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结束了,盛景每个员工的脸上都透着开始工作的疲惫,只有齐倩把椅子搬到青落的办公桌旁不停的问着他们旅行的细节,被大老板追求爽不爽,大老板有没有一掷千金给她买首饰买珠宝买包包。
齐倩看了看青落放在桌子上的包,黑乎乎的,又丑又廉价,一脸嫌弃:“大老板买了什么包你就背啊,怎么总是这个包,你自己的工资也不是买不起。”
青落一开始听着齐倩叽叽喳喳,表情很麻木,直到听到这句话才有了一点反应,却也不是齐倩想象中的反应。
齐倩以为青落的脸上应该是红光满面,幸福不已,可是她实际上却是脸色发白,神情呆滞。齐倩心头一跳,坏了,不会是大老板玩腻了把她甩了她才这么难受吧?
“倩倩……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我自虐的那一个星期吗?”仿佛用了全身的力量,青落才把这句话问出口。
齐倩一愣,顺着她的话说:“记得啊,怎么了?你不会又要开始了吧?没事没事,就是一个男人,管他是不是大老板都没什么可惜的,他们那种人不至于你全心投入,别难过了。”
青落听齐倩说完,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内心的苦楚让她只是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跟什么大老板没有关系,我想问问你,我那一周都做了些什么让你记忆这么深刻?”
齐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什么啊,都过去了,你也别太在意。”
青落坚定了表情:“我想知道。”
……
易世最近很不顺,从今年一开始就不顺。
元旦的那夜他以为他们已经和解了,可是第二天青落完全变了模样。
对于他的触碰闪躲而僵硬,在回程的飞机上更是一言不发。
他猜想是前一天提到的结婚生孩子的事,让她情绪低落。
他想要提一提,可是青落的神情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完全无法沟通的样子。
他心里也有气。
赌气一直赌到送了青落回家,看着她的背影的时候,心里又开始生出想念。
想着上一次在这个楼下的时候青落微红的脸颊,羞涩的笑意,问他要不要上楼。
他想看她笑。
旁敲侧击的给大哥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说结婚的事。
易亦倒是很高兴,说家里本来也准备让他在叁十多岁的时候结婚的。
然后竟然很快的罗列出了几个名字,都是有利益牵扯的官家女,富家女。
易世想起老爷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要把每一个人脉都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老爷子是不会放弃他身上的利益的。
易世想了想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他从小都是这样长起来的。
父亲母亲各自有情人,但是他们仍然能在一起经营一个家,还能一起培养两个孩子。
直到易世成年了,母亲才彻底去了美国,接管了美国的另一份产业,再也没回来过。他们每年的春节都要去美国,不是为了团圆,其实是为了谈生意。
他又提了一句孩子,引起了易亦的警觉,说他们家容不下私生子,让他赶紧交代。
然后又追问他是不是玩过火了,是不是没做好措施,批评了他整整十分钟,直到反复得到确认易世还没有犯错,才挂了电话。
大哥大嫂的婚姻模式和他们父母的是一样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也会有一个这样的妻子,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但现在有什么天翻地覆的改变了
他不想让青落伤心。
青落只是觉得,几周前在雪地里做的那个决定,错了。
她以为自己走出来了,谁知道是记忆骗了她。
齐倩说的很多事她都完全没有印象。
比如用圆珠笔扎自己,比如会拼命的洗手,比如会一个人蹲在公司的草地上崩溃哭泣。
青落看着齐倩的表情,觉得事情应该不止这些,在青落的追问下,齐倩才说了她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也再没有和青落提起的事。
有一次她们在一起讨论工作,青落突然脸色阴沉,拿了把剪刀递给齐倩,求齐倩杀了她,说她不配自杀,也不配活着。
青落不知道人的记忆是否有自我保护功能,太过痛苦的事情就会忘掉。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竟然忘记了,她欠的不只是安南。
还有一条命。
苑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着她的反应推测的,才给了她这样“赎罪”的建议。
而她竟然也忘了,这份罪里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
现在她全想起来了
她确实是不配幸福
不配拥有自己的人生
她发现她永远也无法快乐了
她只能用一辈子来赎罪
而这条路,看不到尽头
=
晚上的时候易世又等在她的公司楼下。
他们这两天都没有联系,青落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
易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似乎有些事不去提,他们就可以像前几天那样幸福快乐。
他们吃过饭,易世送她回家,就像那个月的每一天一样。
她的眼前突然有些模糊,这样的相处在别人的世界里或许太正常太简单,简单到都称不上是幸福。
只不过她没有资格。
坐在车里,易世凑过来要和她吻别,她别过头,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住。
“易世,我们分手吧。”
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易世的攥着方向盘的手过于用力,上面的青筋被绷起,一条一条很是狰狞。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袁青落,你又来。”
青落的眼眶被他的这几个字激得酸酸的,是啊,他们的回忆,似乎就是在不断的分离和重逢,每一次离开的那个人都是她。
易世深呼吸,青落眼睛里的情绪像一柄利刃,直直的插进他的胸膛。
他想到了每一次青落说这样的话,用这样的表情离开他。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易世压住胸口汹涌澎湃的感情,努力的保持平静:“落落,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你告诉我,那天以前我没有想过,可是这两天我想了,如果要和一个人共度余生,除了你我谁都不愿意。”
“如果你没有安全感,你想要一个承诺,我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一纸婚约目前还有些困难,但是我可以去努力,去争取,我家里有我大哥,我的婚姻真的没那么多的利用价值,这件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为什么只是为了一个可能性就放弃现在?放弃我?”
如果只是易世认为的那件事,青落其实无所谓。没有人规定在一起一定要结婚,她一开始也没想过他要坚持多久,只是想着享受今天。
可是她连享受今天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易世,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你在一起了。”
如果易世还是以前那个易世,言语里是那么自大,行动上是那么强迫,不顾及她的感受,她可能还是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果断转身。
可是面对这样的易世,她觉得自己在伤害别人,她拉着车门的手在颤抖,她随时可以开门下车,但是她动不了,她很难受。
“我们不是恋人吗?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吗?你为什么还是像那时候终止合同一样单方面的中止我们的感情?”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如果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你不想要sm,那就不来,我本来安排的时候也以为你会喜欢,你以前是喜欢的啊。”
“我现在知道你不喜欢,那以后就再也不做了,我不会再逼迫你做任何事的。”
“落落。”易世唤着她的名字,抱着她在怀里,可是感受不到她的温暖,只有从心底不断泛出的寒冷。
“是那天我说错了话吗?那时候我说话没有过大脑,我现在想清楚了,落落,如果未来我们不小心有了孩子,我这辈子也只有你的孩子,不管能不能结婚我也只有你一个女人。”
“你别离开我,行吗。”
易世的眼眶发红。
他只是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他只是这两天忘记了青落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可以离开得那么果断
她的心就像是一块儿捂不热的冰
他已经努力的在做了,努力的在捂了,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他错了
他不该希望青落为了他让步
他早就想明白了,和一个人在一起,不只是为了自己舒服,也要让她幸福
他怎么舍得委屈她呢
青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易世。
她被易世揽在怀里,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那些味道里有这几天所有幸福快乐的回忆,可是为什么如今她一旦有了一丝丝幸福感,罪恶感就会同时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青落哭了。
她双手抓着易世的衣襟,哭得泣不成声。
所有的平静都崩塌,她真的好想就这样扑倒在他怀里,把自己一切的心酸和痛苦都说出来。
可是她说不出口。
“孩子……”她只说了两个字,喉咙就好像被人紧紧地掐住了,呼吸困难,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只要想一想易世描绘的那个未来,就好像看到了安南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小躯体,在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可以有机会拥有幸福?拥有自己的孩子?
=
青落在车里哭到昏厥。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黑暗中她看着坐在床边的易世
她隐约记得崩溃大哭的时候易世温声的安慰
她知道是易世抱她上楼,为她拭泪,陪她在床边
她张了张嘴
还是说不出口
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一遍,就要重新回忆一遍当时的情形,重新把自己的心放油锅里煎一回
她做不到
只要那些记忆的片段出现一个闪回,她就痛苦得说不出话
开不了口
再说了,一个人和别人讲自己的伤痛,目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想得到安慰吗?
想要听到他说,你没有错,你值得幸福,让我给你幸福吗?
不
她不想听这些话
她以为得到安南的原谅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如今
她突然意识到
她永远无法解脱了
告诉易世让他理解自己,从而不会为自己的离开而感到悲伤吗?
不
一切都坦白,就是要告诉他
从一开始我就是在利用你
我是来是去从来与你无关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的女人
告诉你了,你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我要走,你拦不住
你的悲喜从来不再我考虑的范围
她突然发现上一次离开易世之前,他说的话都是对的
她从来都是单方面的做决定
他只有接受的权利
青落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宁愿直到离开的前一刻,两个人的回忆仍然是快乐而美好的
对
她怂
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知道了全部真相的易世
是的
只要她离开了
她就可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易世是愤怒伤心还是痛苦,她都可以当作
什么都不知道
呵,她有些自嘲,自己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也许离开之后,易世根本不会难过
根本不会痛苦
也根本不会掘地叁尺,找自己找到发狂
不会
她突然拉住易世的袖子,把他拽倒在床上。
易世没发现她已经醒了,惊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青落翻身而上,用唇堵住了易世的唇。
如果已经犯了罪,那么再多一桩罪过也不算什么
如果他们之间所有的情绪都只能通过上床来发泄,那就做吧
吻得缠绵,吻得深入,吻得疯癫,狂风骤雨
如果注定要离开
那么
就把每一次的做爱
都当成最后一次
放肆又何妨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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