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转首看向青烟直上青铜鼎，她忽然来了兴趣，慢悠悠的走向它。
    “你干什么？”身后之人声音有些颤抖。
    顾锦瑟轻笑一声，走到青铜鼎前，伸手欲要掀起，只听到顾和惊呼一声：“不要。”
    宛若这里面装的是他的命根子。
    “锦儿。”顾和隐晦的目子泛起一丝柔和：“千万不要动，为父本就是宦官，寿命比正常人短，若没这丹药为父恐怕活不过两年。”
    顾锦瑟伸出的手顿在原地，顾和眼泛泪花：“为父自知愧对西凉愧对先皇，可也是无奈之举，这些年我对你们兄妹如何，你摸着良心说，我可曾亏待过你们。”
    顾锦瑟收回手，轻笑一声：“义父，刚才可是您亲口承认，养我们几个是存了别的心思，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惜在我成婚一夜毒杀我，更想趁机掀起腥风血雨，您还敢说您冤枉。”
    顾和低垂的眸子看不清表情。
    少倾才慢慢抬起头：“你可知道为父，为何进宫。”
    站在不愿处的顾锦瑟定眼看着对方，未曾开口。
    “我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当年只因我父亲人微言轻，被人诬陷贪污，最后郁郁而终，在我十岁的时候，便家破人亡，身边空无一人，身无长物，即便如此为父也不曾想过断了进宫。”
    顾锦瑟不知何时站在顾和身侧：“那后来你为何有改变的主意。”
    “改变主意？”顾和冷笑一声：“那一年，先皇私访民间，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小乞丐，平日里乞讨为生，先皇初到民间便被偷了银子，我出于好心帮其找回银子，却被同行殴打，先皇见我仁义，便带我回宫。”
    “可万万没想到。”顾和清冷一笑：“他只是带我入宫，便任由我在宫内受人欺凌，并没有丹顿好啊，而是把我交给的当时的统领太监。”
    “意思很明确，要要夺了我的命根子。”
    “想来统领太监领悟错了先皇的意图，才会……”顾锦瑟听完后，的确有些同情顾和。
    本来人家做好事，结果被砍了子孙袋，任谁都会恼火。
    顾和倏然抬头：“统领太监，哪一个不是人精，若不是先皇受益，他们哪有那个胆子。”
    顾锦瑟被怂的哑口无言。
    既同情顾和的遭遇，又觉得先皇有些过分。
    “从那一刻起，我便发誓，一定要报仇，我一步步靠近，直到坐上先皇的贴身太监，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缓解我‘失身’之痛。”
    “所以你杀了当年的统领太监，报复先皇，更是不惜杀了摄政王，现在又逼君丞止退位。”顾锦瑟清幽的叹了口气：“义父收手吧，你就算坐上皇帝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生老病死，百年之后只能被世人唾骂，你可曾见过那位宦官称帝。”
    “谁说我要称帝，只要你诞下龙嗣，我便可以当摄政王，挟天子已令诸侯，到时候西凉还不是我的天下。”顾和仰头哈哈一笑。
    那阴郁尖细的声音，宛如地狱里牛头马面的声音，阴森恐怖。
    顾锦瑟看着发狂的顾和，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君家的天下。”
    顾和一愣收了笑意，面色惨白的望着顾锦瑟目子像是燃了火。
    是啊，他终究是个不全之人，不能为顾家传宗接代，就算打下江上也没有传位之人。
    想到此顾和眸子里多了几分悲凉之色。
    “算了，义父，只要你现在收手，我会好好孝顺您，为您养老送终，待剩下孩子，您也享受儿孙之乐，颐享天年。”
    “儿孙之乐，颐享天年？”顾和扯了扯嘴角：“君丞止会放过我吗？满朝文武会饶恕我的罪孽？别说的那么好听，这些年若不是我手握兵权，你以为那些老匹夫会甘愿臣服在我脚下。”
    顾和感觉到身子一沉，扫了一眼胸前的伤口，血已经止住。
    “看在我这么多年养育你的份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想悲伤杀父的罪孽，让你的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
    见顾锦瑟皱眉，顾和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参与我和君丞止的争斗之中，不如这样，你今日当未来过，我们还想往常一样做人前的孝女慈父，可好？”
    顾锦瑟犹豫，目光扫过顾和那殷切的眸子。
    她知晓，现在就算带顾和回宫复命，也不能把怎样，现场没有人证，这些无证也只能说明他在炼妖，根本撼动不了顾和的根基。
    而且幽月和那名女子还躲在暗处，那……
    噗 ……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墙上的牛头人身像，森然之气跃然而起。
    顾锦瑟猝不及防到底，感觉到肩膀像是被人扯断，她抬眸，只见顾和踱步向前。
    他能动了。
    顾锦瑟心下一惊，没想到顾和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才半柱香的时间便化解了毒药。
    “哈哈。”顾和疯狂的仰天大笑伸手看向两侧：“我的武功又上一层，这还要多亏了你。”
    “义父，放手把，世界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你更不可能坐上皇位，你现在放手还来的急。”
    “放手？我为何要放手。”顾和挑眉凝视对方：“我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你现在让我放手，妄想。我今日不防告诉你，待我的武功顶峰之日，便是我称霸西凉之时。”
    他幽暗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反正清幽的光：“只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说完抬手便是一掌，带着森冷的掌风，宛如冰锥一般朝顾锦瑟的胸口打去，顾和用了八成的功劳，若这一章落在顾锦瑟胸口必定五脏六腑具裂，再无生还余地。
    顾锦瑟袖中蓄势待发的粉末，在那一瞬间怦然洒出，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宛如伸出迷雾之中。
    她趁机向旁边一滚，和对方拉开距离。
    顾和没想到顾锦瑟还有后招，一时迷了眼睛，这一掌打在前方的梨花木的桌子上，哗啦一声桌子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