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只骷髅犬,力大如牛、猛如虎,一个箭步向前,随后一口咬住了聂无双的脚踝,前脚往起一立,两只腿着地,站直了身子,把聂无双叼起来一抡,好似扔棉花一样,将他甩了出去。
聂无双被抛在空中,心中忍不住赞叹:“好家伙,这高仕教他的什么东西?这么凶!”
高仕此刻才叫一个糊涂,心里骂道:“奶奶的,一下把聂无双扔那么高,这要掉下来非把蛋黄子摔出来不可!”
聂无双人在空中,学狸猫翻身的样子,想要立正身子,用脚着地。好在他有些武技的底子,下落时,高仕又弄了阵风助他,才没有重伤。
聂无双刚一站直身子,气的浑身发抖,心道:“好小子,学会了本事好揍爹爹,真有出息了!”他一身怒火想释放,又不敢再对聂齿贸然出手,便责怪起了高仕,“高先生好手段啊!瞧你教出来这好徒弟,连他爹都揍,真下的去了手啊?要不是老弟我还有些手段,刚才那一下就被他摔死了!”
高仕才叫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说道:“真他奶奶的邪门儿,怎的从哪儿冒出来个骷髅狗,好生力大,我们这么多人都没降住它,却偏偏就听聂齿的话,弄得和他养的狗是的……也怪我嘴欠,非逞能,说是我教给他的,这下倒好,保不齐他家关宝还要让老子赔钱,不行,这口气能咽,这钱老子不能陪。”
当下上前两步,一伸手想要揪住聂齿的衣领,手行到半路,又缩了回去,看看那骷髅狗,又看看聂无双,心里想:“不行,前车之鉴呢!”返回来朝着聂无双吼道:“你朝我吼?你朝我吼什么?又不关我的事,是你儿子乐意卖弄神通,放出地狱犬咬伤了人家小孩儿,关我屁事?嗯?”
聂无双倒更有一套理论,“呦呵!你不教他,他哪儿会这么多歪门邪道?嗯?我跟你说过没有?九国公贤说了,不让我儿子学道术,你还教他?”
高仕更是当仁不让,“呀!你怪我?是谁把儿子送来要我教的?不是你!难道是空气吗?”
“我让他来学读书写字,谁让他来学法术啦?”
“我教的就是读书写字啊!可惜我还没教他呢,他就会了,这也怪我喽?”
“没教就会?你当他是圣人呐!”
“不是怎么了?就不是我教的,老子还不认账了呢……”
……
二人越说声音越响,最后脸贴着脸。聂无双挽起袖子,高仕也撸起胳膊,看架势好像要大干一场似的。
陶氏看了女儿一眼,见她果然是个不怕事大主,这当口还躲在聂齿的身后偷笑。
聂齿见父亲和师父吵架,则吓得浑身抖个不停,既无奈又无助,眼见师娘目光投来,自己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陶氏突然用力一扯丈夫的手臂,高声道:“你们两个都别吵了,不就是怕但责任吗?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转回身看着关震宇,“你家孩子伤的严重不?”
关震宇叹了一声,“嗨!我儿子没事儿。”
陶氏一笑,“没事儿就好,下半年的学费就免了吧!”
关震宇一听,连摇头带摆手,“不必不必,唉!”又一声哀叹,话锋一转,“自从孩子他娘被那只幽冥黄鼠害了以后,我真是……”双目浸湿,抽抽搭搭继续讲道:“我真是觉得钱财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今日见这聂家小子的手段,我姓关的好生羡慕,若我儿也能有这般本领,我死也放心了。”
陶氏只得安慰道:“过去的事不必常提,人活百岁,终有一死,早死晚死,也差不了那两天。”
关震宇点点头,擦擦眼泪,继续说道:“唉!只想恳求高先生,也教教我儿道术,不要再叫他被妖邪摆布,乱害性命。”
高仕闻言,自然十分得意,笑道:“那样的话,学费可能要更高了一点。”
关震宇道:“贵多少我都愿意,要是他能有聂家这小孩儿的本事,他娘又岂能被害……”
如此,满天乌云也就散了。聂无双自是觉得脸上无光,高仕则是兴致勃勃,“好了,既然这样,明天开课。”
聂无双羞红着脸,“那个高先生,我……”
高仕看他当然还是满脸的不悦,陶氏不想他把事情弄僵,便抢先道:“方才你们两个气话,不必当真。”用肘一怼高仕,“高先生他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大,他不会和你计较的。”
高仕满面通红,有心数落聂无双几句,却恐妻子责备,“哦哦哦!既然夫人这样说了,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呵呵!”
聂无双垂头丧气,本想回家路上好好教训教训聂齿,不想聂齿竟被陶氏强行留下吃晚饭,还要他今晚留宿师门,接受责罚。
听闻儿子要受到责罚,聂无双既担心又解气。既怕儿子受苦,又解气他纵狗行凶,咬伤自己。
聂齿心里面却是难以启齿的难受,担心父亲伤势,又听师娘提起责罚,心中又是恐惧又是伤感。
见父亲转身离去,偷偷的抹了几滴眼泪。转回身看着师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高如意嬉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聂齿的胳肢窝,“嘿!你咋不说话呢?”
这时外人都已散去,只有高仕一家。
聂齿转头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娘,满面羞红,“我……”
高仕一拍聂齿的脑袋,“先回房,让为师给你把把脉……”
不想“脉”字刚一出口,恶犬又扑了过来,欲咬高仕。这次他倒反应机敏,扯过聂齿挡在自己身前,大喝:“孽障,你看他是谁?嗯?还不快退下?”
恶狗虽凶,却不咬聂齿,只是一味地打转,似乎想要找个突破口,绕过聂齿来咬高仕。
这高仕拿定主意,躲在聂齿身后,把聂齿当做了挡箭牌,推来躲去,和那狗玩起来做迷藏,直逗得师娘师妹哈哈大笑。
“哎呀!好了好了,快停下吧!”聂齿挣扎着停住脚步,双手紧挥,示意那狗停下。
好在那狗能听得懂人语,聂齿叫它停下,它便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着陶氏母女二人吼道:“笑什么笑?不知道这狗多凶吗?还笑……”
陶氏带头,那母女二人见他狼狈兮兮,却还横眉立目,竟笑的更加欢了。
须臾平静下来,陶氏搀着聂齿,问道:“你是怎么把这狗给治住的?它为什么就听你的话呀?”
高仕满脸不悦的那手指着聂齿,“我可告诉你,这孽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赶紧,打哪儿请出来的送哪儿去,万一控制不住,我可不提你擦这屁股。”
聂齿皱皱眉,不太懂师父的意思,便和师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复活黑子的大致过程讲了一遍。
陶氏听完之后极为震惊,却仍然面带微笑,问道:“你……还有魂力吗?”
聂齿挠挠脑袋,“师娘,什么叫魂力我不太懂。”
陶氏笑道:“没关系,不懂可以让你师父慢慢讲给你听,走,咱们先到屋里去吧!”
高仕回头看了眼骷髅狗,“这东西你放哪儿啊?”
聂齿摸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放狗窝里吧!”
“当心它乱跑伤到人!”高仕没好气的道。
聂齿点点头,“对啊!”想起第一次来师父家时父亲对自己说的话,“没看见狗拴着呢吗?”喃喃道:“拴住就好了。”于是,他在师父家里拿过一根麻绳,一边拴狗,一边小声嘀咕着:“好了黑子,这下你就在窝里呆着吧!别乱跑啊!不许乱咬人,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要听师妹的话,你听见没……”
高仕假装不屑,心里却在好笑。陶氏和高如意则不掩饰,嘿嘿的笑着。陶氏一用肘一戳高仕的肋条,笑道:“别说,你收这个傻徒弟,还蛮有爱心的……”
高仕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高兴,见聂齿拿着麻绳绕来绕去,缠的乱七八糟,笑道:“嘿嘿,真是个傻蛋,那狗一下能把一个成年男子甩到天上,别说那一条麻绳,就是八条也捆不住它!”
聂齿虽是听得,却依旧弄的认认真真,自认为整理妥当后,回到师父师娘身边,连同着师妹一起进了房间。
用过晚饭,借着烛光,高仕手舞足蹈的给聂齿讲了半宿,告诉他何为魂力,何为修魄,讲完又给他讲什么是气,如何去修。高如意从旁时不时的进行补充,总之一夜过去,聂齿听了个七七八八,次日仍就一头雾水。
天明以后,念书的孩子们陆陆续续的赶来。果然,他还是没有见到他最想见到的人,倚着教室的门,聂齿还在向外张望,目光呆滞且痴迷。
“聂齿,进来上课了!”高仕的声音亦如往常一样严厉,可教室内却少了一个耻笑聂齿的人。
好在那个爱欺负他的人还在,满身伤,拄着拐,坐在前排的第一位,聂齿走过去的时候,关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似要吃人一样。
聂齿回想起那晚他凶恶的样子,又想起他把他自己生母杀了的事,不由得心中一慌,加快了步伐,坐的远远的,深怕与他并肩。
“聂齿,把为师昨晚给你讲的,给同学们复述一遍,为师要看看你记了多少。”
第二十八章 推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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