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真的好猛！”
    “他是我亲自招到金莲峰的！”
    篝火跳动的火光，照在了金莲儿布满震惊的小脸上，她嘴巴一张一合，双眼瞪得跟两只铃铛似的，身为金莲峰掌座的女儿，虽然没参与过多么惨烈的厮杀，但眼光还是很不一般的，见多了很多强者炫技逞能。
    可从没有谁的表现，能胜过她此时看到的一幕。
    那家伙手持白首剑，迅疾而飘逸，像是清风拂过草地，却是寸草不生……
    “那绝不是当今修炼界的术法！”
    李小曼也是看得目瞪神呆，心神晃动，虽然孟凡的目标不是她，但她的衣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两只手掌紧紧握着，掌心里都是汗水，她若是在场上和这时候的孟凡对战，怕是活不过两三个呼吸，孟凡所施展的术法，像是一种剑阵，恢宏壮观，是他之前见过未见，闻所未闻的！
    “孟兄是……是小副宫主！”
    “我听闻在青丘城时，他尚未入长生，就敢直面长生境强者！”
    “他……他还有超脱长生境的家人，他的修炼底蕴不是我们能比的，他能做到这程度，并不……不意外！”
    “我和孟兄……住一个屋，哈哈哈！”
    宋折柳近乎是结巴着说出这番话的，最后一个相当没逻辑，脸上的骄傲竟然盖过了震惊，同时，他的手因激动而颤抖，翻转着鹤肉，浓香在空气里丝丝漂浮着！
    这边还可以聊上几句话，对面的敌人却是惨到了极点。
    “撤，快撤！”
    “对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廖掌门，刘长老死了，左右两位护法也死了……”
    人群的嘶喊声掺杂着无法形容的惊恐，一道道人影开始向山坡上后撤，可速度却因为雨雪剑引发的那场白茫茫，湿淋淋，变得极为缓慢，视线也受到了碧落彩霞的阻隔，在他们的视野里，周围并不是山野林木，而是一片诡异到无法言说的世界。
    在这片世界里，每一丝空气都充满了死亡气息！
    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甚至膀胱也沉甸甸的，有人的裤子已经湿了，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趴下，趴着逃走！”
    见青色流光所向披靡，有人自作聪明的趴到了地上，收敛了气息，企图逃离三剑小世界的笼罩，可他刚刚趴下，一阵白茫茫雾气吹来，手脚便传来一阵刺痛，那是冻僵的感觉，眼睛只眨了一下，便再也眨不动了，原本黑色的眸子变得冷白。
    有一人在惊慌逃窜中，踩到了他的头。
    咔嚓一声！
    他的头便碎成了无数碎冰！
    而踩他头的那人，却被一道从高处落下的碧落彩霞轰在了身上，嘭的一声，爆开来一团美丽血雾……
    一切说来话长，可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加上岳老七等人加入战斗补刀，场上很快就没有站立的人了，很多人在死的时候，都没看清楚孟凡的长相，穿什么衣服……
    孟凡身形倏地停下。
    他手握白首剑，碧落和雨雪嗤的划破夜空，悬浮在了他的背后，如琴瑟和鸣，动作默契。
    直到这时候，夜色中的景象才变得清晰起来，空气里弥散着浓浓的血腥气，在山风中向远处飘去，有尸体的脖子里还在汩汩冒着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水开了……
    宋折柳将鹤肉从篝火上拿开，瓮声瓮气说了一句：“熟了……”
    李小曼视线锁定在那位姿态威严的中年男人身上：“还差一点点！”
    其实，那中年男人现在看起来也不威严了，满脸大汗，嘴角向下撇着，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快要哭了，可能是平时不注意保养，头顶有些光秃了，两边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又很容易引人发笑。
    孟凡却是发丝整齐，衣袂在山风中翩然飘动。
    施展三剑小世界应该对他消耗很大，他的发丝慢慢转白。
    金莲儿眯着大眼睛，嘴巴张了张，宋折柳手插嘴道：“是不是帅呆了？”
    “啊……”金莲儿张着小嘴，“是……是啊！”
    当初轩辕西夕白衣白发，将她一颗心迷得颠三倒四。
    即便轩辕西夕死了，一路上她还偶尔想起他那一身潇洒身影，惋惜叹息：“不是坏人多好……”
    可这时候，轩辕西夕留在她脑子里的影子，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脑子里心里全被远处拿着白首剑的飘逸身影给占据了。
    金莲儿喃喃开口：“以后招收弟子，就以他的形象标准来！”
    李小曼罕见的在这种事上搭了腔，道：“那你肯定招不到人了。”
    能媲美远处那位的人，岂能好找了？
    金莲儿瞧了一眼鹅蛋脸宋折柳，轻轻叹了一口气。
    宋折柳已经是一脸比女人还花痴的表情了。
    “这位……道友！”中年男人抬起手，用力擦了一把脸，擦掉了快要遮住视线的汗水，向孟凡抱了抱拳，“在下是牛头山附近六甲门的掌门廖靠山，重明鸟现世，各路修士齐聚牛头山，为了维持山中秩序，才派门人值守入口，前几天有几人杀了我守山门人，还以为是你们做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认错人了，道友一身通天战力，着实厉害，必不会跟我那几个不长眼的门人计较……”
    孟凡打断男人的话：“我问你一句话，如果我不厉害，我和我的同伴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好像听到你刚刚说……把我们几个全都杀了？女人也不留？”
    男人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无从反驳。
    孟凡继续道：“其实我对你的看法还不错，你对男女一视同仁，跟某些衣冠禽兽不一样，现在你死了不少人，一定想杀我给你的门人报仇，你身为长生三重境强者，可和我一战，彻底了清咱们之间的恩怨，你也说不定有赢的希望，省得彼此之间以后没完没了……”
    “道友言重了。”男人摆了摆手，喉结突然一上一下颤动，脖子里的血管也鼓了起来，身体也变得僵硬，像是在用尽全力说话，“我刚才说了，是认错人了，抱歉了，打扰了……”
    男人向孟凡一拜，而后瞧了瞧金莲儿那边，也一拜。
    说罢，男人竟然就那么转过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背后那把长刀，始终都没碰过一下。
    金莲儿想要对孟凡说什么，却被李小曼眼神制止了。
    男人步步走远，步履也越来越快，背影也越来越落魄，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男人在脚面上看到了自己手下的血，还没干。
    男人突然转过身，抽出背后的长刀，站到了方才面对孟凡的位置，用一种声嘶力竭的声音，冲着孟凡大喊道：“牛头山六甲门掌门寥靠山，愿和道友生死一战，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