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如果张淑凤怀了其他人的孩子，一定不会让张淑凤生下来。
    但是想想吕晓杰，她又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况且这十来年都是她在照顾吕晓杰，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一样割舍不下。
    “别哭了，你想不想查清，是谁杀了你的女儿？”韩彬问道。
    “我想！”李永红咬着牙道。
    “那就好好配合警方工作。”
    “是。”
    “你认识梁志博吗？”韩彬问道。
    “谁？”
    “梁志博。”
    “不知道。”
    “秦平山？”
    “不认识。”
    “你女儿死者前，有没有来往比较亲密的男人？”
    “这个我真不清楚，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李永红叹息道。
    “那张淑凤有没有仇家？”韩彬话锋一转。
    “仇家？”李永红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女儿死的前一段时间，她说要跟吕佳伟离婚。”
    “你确定？”
    “我确定，当时我以为吕佳伟也死了，就没往那边想，现在回想吕佳伟的嫌疑最大，肯定是他知道了我女儿要离婚的事，他不愿意，就把我的女儿给杀了。”李永红咬牙切齿道。
    韩彬皱了皱眉，如果李永红说的是真的，那吕佳伟的确多了一个动机。
    不过，李永红的话也不能尽信，个人情绪太强，不客观。
    “叮铃铃……”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铃声响了。
    韩彬走到一旁，摁下接听键：“喂，我是韩彬。”
    手机里传出鲁文的声音：“韩组长，715案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第0290章 王叔叔
    “715案件死者和梁志博父亲的dna样本比对？”
    “是的。”鲁文应了一声，继续道：“样本比对的结果证明，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韩彬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之前，韩彬等人一直有一种猜测，如果吕佳伟没有死，而梁志博被通缉多年没有音信，那死者会不会就是梁志博。
    嫌疑人和死者互换身份，所以嫌疑人才一直通缉不到。
    但是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dna鉴定结果粉碎了这种猜想。
    追踪死者身份是线索，再次断了。
    韩彬走到沙发旁，盯着李永红看了一会：“你真不知道，你女儿的情人是谁？”
    “韩警官，我是真不知道。”李永红说道。
    韩彬思索了片刻，试探道：“吕晓杰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
    “韩警官，我女儿死的时候，晓杰才不过八岁，他能记得什么呀，肯定记不得的。”李永红说道。
    “八岁的孩子，已经有记忆了，没准他能记得，谁经常去他家，而且他现在已经成年了。”李辉说道。
    “他那时候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有记忆，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呀，更何况我女儿出事之后，对晓杰的打击很大，他一直不愿意回想当年的事，他现在还小，接受不了现在的情况，吕佳伟还活着的事，我宁愿他一辈子都不知道！”李永红喊道。
    就在此时，客厅外面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外婆，你刚才说什么？我爸还活着！”
    韩彬等人扭头望去，发现吕晓杰赫然站在院子里。
    “晓杰，你啥时候回来的？”李永红带着颤音问道。
    吕晓杰答非所问：“外婆，我爸真的还活着？”“没，你听错了。”李永红道。
    “不，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吕佳伟还活着的事，你宁愿一辈子不让我知道！’”吕晓杰急忙走进客厅，抓着李永红的胳膊：
    “外婆，你快告诉我，我爸在哪，他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呜呜……这是造的什么孽呦，为什么会这样呀。”李永红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吕晓杰，只想用这种方式逃避。
    “警察同志，你们说，我爸是不是还活着！”吕晓杰转身，望向了韩彬两人。
    “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太激动。”李辉道。
    “我能不激动吗？十年了，如果我爸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不相信。”吕晓杰道。
    韩彬和李辉现在也有些为难，如果不说吧，吕晓杰很可能知道一些当年的情况，没准他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如果说吧，又怕吕晓杰接受不了。
    沉默了片刻后，韩彬将决定权交给吕晓杰：“你想抓到杀你父母的凶手吗？”
    吕晓杰毫不犹豫道：“想。”
    “但调查的过程和结果，可能会……”
    韩彬没说完，吕晓杰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乎，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伤口再疼也已经结疤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结果，这样才能彻底放下。”
    “你确定？”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不怕，这件事也该有个结尾了。”吕晓杰叹息道。
    韩彬点点头，正色道：“吕佳伟的确还活着，不过，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怎么可能！”吕晓杰张大了嘴巴。
    “或许你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事实。”韩彬将吕佳伟的照片，递给了吕晓杰。
    吕晓杰接过来一看，脸上的泪水滑落。
    “呜呜……”吕晓杰抓着照片，大声哭喊了起来。
    韩彬没有催促，过了良久之后，吕晓杰才带着一丝哽咽：“难怪会有那份遗书，难怪我姑姑从来不看我，这下，我全明白了……”
    “如果你暂时无法接受，我们可以晚点过来。”韩彬道。
    “哭过就好了，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哭的不是他们，是我自己。”吕晓杰摇了摇，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问吧，我现在只想抓到凶手，让这一切彻底完结。”
    “你母亲死之前，有没有交往比较密切的男子？”韩彬问道。
    “已经十年了，我真不愿意再回想了。”吕晓杰叹息道。
    韩彬静静的等着，并没有催促。
    吕晓杰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逃避。
    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当年，我记得有一个姓王的叔叔，经常回来我家，还会给我买一些吃的，还会陪我玩。”
    “吕佳伟认识这个王叔叔吗？”
    吕晓杰摇了摇头：“反正在我的记忆力，两个人应该没见过面，好像都是我爸……吕佳伟不在家的时候，那位王叔叔才会来。”
    “你知道这位王叔叔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记得，我妈还跟我说过，这是我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否则，以后就不给我买肉包子吃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附近老味包子铺的肉包子。”
    “那个王叔叔，有什么特征吗？多大年纪？”
    “具体什么样，我也记不清了，好像跟吕佳伟差不多大。”吕晓杰说道。
    “再仔细想想。”
    “对了，那个王叔叔的左胳膊上，好像有一个纹身。”
    “什么样的纹身？”
    “好像是一把宝剑，旁边还有一排英文字母，写的啥我记不清了，那是我第一次见纹身，还觉得挺新奇的。”吕佳杰回忆道。
    “你能不能画一下那个纹身的大致模样？”韩彬问道。
    “一把剑，上面好像还缠着一条蛇，我当时又好奇、又害怕。”
    “还有其他，关于王叔叔的线索吗？”韩彬追问。
    “我想不起来了……”吕晓杰摇头道。
    韩彬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吕晓杰：“这样，你再好好想想，想到了什么，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吕晓杰点点头，欲言又止道：“韩警官，我……”
    “怎么了？”
    “吕佳伟现在……”
    “他暂时被看押在分局。”韩彬没有隐瞒。
    “他有没有提过我。”
    “有。”
    “他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吕晓杰握着拳头，质问道。
    “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当年他得知警方化验的dna结果后，很伤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吕晓杰神色复杂，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韩彬点点头，也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李永红家。
    李辉走到门口，往回看了一眼：“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韩彬点了一根烟：“人活一辈子，谁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