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时间长了,会让最初的计划失去意义。
因大合约国部队组织到位,西海联盟的军舰无法靠近陆地,海上补给线路被完全切断,西海联盟的整个滨海战线正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早前登陆的残存兵力只能窝在海滨城镇中,完全陷入巷战的泥潭,被动应付当地武装的围剿,所携带弹药即将耗尽,粮食的获取更只能靠冒险搜寻周围已撤空的民宅。同时被切断的还有与后方总部的联系,斯格斯中央军委只能通过间谍网络断断续续的情报判断这些人员的情况。军委高层实际上已经决定放弃这些人,让他们自生自灭。因为在北方的本土战场,局势更加不容乐观。
在斯格斯第一次入侵败北之后,突尼瓦趁慌乱期对斯格斯进行了疯狂反扑,并一度控制了斯格斯几个边境小镇。但突尼瓦显然没有计划吞并领土,几天之后就放弃占领,全部军队主动退回到了边境以内。之后西海联盟继续尝试在边境多处撕开裂口,虽然未再发生全军覆没的惨剧,但幼发拉底河流域的其他地区普遍为险滩,并不利于进攻突防,故所有行动均以失败告终。突尼瓦军队在整个过程中相当克制,只进行基本的抵御,而从不追击,更未再次跨过边境。这样看起来有些消极的迎战策略,也保证了突尼瓦军队极低的伤亡率。与之对比,斯格斯和西海联盟的军队则总是伤亡惨重。
空中方面,西海联盟在战争早期优势明显。空军曾在幼发拉底河流域协助过地面部队行动,经过几轮轰炸破坏了突尼瓦的众多基础设施。但这样的空中优势并没有坚持太久就被迅速削弱,西海联盟深入突尼瓦境内的军机接连受到极高精准度的导弹拦截,损失惨重。在普遍的理解中,突尼瓦的空中和防空力量一直相当薄弱,这样的局面迅速调转出乎所有人意料。此后斯格斯空军不敢再过分深入,所有行动不得不控制在边境附近,主要以协同地面为主,无法再发挥太大作用。
至此,一个只依靠被动防御的国家,却以极低的损失抵抗住了接二连三的进攻,同时又带给对手极大的损耗。突尼瓦一直表现的克制和低调,这个几乎没有在国际上发声的国家却控制了全球的舆论导向,以至于西海联盟内部开始出现分裂。但这一切只有政府和军方的高层清楚,斯格斯的民众并不知情,他们只有权听从国家的指挥,过着看似平常或者说被认为是平常的生活,特别是那些远离战场留在家中的人,日子看起来并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寒寺喆,在地下掩体中暗无天日的日子,大部分时候也是波澜不惊。而那每周的半天休息,对于孤身一人在首都的他,总显得有些许不知所措。
每周只有这么一次在招待所吃中午饭的机会,寒寺喆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在饭后急匆匆离开餐厅。对于那些年级大的人,周末这一点点闲暇也是不能浪费的,总需要陪伴家人,总有许多其他事情去做。相反,对于寒寺喆来说,这半天将是彻底的空闲和无所事事。而此时,餐厅外那绿化相当好的庭院风光,也正伴随着中午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
“想象不到这样的画面,会让人忘记此时还正在打仗。”小野花坐在寒寺喆的对面。
“嗯。能赶上这样的好天气也真是难得。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战争,那些来自战区的情报,总像是相当遥远。在这里的生活,和在研究院几乎没有区别,表面上。”
“而且保密管理也并不特别。离开掩体就不能再涉及工作内容,以及只能说自己是后勤部的,也基本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小野花口气里带着点轻蔑,“看你之前小心的那样呀!和有病似的!”
“古书上的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特别是在这种地方。”寒寺喆站起来:“走吧,去院子里走走!”
春季的太阳是温和的,哪怕在中午也没有任何浓烈的味道,在微晃的树影之下,白色的阳光斑斓着更显得柔和。只是这个院子里,依然会让人感到少了点什么,比如花朵。但这么说也许并不准确,在小道之间,小野花正走在寒寺喆的前面。
微微抬头看着天,双手勾在背后,那一身的衣着却与此时的季节完全无关。细细的吊带搭在肩上,碎边短裙摆来摆去,光着的双脚直接踩在石板上。那是犹如普通少女的背影,婀娜多姿。而裸露的肩头、脊背、双腿则只为寒寺喆一人,只为诱惑他,只为欢愉他。
但犹如任何鬼故事中的描述,她的身下没有明显的影子,那树缝下的斑斓在她的身上也没有确切的体现,只因她只是在他眼中的影像。寒寺喆本想牵住她的手,但他清楚自己无法在这种复杂光影环境下同时控制真实的身体和虚拟的影像。这无所谓,当他们坐在小道边的长椅上时,他们的手自然能牵在一起。或者他更希望直接将手揽住她的细腰,用手轻抚她的细腿。
“这里的微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寒寺喆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她。
“的确。轻柔,湿润,有点海风的感觉,但没有海风的咸腥。”她并没有长时间霸占他的身体。
“海吗?我还没去过海边。”
“嗯。但我记得我去过,至少记得海风什么感觉。希望你也有机会去,有机会赤着脚踩在沙滩上。”
“嗯,这样你也可以再次感受到海边和海风了。那一定会是很好的感觉。”
“但你一定要找好的沙滩。否则赤脚踩上去会很受罪的。”
“是吗!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受罪吗?”
小野花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很认真:“愿意。那你愿意吗?”
寒寺喆也没有犹豫,也同样认真:“当然愿意。”
突然小野花捏了寒寺喆的脸一把:“一点都不老实,忍不住就赶紧回房间吧。”寒寺喆的手早已伸进了她的裙子里。
↓
“亲爱的。想不到你的回信竟然在路上跑了这么久。哈哈,我可以想象你可能又扎堆收到我的信了吧!
“我终于搞清楚状况了,这里的信件投递根本没有时效性,他们会攒很多后一次性运走。估计也是在那个时候才会把寄到这里的信拿来吧。但我不知道这里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呢,还是只对我们的信是这样的。不过无所谓,收到你的信就是开心的……
“我们终于拿到了各自的军人证,看来印军人证的人是会累死的。编号也拿到了,但只能自己动手往军装上缝。可大家都不怎么擅长这个,所以都是歪七扭八的,教官又多了一个批我们的理由。虽说叫编号很方便,但第一次被这么叫还是相当别扭,大家都感觉像是变成了监狱的犯人。但也差不多嘛,军队的管理,同样是各种限制,估计与监狱也没什么差别。当然我可不知道,我又没进过监狱。
“还有些好消息,我们的休班也被排出来了,每个班都能轮流得到半天时间进行修整。但教官明确说这是为了买生活用品或是理发的时间,任何远门都不能出,并且仍要在待命状态。他说得很严肃,他什么时候都一样的严肃。但时间太短了,而且这里距离首都也太远,看来见面的机会是泡汤了。我也不敢让你来,毕竟这里太偏,路上太折腾我也不放心。而我,我也真该理发了。
“还有个小道消息。传言前线进展缓慢,这场仗肯定会一直在边境上僵持。大家都认为一线部队已经足够,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上战场了。所以,现在你也别担心了,不需要担心了。
“还记得晨霖吗?我竟然又碰到了他,他在别的营里。他的父母用尽办法想把他调入军校,但最终也没成行。所以他算是很沮丧了。想必也是,如果大家都想法去军校,那岂不乱套了。不过他也一直是个想得开的人,我倒认为过两天他肯定就不在乎了。”
朱铄突然想起寒寺喆可能就在首都,但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不去提起此事。
“看到你还能继续上课,我真是高兴。而且是你们专业的课吧!只要别再学战场急救就好,我只听你讲讲就已经彻底服气。况且女生也不可能被派上前线,更没有机会应用这些东西。
“喔——我又要开始唠叨了,对你的爱真是永远说不完。当然,为什么要说完呢?你就是我的追求,你就是我的一切。虽然现在无法再按照本来的计划,无法完婚。但我仍然想着,仍然会梦到我们正式结婚时的场景。
“其实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从没讨论过。你是喜欢简单朴素的还是华丽复杂的呢?一定得是华丽的吧,最大的场子和无数的人,要有各种鲜花妆点。我们的家人,我们的亲戚,你的朋友,我的朋友,无数的朋友。嗯,还不够,还有同学,恨不得把从小学到现在的所有同学都请来。让他们全都能感受到我们结婚的喜庆气氛。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能感受到我们的喜庆,也许战争也能结束。
“看我说得,都没有条理了。但我真的好想你。那么多的话,一遍遍说着,永远也不嫌够,只希望你不要嫌我啰嗦。而我仍有更多的话想告诉你,可又实在不好意思在这里说,毕竟不清楚这封信会不会接受审查。可这样也不应该阻止我,对吗。
“也许突然间,我就会如一只鸟飞回你的身边。那样我就有机会再次亲吻你的脸颊,亲吻你的嘴唇,亲吻你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一定是要每一寸,每一处。但这只是开始——真希望我们能融在一起,永远不可分离。喔——我想起我们的第一次,那个被牧藻星照亮的夜晚,那蓝绿色的光芒让一切都显得神秘,而我也解开了你的神秘。也是第一次让我忘记了自我。
“是的,每一次我都会忘记自我,只希望成为你的一部分。我一直在幻想,在回归日的时候,在牧藻星最接近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要窗帘、不要墙壁、不要屋顶、不要任何阻隔,完全地直接地沐浴在牧藻星的神秘光影下。让它包裹着我们,我们也终能融在一起。
“喔——我好像有点疯狂了。但我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我们缺失的时光,哪怕一点点的时间也不想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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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的投递速度变得比之前微快了一些,至少石莉安能按照正常的顺序收到朱铄的信件了。她对此也有自己的认为,也许并没有之前那么多人扎堆写信了,毕竟大家都应该已经接受了现实以及自己新的角色,无论那样的角色是什么。
课上得很没劲,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虽然老师们的情绪都已经稳定,但面对不得不合班上课的境况,热情终归是会被打折扣,各个科目的教学进度均明显拖延。有的老师会说:“我一直幻想那些男生很快就能回来上课,那样他们还不会落下太多东西,还能追回来。”而有的老师则更现实一些:“这学期肯定没有考核任务了,所以就捡着简单的或大家感兴趣的讲讲吧。你们还好说,那些马上就要毕业的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但这些话肯定都是私下里小范围说的,否则只会将负面情绪蔓延到所有人身上。因为许多女生已经无法承受更多,比如石莉安。
“又来信了?”刘欣语气平静。
“嘿嘿。这男生还真能写信,他会不会已经把世界上所有的词语都用掉了,包括古书里的。”这显然是穆小宜习惯的调侃。
石莉安淡淡笑着:“他,根本没什么词。很多时候就和流水账似的。”她打开信封,默默看起来,很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哎呦。这段——你们都上床了呀,还不止一次。不知道呢。”
石莉安这才注意到穆小宜一直躲在自己身后偷看,她狠狠把信迭起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我都这么大了。”
“但我们没有呀。对吧,欣欣。好羡慕呀,你第一次什么时候呀。”
石莉安使劲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很小的时候,怎么啦。”
“那段好美好遐想呀。在回归日的光芒里——肯定有能飘起来的感觉。我也希望有男生——”
石莉安打断了她:“但我不希望。”
刘欣赶紧过去打住穆小宜那明显不合时宜的谈话,关切地问:“你还好吗,没事吧!”
石莉安挤出一点笑容:“没事。”说罢她将信纸硬塞回信封里,将它们随便扔进包中。
穆小宜也注意到石莉安眼眶中那打转的泪水,赶忙道起歉。
石莉安却反过来向她道歉:“对不起。这并不是因为你看了信,而是因为别的,信里的内容。没关系啦,本来也只是小事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但两个女生都能看出来那根本不会是小事,而穆小宜更是不理解在那些纯粹只会面红耳赤的情话里竟还能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是此时此刻,两人都不再敢问什么或说什么,只能安静坐在旁边陪着这个正望着窗外的女生。
正如石莉安自己所说,很快她就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也没再提起刚才的信。而那封信很快被压在了其他书本下,躲到了书包的最深处。
偷闲时仍能被希望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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