破坏拆毁器械,以后可定居幽州,赏田十亩!免税三年!白送三个月口粮。”
这通宣传一喊出去,正在埋头造车的匠人们心头一动,她们都是被掠来强迫成为匠奴的,怎么可能想让狼族赢?大破坏,她们不敢,少锤几下,少安几个钉还是可以的。
城墙角堆满滚木雷石、箭矢枪矛,大号的床弩一横排,满弦拉开,射程很远,虎视着城外的强敌。
沼气罐上,一锅锅的沸水。还有用来爆炸的沼气蛋是专门用来烧冲车和云梯的,外加沼气雷。
燕京城上准备充足。
刀枪无眼,雁洛兮最不喜欢正面战。
不舍得她的人因此丧命,所以不管哪个兵种,几乎都武装到了牙齿,尽量能减少伤亡。
雁洛兮侧头看了看身边这些眼中发着光的士兵,如此气势应该主动出击!
先来打破狼部不可战胜的神话!
想到这儿,雁洛兮叫来自己的四员大将,吩咐道:“你四人各带一千轻甲骑兵,从侧翼出击,破坏器械,抢掠工兵,扰一下即回,不可恋战。”
“诺!”
魏大妞、溟鲨、伏都、和赤沙四人得令而出,雁洛兮深吸口气站在城头远观。
这时,孙辽带着雁庄第一批长大的孩子们,上了城楼,每人的手里都拿着手|弩,准备战斗。
雁洛兮笑笑,吩咐身边人道:“再给她们每人一个盾牌,刀枪无眼。”
“庄主,我们从小练武,也可以打仗”
“当然,若遇情况紧急,都要上去迎敌!但现在还不需要,保护好自己,未来还有很多仗。”
雁洛兮看着已经是少年的梁几道,陆平衍,钱多多,钱不够等孩子……
她们都是雁庄精心培养出来的文武全才,未来的建设还得靠她们,见见世面练练胆气就好。
这十多个少年大声应答,个个长身直立,如石塑般矗立在她身旁,没有一丝胆怯。
雁洛兮也握紧手|弩,关注着城下的战况。
咚!咚!咚!
敌方的牛皮鼓响了起来,许多闲散的狼兵纷纷跨上马背开始迎敌。
很明显,她们没想到幽州兵竟然敢主动出击!
片刻之后,马蹄声混乱、喊杀声四起,敌方鼓声隆隆,迅速就进入到迎战状态,乱成了一片。
一刻钟后,让去扰敌的轻骑还未返回。
雁洛兮抓起一根长|枪,高声喊道:“四营重甲,各带两千出城,护轻甲回城,不可恋战!”
“幽州兵退了!”
正在指挥战斗的狼二殿下眉峰飞挑,厉声道:“一群怂蛋包!没打就跑了,愣着做什么,追!”
“殿下!幽州军来的蹊跷,退的更是奇怪,会不会是诱敌!”
“诱tm个蛋!前面就是城墙,往哪儿诱?阵前败走,是在催本殿下攻城吗?”
狼二说完,蹙眉冷声问随从:“老三,老四怎么回事?为何还未到?!”
随从低声道:“殿下勿急,两位殿下分兵去偷袭雁庄在幽州各处的藏粮点,很快就会过来!”
狼二自然知道,但也太慢了些,她目中含怒:“没见过世面的庶女,根本不懂轻重缓急?!”
她这儿怒气还没消,幽州兵换了拨人马又来了。
狼二咽下胸中的愤怒,整装上马:“迎敌!狠狠杀!”
如此循环反复多日,幽州兵根本就是在不停歇地耍流氓,轮番袭扰,一战就跑。
狼部主力气得嗷嗷大叫,再战之时,明显有了懈怠之像。
不对!狼二的军师脸色突变:“殿下!三殿下和四殿怕是中计了!明日若还未赶到,吾等最好先撤兵,此地不易久留。”
狼二一愣,急急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军师:“殿下,恐那雁庄主狡诈,用粮草做诱饵,使得三位殿下分了兵,逐一灭之。不战只扰,恐怕是在等消息,先困住吾等,耗时间呢。”
情势诡异,自身带的粮草本就不多,确实耗不起,暂且退兵?等合兵一处,再做打算?
现在云州可是她的根基,大皇姐南下,云州不可有失,否则若遇强敌,可就有去无回了,打不打得下幽州还在其次。狼二醒悟过来,痛骂一句:“竖女该杀!”
随即大喝一声:“收兵!左右翼护援,回撤云中。”
狼二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燕京的城门在此刻大开,猎猎旌旗下,白马、银甲、手举长|枪,雁洛兮冷冷一笑,声音不大,通过电海螺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狼二,既然敢来,就别走了。本庄主定会将你姐妹三人,葬在一处。”
话音一落,电音炸响,大嗓门们齐声吆喝,雁庄四营,各领五千整装重轻混合骑兵,如离弦之弩,凶狠地扑向正在准备撤离的狼二大军,中军大帐顿时呈现出慌乱的局面。
……
燕京大捷!燕京大捷!歼敌数万!狼三狼四伏诛,缴获马匹无数!
沈言大将军也挡住了狼大殿下从云州南下的进攻,狼部撤回了云州!
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传到盛京城,朝野震惊!提心吊胆了几个月,实在是太鼓舞人心了!
平顺帝一朝登临皇位,就是捷报频传。这让她神采飞扬,胸膛中激昂着热血。
当了三十多年的憋屈太女,她终于可以大刀阔斧,有所作为了。
平顺帝当即斩首六贼,盛京城内,一时人心大快。
就连城内的空气似乎都舒畅了许多,人们的脸上堆积着笑容,一个强盛的新朝似乎来临了。
志得意满的新皇,马上命各地勤王之师原地待命,不必再劳师动众。
沈音沐却在这个时候上疏朝廷,指出各种内忧外患,特别强调,即便暂停勤王之师,也要按时发放粮响,以确保各地援军能够安然渡过冬天。
平顺帝觉得皇弟的奏疏不仅不合时宜,平白听出指责的意味。不需来勤王,还要发放粮响?!
要不是与幽州没有任何关系,平顺帝都觉得自己这个亲弟弟居心叵测了。
平顺帝毫不客气地‘劝’沈音沐还是多在家看护好孩子,他妻主才能安心在前线打仗。
转眼就到了深秋。
御花园的雨歇亭内,干柴烘烤着小火炉,上面铺着铜篦帘,一排整齐的羊肉、鹿肉串,烤在篦上,发出滋滋肉香。正有小侍们,温柔小意地伺候着新皇喝酒吃肉。
平顺帝的小日子正在惬意时,看到沈尚书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就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舅母年纪大了,深秋日凉,休沐日该多在府中多歇息才是。”
沈尚书叹口气:“陛下,中原春夏遭水灾,秋收极其薄,许多乡勇报名了勤王大军,总是盼望能有口饭吃的。”
平顺帝眉头一皱:“舅母如何被域外王影响了?洪水退去应抢种冬麦才是,如何静等朝廷救济。”
“冬麦种上,收成也要等到明年,还是要想办法帮助农人渡过这个冬春才好。”
“户部的赈灾粮不是已经发下去了吗?如何还来要。”
“陛下,大部分是种子。很多地方已是饿殍遍野,夏季还有树皮草根,冬日可就艰难了。各洲招募勤王军才缓解了危机,若此时解散大军恐生内乱。”
母皇在位时,那可是一场胜仗都没打过,各种灾荒不断,也没见舅母这般强迫,如今换成了自己做皇帝,却是如此强势!这让平顺帝对沈尚书就更不耐烦了。
“朕有驸马镇守西北和幽州,表姐镇守云州边境,何愁之有!”
“驸马不过几万私兵,没得朝廷一石粮草。现,还在向东与狼部激战,收复雪岩靠海之地,想要占据出海口。如此战事,很难及时勤王,朝廷还是要靠自己才行,万不可伤了乡勇们的心。”
“舅母且先退下,容后再议。”
平顺帝直接下了逐客令,沈尚书无奈,托着沉重的脚步出宫向雁府走去,希望能先借些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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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胜,顺帝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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