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十娘再胆大，此时也被吓得两股战战。
    “走，阿姊，我们快走！”十娘勉强握紧缰绳，僵硬着身子调转了马头。
    才一扭脸，十娘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那背后也有一匹完好的成年狼，此时步步紧逼。
    崔九娘坐在十娘身后的马上，脸色也是煞白一片。
    两人根本不知所措，但是前后两匹狼全都逼近过来，喉咙间低沉的嘶鸣声清晰可闻。
    “阿嬛……过，过来。”崔九娘的嗓音都在抖，却还是颤颤抖抖地伸出手来，叫十娘到她的马上去。
    看到阿姊害怕的样子，十娘就鼓起勇气来了，一翻身骑到九娘的马上。
    她抱住崔九娘的腰，崔九娘的马术虽然不好，可从来不会输给他们。
    拿五兄的话说，就是九娘的脑子可比十娘的脑子灵活多了，马术不好反倒是省力气，左右动动脑子就能轻易地把十娘甩到后头去。
    九娘一个呼哨，座下的马果然精神一肃，再一甩马鞭，果然不惧前面的狼直往后奔去。
    经过狼时，那狼盯着马上的人，直接一下子对着两人咬过来。
    尖锐的爪子一下抓出马血来，底下的马一阵嘶鸣，险些将两人摔下去。
    九娘对着马耳低语几乎，一面死命抓住马鬃毛，才勉强使两个人都不掉下去。
    可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先前丢下的那匹马已经被另外的一匹狼咬死了，此时两匹狼都对着九娘十娘的马呜鸣，浑身紧绷地等着契机扑过来。
    便是九娘再对着马耳私语，那马却还是越抖越厉害，崔九娘的眉头越皱越厉害，脸色也苍白起来。
    十娘咬着唇，心下惶惶然，若是她去缠住两匹狼呢？不行，她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反倒是引起两匹狼的贪欲。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一阵嘶鸣。
    面前的九娘竟然一簪子扎进狼脖子上，那匹狼此时半跃到马上，差一点两人的脖子已经被咬断了。纵然插进簪子，那狼的爪子还是一下子对着十娘扑过来。
    十娘下意识一躲，却见九娘竟然伸出手去挡了那一爪子。
    马背才多大的地方，十娘就是躲了也没用，全靠九娘挡的这一下子。
    九娘的胳膊血淋淋的一片，先前的白衣已经变成了红衣，衣裳撕破翻卷出皮肉，鲜血流利的模样可怕极了。
    那狼猛地一挣脱簪子，另一匹狼觑见一个空挡，登时便对着十娘的脖颈扑过来。
    崔九娘想也不想，一下子扑到崔十娘前头。
    十娘眼睛瞬间瞪大，却根本反应不及拉开十娘，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下来心中一阵剧痛。
    霎时，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直盯进狼的脖颈里，那匹狼竟然身子被箭带着直跌到一边去。
    狼身一落地，惊起一地扬尘。
    崔五眉眼冷峻地大步走过来，一下子从马上抱起崔九娘，身后的小厮飞速地取出医药箱来。
    十娘愣了一会，只觉得心底凉成一片。
    若是五哥没有来，那么阿姊就是用自己的命换了自己一条命……原来这世上，还有阿姊愿意用性命来换自己的性命。
    她和阿姊的亲情，其实也更胜性命啊。
    回过神来，她急忙跌跌撞撞地下马，跪坐在崔九娘身边。
    崔九娘脸色苍白成一片，原本雪白的皮肤苍白一片，像是纤弱又脆弱的瓷娃娃，半点生气都没有。
    阿姊是崔氏嫡出的女儿，最是娇贵，从下到大半点伤都没受过，就是辛苦些的事情都没有。
    可这血淋淋的，怕是还会留疤。
    崔十娘瞧着，眼泪噼里啪啦落一地，却不敢哭出声来。
    一路上崔五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一句话都不说，粗略包扎过后便急速带着九娘回了家。
    其余人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倒是还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崔五却看着九娘神色阴郁，看着十娘的神情冷淡下来。
    向来在阿姊的跟前，所以她对上蔡崔府喜欢得不得了，今天看着崔五的神色，终于惶恐至极。
    这只是阿姊的家，在阿姊眼里她重要极了……旁人呢？
    “五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阿姊。”她忽然害怕起洒脱又不正经的崔五起来了。
    崔五惯来英俊又不羁的神色尽数收起，淡淡道：“阿姮性子最赤诚，对你这个妹妹，比起真的来都要真几分……若是你有心，怎么轮得到阿姮给你挡着？”
    十娘的心猛地一缩，这句话就像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若是她最初真的有勇气去和狼搏斗，怎么也轮不到阿姊扑过来挡。或是她躲的时候，将阿姊塞到自己身后……
    是她懦弱且自私，是她总不敢相信阿姊。
    她曾被那么多人欺辱，就算阿姊对她好得无话可说，她总是存着保留的。
    “这么多年，我一样拿你当妹妹，可阿姮是嫡女，十娘却只是个庶女罢了。”崔五凉凉地看了崔十娘一眼，“便是她再不防备你，你也不能越过九娘去了。嫡庶分明，才是世家能够世代绵延的原因，没有人允许这些被打破。”他顿了顿，“阿姮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决不许她受委屈伤害。”
    父兄亲近，却不与他亲近。崔家唯一与他亲近些的，也只有与自己一母所出的九娘了。
    崔十娘忽然羡慕起阿姊了，也忽然欣慰至极，她其实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阿姊。
    “阿姊救过我两次，我崔嬛欠了阿姊两条命……何况，就是崔嬛这个名字，崔十娘的身份，崔家所有人与上蔡所有人尊敬，都是阿姊给我的。”她低低笑道，“我崔嬛这个人都是阿姊给的，便是什么我都能给阿姊，刀山火海我都能替阿姊去啊。”
    她的声音不大，像是低低的碎碎念。
    崔五晓得她的秉性，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碎碎念，怎么办一个番外忽然杀不住脚。我尽量再用一章结束掉啊。然后就是，如果有读者能否出来吱一声，在qq阅读或者起点读书app都是可以评价的啊。然后我最近有点想弄一个读者群，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