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望寒低声在闻惟德耳旁禀了几句，那位秦少爷垂目喝茶并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主动说道，“江鳶城罕少来过几次，听闻最近城外风景颇美，小可正好要去赏赏雪景。明日，我再来叨扰闻公和闻将军也不急。”
    闻惟德掀起眼对一旁候着的人扬了下下颌，笑道，“卫柯，秦少爷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秦少爷倒没有客气，起身给他们两个人行了礼便离开了。
    ……
    等到秦少爷一走，闻惟德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变了。他站起来朝外走，说道，“你确定是六皇子的狗跟过来了？”
    闻望寒点了点头，“确定，我不会看错，是奉祟门的内功。”
    闻惟德脸色阴影不定了许久，看着外面说道，“秦修竹刚来江鳶，六皇子就派狗跟过来了，反而是槃王按兵不动，这天……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闻望寒垂目并不多语。
    “人呢，死了吗。”
    “死了，刚被抓就服毒自尽了。”
    闻惟德默了一会，忽然话题一转，“六皇子个蠢货心急我不是不可以理解，但……”他眸光轻轻侧过，看着闻望寒说道，“你怎么也会这么心急？六皇子派人跟踪秦修竹虽不算是小事，但也不至于急到需要在我和秦修竹密谈时，让你二话不说就闯了进来。这，并不像你啊。”
    闻望寒一怔，下意识地抬起眼要分辨，可刚与闻惟德对视就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说道，“我只是觉得牵扯到六皇子的事，应当尽早禀报。”
    “是么。”闻惟德拇指在下颌窝里轻轻划着，似乎并不打算多问了。
    闻望寒不着痕迹地捏了两下手，盔手里已经被冷汗浸的有些湿，黏腻的有些不适。
    闻惟德缓缓地勾起嘴角，忽问了一句道，“阿辞……和小风呢？”
    闻望寒的肩猛地一僵。
    闻惟德嘴角的笑容渐渐落了下去，“望寒。”
    “哥……别生气……”闻望寒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他们两个孩子心性，哥……”
    闻惟德并不见有任何动怒的样子，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了门外某个方向，半晌说道，“你从来不会为他俩求情。让我猜猜。”
    他的拇指擦了下嘴角，金色的瞳孔在冠冕之下像黑海之中渐渐吞没的烈阳。“望寒，你是在给和悠求情，是不是。”
    闻望寒的身体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刹那轻微一颤——这微小的动作显然不可能瞒过自己的亲生哥哥。
    “哥……”他刚说了一个字。
    闻惟德并没有理会他，淡淡地说道，“能想到让你来拖延我的，只会是阿辞，小风没这些花花肠子。是小风又惹祸了吧。”
    “……”
    “我并不生气。”闻惟德正如他所说那样，并不见丝毫的怒意，“无非是小风没有忍住，又去见了和悠，又发情了吧？”
    “……”闻惟德的目光像千斤沉，生生地将闻望寒压得点了点头。
    “有阿辞看着，小风应该是不会像上次那样做出完全标记的蠢事。”得到了回答，闻惟德收回视线，垂睫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晶戒，透明的晶戒反射着他的眸光似一座岿然不动的冰山。“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去，更不会因此责罚小风和阿辞。我买和悠回来，本来也就有为你们解决这方面问题的考量。”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看向闻望寒说道，“你一会过去，让他们别胡闹太久。明天，我还需要用和悠。”
    “……”闻望寒头皮莫名一紧，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一攥拳咬牙说道，“哥……能别罚和悠太狠吗。”
    不等闻惟德开口，他又绝对不像平时那样寡言地急促说道，“连阿辞都看得出来，小风最近对和悠很上心，要是和悠被罚太狠，小风那脾气……”
    闻惟德低声笑了起来，“你担心小风会惹我生气吗。”
    “……是。”
    闻惟德收了笑声，“那，望寒你呢。”
    “……”闻望寒稍怔，有些没明白。
    “你对和悠，就不上心了么。”闻惟德的手指撑起脸颊，“嗯？”
    “……我没有。”闻望寒顿了一下，回答的快速而干脆。
    闻惟德似乎并没有打算追问，而是平静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罚和悠。”
    闻望寒的肩膀稍稍落下来一些。
    “我明天用和悠，并非是要肏她。”他的手指将嘴角的笑容按压得更深了。
    闻望寒不解其意。
    闻惟德的视线掠过他的身上看向了他身后的门外，“是秦修竹。”
    “……”
    闻望寒的瞳孔猛地一缩，很明显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哥哥，“哥，你……”
    闻惟德笑吟吟地挑起眉梢，“就是你想的那个难道。”
    “哥！秦修竹并不好女色，而且他……你让和悠去勾引他？！”
    “是啊，世人都知秦家小少爷秦修竹不好女色偏好男风。那又如何呢？他，还是个顶级清人啊。”闻惟德的笑容隐藏在垂下的手指之后，“我只是需要用和悠去利用秦修竹……别的，你不用管。”
    沉默了很久之后，闻望寒忽然问了一句，“小风他们。”
    “告不告诉他们，看你自己。”闻惟德淡淡地说道，“望寒，阿辞和小风，并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的亲生弟弟，他们也是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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