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握住顾唯辞的手，粟歌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宝贝，我曾经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走到那一步，如今的我是很庆幸自己没有走到那一步。”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片海域里，顾唯辞不会成为一条美人鱼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粟歌……”抽了一口气，顾唯辞瞳孔里闪过一抹既心疼又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这个突然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维护自己，哪怕是自己治好了他的症状，在知道粟歌就是夜先生之前，夜先生给她的姿态依旧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
    可是今天的粟歌……
    “都过去了。”朝着顾唯辞一笑，粟歌眼里如同装满了今天早晨的霞光，“都过去了，今天你陪我一起来，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有顾唯辞在身边，所以即便是在这场旅途中有一半的雨水，他仍旧能够心绪平静，安宁得如同那杯雨水洗刷过的天空。
    “粟歌，以后我陪着你。”回握住粟歌的手，顾唯辞握得很紧，甚至自己的骨节处都泛起了青白色。
    “好，”粟歌点头，眸子里多了几分奇异的神色，“宝贝，你现在还觉得自己会患得患失吗？”
    “我……”顾唯辞一怔，愣愣地看着粟歌，脑海里晃过一抹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粟歌这是在说自己在他离开的时候的举动。
    一时间，顾唯辞的心里无比的感动又唏嘘，她没有想到粟歌会用这种方式来让她安心，更没有想法粟歌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兜兜转转过了一圈，他的心意只是因为自己。
    “所以宝贝，不要觉得怎么样，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要明白，舍不得的是我。”粟歌呼了一口气，眸子里难得多了几分感慨的神色。
    所以你一点儿都不要出现焦虑的情绪，在我身边的你，只要幸福就好了。
    然而那抹神色又是如此的真实真诚，让顾唯辞一眼看到了底，心里头的情绪也变得感慨起来。
    粟歌这么说，顾唯辞心里的情绪此刻也如同翻江倒海一样，一手抓住粟歌的手，而另一只手顾唯辞自己不由自主的捏成了一个拳头。
    真的要是到了那个时候……
    顾唯辞眼里晃过一抹无法言喻的惶恐，粟歌说离不开自己，但是自己又能够离开粟歌吗？
    粟歌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救过她的人，也是她喜欢上，愿意相信自己还具备爱人能力的人，他也是她的救赎……
    “粟歌，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吧？”抬起头，看着粟歌的眼睛，顾唯辞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莫名的小心翼翼。
    粟歌心里一动，很想将顾唯辞眼里那点儿惆怅抹去，最终还是一把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头靠在粟歌的胸前，耳朵贴着那颗鲜红的跳动着的心脏，顾唯辞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粟歌心脏的跳动与起伏。
    “宝贝，我会爱你一辈子。”粟歌的手落在顾唯辞的头上，声音从她的耳畔处传过来，很清晰，很明显，很动听，很动人。
    但是顾唯辞的嘴角却是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无奈的笑容，眼里的期待最终化为了平静。
    粟歌这句话，她听懂了。只是也是符合他的性格啊……未知而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够给出承诺呢？
    顾唯辞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有哪一天自己出了意外，不是同样不能够陪粟歌一辈子吗？
    她的一辈子，不是他的一辈子，那么这样的许诺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不是？
    可是他说他爱……那就好了。
    “粟歌，陪我去海边走走吧。”挣开粟歌的怀抱，顾唯辞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是一个满足的笑容。
    刚刚的情绪，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又或者刚刚的那一阵海风吹来，也跟着它而去了。
    “这样？”粟歌眉头一挑，修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一对正互相泼着水的年轻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顺着粟歌的手指看去，原本没有这个意思的顾唯辞，愣了一下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说完，便朝着海边径直跑了过去。
    粟歌看到那道白色的背影，嘴角勾了一丝满足而又无奈的笑容。
    摇了摇头之后，便跟了过去。
    望着那片无边无际的海域，顾唯辞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恍惚，步子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两步便猛然顿住。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顾唯辞弯腰伸手捧了一把水，猛地朝粟歌泼了过去。
    看着那件笔直的白色衬衣上瞬间多了一道水渍，顾唯辞眉头皱了皱，脸上却是带着愉快的笑容，边笑着边朝后面退了两步，嬉笑着问道，“你怎么不躲开？”
    粟歌一边朝着顾唯辞走去，嘴角勾了一丝宠溺的笑容，眼里的神色充满了顺遂。
    “宝贝儿，过来。”粟歌在顾唯辞前面三步处站定，招了招手。
    顾唯辞不笑了，定定地望着他，看了两秒，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
    粟歌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了垂眸子，蔚蓝色的海水冲着浪波，人的影子影影绰绰，破碎又重合。
    粟歌迈动了步子，海浪过来又回去，冲刷着粟歌的小腿，似乎在吸引着人跟过去的海妖，而粟歌知道，他的海妖离他只有两步之遥。
    “粟歌，你应该泼回来的。”顾唯辞被粟歌重新拉住手，顾唯辞皱着眉头看着他胸口被海水弄湿的那一块，声音里貌似带上了几分叹息。
    旁边的小情侣还在玩的不亦乐乎，似乎每一捧水泼出去的都是爱意。
    猛地一把将顾唯辞拉过来，粟歌摇了摇头，并不说话，眸子转向旁边的情侣中那个小男生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嗤笑。
    他怎么可能舍得让顾唯辞因为自己而变得浑身湿透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就是刚才都有人过来，如果真的湿透衣服……
    粟歌在心里哼了一声，他才不会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