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捏着手机，看着对面的顾朝生，脑子里面瞬间想出来好多解释的话。
    自然，都不是实话实说。
    她擅长说谎，条件反射想起来的全都是谎话。
    只是这些谎话稍微过一下脑子，她就一个个的又给否了。
    那些谎话真的是有点蹩脚，厉墨若是稍微较真一下，马山就能拆穿她。
    对面顾朝生没听见唐黎电话里的声音，但是见唐黎如今这样的表情，差不多也就知道厉墨问了什么问题。
    他嗤笑一下，盯着唐黎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唐黎啊了一下，选择回答上一个问题，“是啊，我在外边啊。”
    厉墨在那边就笑了，但是声音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唐黎，你和我玩什么心眼，直接说，和谁。”
    唐黎舔了舔嘴唇，“我就是出来吃个饭。”
    厉墨那边不说话了，唐黎能感觉出来，他不高兴了。
    她这么顾左右而言他，厉墨能高兴就怪了。
    他从来都不是很有耐心的人。
    唐黎有些后悔，其实一开始就应该说实话，她现在弄得自己仿佛很心虚的样子，在厉墨面前，首先就矮了一截。
    顾朝生那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前倾了身子，话听着是对唐黎说的，“怎么了，厉墨查岗电话来了？”
    唐黎一顿，就开始龇牙咧嘴的对着顾朝生。
    顾朝生这个声调，厉墨除非聋了，要不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那边厉墨就嗤笑出声音来，“原来是顾朝生。”
    唐黎啊了一下，“顾先生正好路过，然后就进来了。”
    顾朝生也笑了，“不是啊，我和唐小姐是约好了的啊，小黎啊，你刚才不是说，厉墨在工作，没时间管你，我们一会还能约个会的么。”
    唐黎一愣，盯着顾朝生看了两眼，随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样才是顾朝生，不嫌事儿大的顾朝生。
    若是他跟着自己解释，反而才是问题。
    唐黎也笑了，不过语气却是带着气愤的，“顾朝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顾朝生啧啧啧了几下，“谁胡说八道了，本来就是，你不是还说，和厉二少快分开了，马上就能来我身边么，就上次，我和你说的，保证给你的房子装修的比厉二少的那个好，我可没骗你，房子我准备好了，装修公司也找到了，初步的装修图纸都出来了。”
    唐黎差点笑出声音来，这家伙，真的是越说越有点过了。
    她捏着电话，委委屈屈的对着那边的厉墨，“阿墨，你可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
    厉墨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唐黎的话，只问了一下唐黎的位置。
    唐黎内心冷哼，这狗男人，还装的挺像的，她在什么地方，他不是已经定位了么。
    不过唐黎向来做戏都做全套，当下就把自己的位置报了过去。
    厉墨那边再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唐黎把手机慢慢的扣在了桌子上，抬眼看着顾朝生，脸上的表情全都收了。
    顾朝生噗嗤的笑出来，“你这什么运气，这都能被发现。”
    唐黎抹了一下脸，“这服务员也真的是服务太好了，我早知道不来这边了。”
    她叹了口气，对着顾朝生，“厉墨应该是要过来，你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演。”
    “什么怎么演，我本色就行了。”顾朝生很自信，“这个世界上，厉害的男人，可并不只有厉墨一个。”
    厉墨那边来的其实并不快，唐黎和顾朝生都快吃完了，他才过来。
    其实进来之前，厉墨在门口这边看了一会。
    唐黎和顾朝生边吃边聊，状态看着，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顾朝生过来似乎并不是为了吃饭的，他筷子半天才拿起来吃一口，然后放下不动。
    唐黎倒是没想那么多，吃的挺高兴。
    厉墨看了好一会，才推门进去。
    先看见厉墨的是顾朝生，他呵呵的笑了，向后靠在椅背上。
    唐黎把嘴里的东西吃完才看见他，然后就想要站起来。
    厉墨步伐有点大，过去直接按着唐黎的肩膀，按着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他视线是落在顾朝生身上的，“顾先生，真的是在哪儿都能看见你。”
    顾朝生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句讽刺，他说，“我也在想，我在哪儿都能看见唐小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厉墨坐在唐黎的身边，“怎么还出来吃了，张婶做的不和胃口？”
    唐黎摇摇头，声音低低的，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
    她说，“逛了一圈，就想过来吃点东西，然后顾先生就来了。”
    厉墨嗯一下，抬手在她嘴角擦了擦，动作看起来倒是有些宠溺。
    顾朝生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感慨，“我和小黎约会一下，还被厉二少也抓包，厉二少莫不是，在我们身上装了窃听器？”
    他说完哈哈的笑起来，一看就是完全开玩笑的样子。
    厉墨看着顾朝生，没接顾朝生的话，而是说，“听说老爷子最近在催你了，还给你安排了相亲。”
    顾朝生一愣，呵了一下，“你应该真的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居然连这个事情都知道，了不得啊厉二少。”
    厉墨神色不变，只是语气略带了一些嘲讽，“这种事情，想知道，并不难。”
    顾朝生微微仰着下巴，带了一些倨傲的神色，“我不着急，相亲我已经推了，而且我也和他们说的很清楚了，我就等着唐小姐恢复自由身。”
    厉墨笑了笑，转头看着唐黎，语气很温和，“你这魅力，比我想的还要大。”
    大到顾朝生居然也因为她逆了长辈的安排。
    厉墨从前就知道自己小瞧了唐黎，后来发现，方方面面都有点小瞧她了。
    唐黎嗯一下，看着厉墨，虽然表情依旧柔弱无辜，可话说出来，莫名的就有点气人了，“我说了，这方面我和你旗鼓相当，看吧，我是没有骗你的。”
    不过说完，她就抱着厉墨的胳膊，“所以我们两个，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啊。”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厉墨盯着唐黎看了一会，才收了视线。
    这顿饭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厉墨等了等就说，“可以走了么。”
    唐黎赶紧拿着纸巾擦嘴，“可以了可以了。”
    厉墨就招手，叫了服务员过来，把账结了。
    然后先站起来，“走吧。”
    他根本不看顾朝生，那样子也是懒得看。
    顾朝生靠在椅背上，抱着肩膀，要笑不笑的。
    等着唐黎和厉墨转身走出去两步了，他才开口，“小黎啊，下次见，下次你别带手机出来，免得我们两个被打扰。”
    唐黎抬头看着厉墨，压着声音，“你别听他胡说，我不见他，真的。”
    厉墨把唐黎的手拉过来，直接从饭店出去。
    他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风的人，偏生顾朝生还就是这种人。
    他是真的懒得搭理顾朝生，要是和他掰扯起来，估计要没完没了了。
    唐黎跟着厉墨出来，去了电梯里面，厉墨就松开了她的手。
    唐黎整理一下衣摆，缓了一口气才开口，“你不是在公司里面么，怎么有时间来这边。”
    厉墨嗯一下，“马上中午休息，手里工作做完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来了。”
    唐黎觉得这话有点假，但是看了一下时间，确实是要到中午休息的时间了。
    他这么说，好像也对得上。
    唐黎舔了舔嘴唇，有些没控制住的还是开口解释起来，“我和顾朝生，真的没什么。”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腻歪的慌。
    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不说厉墨听了什么感觉，她反正是有点想吐了。
    唐黎说完，过去抓着厉墨的胳膊，“我知道这个说的次数太多了，我这次解释一次，以后再也不提了，我肯定不会和顾朝生在一起的，不管和你是什么结果，他我都不会考虑的，真的。”
    厉墨没看她，只嗯一声，“这话，你记住就行了。”
    厉墨语气听着没什么不对劲，似乎也不像是很生气。
    唐黎多少是放心了一点下来。
    两个人从商场出去，厉墨的车子停在一旁的露天停车场，两个人过去。
    唐黎有些犹豫，“你要回公司么，那我就回家了。”
    厉墨直接开口，“上车。”
    唐黎一顿，盯着厉墨看了一会，然后过去开了车门上去。
    厉墨虽然没生气，但是看着，似乎也不是很高兴。
    所以，应该还是介意她和顾朝生见面的事情。
    唐黎有些懊恼，她哪里能想到，运气居然能背到这种程度，毁在一个服务员身上。
    车子一路朝着厉家公司过去，唐黎心里就开始有点哆嗦了。
    她看着路边的景色，几次想问厉墨打算做什么，可每次话到了舌尖上，又被她给咽回去了。
    一直到车子停在了厉家公司的门口，厉墨推门下了车，唐黎才慢慢的跟着下去。
    她看起来有些不安，“阿墨，你去公司，那我去对面的店铺里面等你好么。”
    厉墨眉头不是很明显的皱了一下，“一起进去吧。”
    这话可把唐黎给吓一跳。
    这地方，和厉家老宅差不多，都是她看见就想绕到走的。
    厉致诚虽然表现的温和有礼，可她真的不太敢往他面前凑。
    唐黎有些为难，“阿墨，我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厉墨直接过来，牵着她的手，“早晚都是要来的。”
    唐黎被动的，被厉墨领着进了公司的大厅。
    前台轮班，有一个姑娘在，她看见厉墨进来，点点头对着厉墨打了招呼，结果一转眼又看见了唐黎，姑娘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僵住了。
    这公司里的人，自然都是认识唐黎的。
    上次宴会，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过去了。
    厉墨带着唐黎去，唐黎还和苏湘南发生了一些口角，当时闹得挺不好看的。
    唐黎也没看前台的姑娘，既然已经来了，她总不能还摆出不情不愿的样子来。
    她和厉墨十指紧扣，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电梯。
    等着电梯门关上，唐黎转头看着厉墨，扁着嘴，“你怎么还带我来这边了。”
    厉墨呵了一下，说不清语气是不是嘲讽，“怎么，还不想来？”
    唐黎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就是我这个身份，上次和你去参加宴会，都被人说三道四了，这次来这边，我怕对你影响不太好。”
    不管唐黎内心多强大，也改变不了，她和厉墨身份上确实有一切差距的事实。
    外边的人都知道，她是从月色出来的，那地方出来的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即便那时候厉墨没结婚，也毕竟是有正牌未婚妻的。
    她出身不好，又撬别人的未婚夫，那些人不喜欢她，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唐黎觉得，如果她面前站了个自己这样的女人，她也未必会喜欢。
    厉墨只说了句没事，看样子确实是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电梯门打开，厉墨再次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正好中午休息的时候，走廊上没什么人，两个人朝着厉墨办公室过去。
    只是还不等走到办公室门口，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就被打开了。
    苏湘南拿着水杯出来，目测是要去茶水间的。
    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厉墨，然后就想在脸上摆个笑容。
    但是第二眼看见唐黎，那笑容就直接停在了半路。
    于是乎，这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别扭。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从前，厉墨可能就不搭理苏湘南了。
    可是现在，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唐黎说，“以后看见苏小姐，直接叫嫂子吧，她和我哥领证了，虽然没办婚礼，但是也算是我们厉家的大少奶奶。”
    苏湘南脸色一白，在唐黎面前就有些挂不住脸。
    前一段时间，还在唐黎面前放狠话，现在啪啪的打了脸。
    唐黎笑了，一抬手，撩了一下头发，“这样啊，嫂子好啊。”
    苏湘南眼神一转，就注意到了唐黎手上的戒指，那钻石实在是大，比她的大了很多。
    她的视线在唐黎手指上停留了好一会，才点点头，“你们回来了。”
    她也不管厉墨问不问，自顾自的就开始解释，“我今天也销假回来上班了，前几天休息的太多，很多工作都落下了，阿准说……”
    厉墨根本就没听苏湘南说完，拉着唐黎直接去了自己办公室，推门就进去了。
    唐黎进门的时候，眼角瞄了苏湘南一下，莫名的都替她觉得尴尬。
    苏湘南半转身，看着厉墨这边，表情在最初的尴尬之后很快就回归了平淡。
    厉墨这是，还怪她啊。
    她闭了闭眼，也是应该的。
    她在厉墨面前出尔反尔的次数有点多。
    明明说喜欢他，最后和厉准在一起了，前段时间重新表白了一下，然后转身和厉准领了结婚证。
    也不怪厉墨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愿意听她说。
    唐黎进了门之后，才算是全身放松了下来。
    厉墨回到办公桌后面，桌子上好多的文件摞着。
    都是这几天落下的。
    唐黎想了想，就过去，“你还没吃午饭，要不，我点个外卖过来？”
    厉墨抬眼看了看唐黎，他把这个事情都给忘了。
    真的是气的记性都不好了。
    他收了视线，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随便。
    他这个人，真的生气，其实是没有怒气的，全都压在自己心里。
    唐黎转身去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先点了外卖，然后想了想，过去拿了厉墨的杯子，“我去给你接点水。”
    厉墨没看她，唐黎拿着杯子就出了办公室，朝着刚才苏湘南去的方向过去。
    苏湘南还在茶水间，茶水间的门开着，唐黎走到门口，就看见苏湘南抱着胳膊站在窗口。
    她的水杯，在一旁的桌子上放着。
    唐黎看了几秒钟才走进去，一边去接水，一边开口，“嫂子，怎么站在那边啊，不是渴了过来喝水的么。”
    苏湘南一转头，就看见唐黎优哉游哉的在接水，手里是厉墨的杯子。
    她接了半杯热水，然后去接了一点凉的，最后就着这个杯子，喝了几口。
    剩下的水也没倒掉，接满之后就这么拿着。
    她手上的那个钻戒，是真的太晃眼了。
    苏湘南开口，已经没了刚才在厉墨面前的温柔脆弱，她说，“你还敢来这里。”
    唐黎笑了，“阿墨说我可以来，我就敢来。”
    她眼角看了苏湘南一下，“怎么还和厉大少结婚了呢，真是让我意外，我以为苏小姐是个执着的人，原来也这么识时务。”
    苏湘南觉得脸上有点热，不过她依旧梗着，“你也不用高兴，唐黎，厉墨最后未必就属于你，你配不上他，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配不上？”唐黎嘻嘻的笑出声音来，“苏小姐的身份，配得上厉大少么。”
    苏湘南闻言，脸色瞬间一白。
    苏家的事情，虽然处罚已经下来了，罚款也缴清了，公司也彻底停业整改了。
    整个事情，看着似乎是过去了，可影响或者说是余热还是在的。
    苏湘南今天来公司，明显感觉公司的那些员工，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唐黎砸吧嘴，语意不明的说，“若真的要论身份，苏湘南，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
    她们还真的就差不多，都是家里人犯了事，整个倾家荡产下来。
    不过苏湘南好一点，苏湘南有厉准，而她只有自己。
    苏湘南明显是理解错了，她以为唐黎指的是都靠男人，都认钱这一点。
    她瞪了一下眼睛，“我和你可不一样。”
    她规规矩矩，即便是家道没落，也终究还是有底气在的。
    唐黎有什么，月色里面教的那些取悦男人的手段？
    唐黎嗯一下，撇着嘴，敷衍的点点头，“你觉得自己高贵就高贵吧，其实也正常，就好像我一样，我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你这种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么说完，她转身就从茶水间出去了。
    走出门口，还能听见苏湘南压着声音的叫了她名字一下，然后说让她别嚣张太久。
    唐黎哼了一下，没搭理她，直接回了厉墨的办公室。
    厉墨一下午事情确实是多，吃了一点东西后，就开始忙起来，一直没停下来。
    唐黎不知道厉墨带自己过来干什么，反正一下午，她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坐一会躺一会趴一会，十足的无聊。
    厉准中途来过一次，给厉墨送文件，看见唐黎在这边，着实是好一通的意外。
    可能是当着唐黎的面，有些话，他不是很方便说。
    于是就只能笑了笑，“唐小姐过来了啊，吓我一跳，我还想着阿墨的办公室怎么还有个女人在。”
    唐黎靠在站在沙发后面，有些无聊的，依着沙发，“这么说来，阿墨这边，从前是没来过女人的哦。”
    厉准就笑起来，“没有，我们家阿墨，也就过不去你这关。”
    他把文件给了厉墨，对着唐黎点点头，转身出去。
    只不过临关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厉墨，眉头皱起来，明显是有些疑惑的。
    唐黎也注意到了厉准的这个动作。
    她暗自笑了笑，没当回事。
    厉墨的胆子大，是真的大。
    不知道厉致诚发现自己来了这边，会不会和厉准一样的反应。
    这么又晃悠了一会，唐黎和厉墨说了一声，去了一趟卫生间。
    在卫生间磨叽的时间有点长，主要是补补妆之类的。
    坏运气在刚才都用完了，她去和回都没碰到厉致诚。
    唐黎走到厉墨办公室的门口，门没关严，她抬手放在门板上，刚想推，结果就听见了厉准的声音。
    这男的是走了又来。
    唐黎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她可能干什么都鬼鬼祟祟的有点习惯了，偷听这个，有些条件反射了。
    她听见厉准对着厉墨问，把她带过来，是不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唐黎记得，厉准之前去找自己，还是赞同她和厉墨的。
    这个时候过来质问厉墨，也不知道厉准现在是不是变卦了。
    厉墨半晌没说话。
    厉准就叹了口气，“你要知道，你现在这么招摇，对她不是一件好事。”
    他似乎有些犹豫，“爸其实没那么好说话的。”
    厉墨嗯一下，“我知道。”
    然后他像是叹了口气，“我和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