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连之岳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宁鹤好奇地问道。
    那些奴隶只负责观察有哪些人进入过后宫，与哪位娘娘有过接触。在良安国，没有前朝那么多规矩，每位娘娘，一个月内共会有三次接访的机会，只要在内务府做好登记即可。
    她已经知道，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正好是兵部侍郎和吏部侍郎共同遭遇刺杀，不幸身亡。这件事情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甚至传到了后宫，闹得人心惶惶。
    眼下正是这件事情过去不久，在后宫的娘娘们都千方百计想要推举自家的人上位，来访的记录也就日日递增。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住在瑞安宫的那位柔妃，正是户部尚书的长女。
    纸上只写了寥寥几句，奴隶不是专业的暗探，他们能做到的，只有记清楚来访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对话。上面写着的是连之岳想要推举自己的人顶替兵部侍郎的空缺，还说要提防宰相的势力再次扩大。
    “嗯…这连大人可是一位老顽固。”秦羽炔低头思索着，“我爹都搞不定他，是一个不涉党争的老头儿。虽说他极力想要压制宰相，可是，他却没有与任何人结成联盟，是独来独往的一支势力。”
    他伸出手指了指上面的另外一个名字，说道：“喏，这个吴垣，是他内人的亲外甥，为人倒是靠得住，在今年中了榜眼，但因为不会变通，一直被冷落。”
    宁鹤稍稍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既然这位连大人有这般傲骨，怕是很难能说服他。”
    一旁的男人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想放弃了？”
    她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摇了摇头，“外面盛传我不谙世事，那边由此下手吧。”她拍了一下手，一个暗卫便出现在了桌子前：“去，帮我查一查，最近这位吴垣在什么地方出入。”
    “是。”
    秦羽炔看着她熟练的指挥，有些愕然：“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能不能让我有点出场的机会？”
    暗卫不负所望，很快就带回来了消息。
    这吴垣，平日里看着就是一个书呆子。除了在家写写长文抒发一下年少不得志的怨气外，最爱逛的便是城西的一家书铺了。
    近期，他刚好看完一本书，按照他的习惯，便是要去采购新的书籍。
    宁鹤听完之后只是笑了笑。她低声吩咐了暗卫几句，便对阿秋说道：“来，给我打理一下，出宫去。”
    阿秋听完，便立刻过来着手准备。今日的公主似乎心情大好，还吩咐道：“给我换上普通的衣服，别太招摇了，首饰也是普通的银饰就可以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得照办了。虽然以前的公主好像和现在的不一样，但毕竟是皇家的女儿，大家都知道皇上宠爱这位小公主，不仅因为是过世的皇后娘娘所出，更是因为她从小便展现了惊人的才华。
    皇上总想着想让公主殿下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现如今怕是长大了吧，眼见朝堂混乱，自己的父亲如此忧愁，心思成熟了也说不定。
    过了不久，随着宁鹤的催促，马车很快便到达了城西。
    她们主仆二人下了地，就悄悄进了一个偏巷里。暗卫在此处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倚在墙上，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一会您只需在街上等人，目标一出现，我们的人就会上前开始计划。”
    宁鹤点点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罢了，这次变当做是出来走走吧。
    这条街是京城著名的学术街道，里面开了不少的书铺以及各种供文人雅士饮酒谈心的茶楼，入目皆是一些朴素的读书人，倒是少了主街道那些脂粉气。
    街边有安静地读书，等待慧眼之人来买画的人。也有当街吟诗的有志之人。如此风景，是平日身居宫中她，鲜少能见到的。
    她带着阿秋，就像两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偶尔她还能被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了，阿秋也就陪着她去看。
    过了许久，只听见一声下流的口哨声，还没等宁鹤反应过来，她们二人面前便被几个大汉团团围住了。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啊？长得水灵水灵的。”带头那个满面胡须的汉子贼笑着说出一听就知道是地痞流氓的话语，身后几个跟班也都哄笑了起来。
    宁鹤悄悄地给阿秋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就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往后缩。阿秋也是扮着瑟瑟发抖的模样，把她护在了身后，娇声怒斥道：“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那几个汉子笑得一脸下流，满口都是那些流氓的话语。不紧不慢的拉扯之间，宁鹤稍微看了一眼在围观，却没人敢出手的人群中，突然挤出来了一个身着棉麻布衣的书生。
    “住手！”他看着宁鹤二人正要被那群流氓“硬扯”走时，急忙扔下了手中那个包裹，上前喝止道。
    那几个汉子见状，便松开了她们俩，直接揪着那个书生的领口，毫不费力地将他摔在地上，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那书生被他推得直接摔在了地上，却也没有惧色。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喘着气说道：“我乃户部尚书麾下，吴垣，若是你们胆敢当街强抢民女，就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一听是官家的人，那几个“流氓”面上也多了几分惧色。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在那个领头的大汉不甘的神色中，四散而去。
    而围观的群众见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也就渐渐散了。
    路边摇曳的嫩竹带起一阵“沙沙”的声音，吆喝买卖的声音又四处响起。待到那群大汉不见踪影，方才“差点脚软”的宁鹤才急匆匆地跑过去扶着吴垣。
    “小女子谢公子救命之恩！”她真诚地道谢道。
    “不必言谢。”吴垣长得眉清目秀，倒是目光中有着与旁人不一样的坚定。他拂去了身上沾染的尘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裹，说道：“身为良安国的子民，路遇不平自是要拔刀相助的。只是这街道上看似平和，往日却是有许多无赖在这里收敛钱财，姑娘还是多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