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社团时间,梁沫学姊又将广播及吉他社员聚集起来开会。
她说她与林凯轩讨论后决定两人组成一组来进行新的广播节目,广播社的组员负责说稿,吉他社的组员则是负责弹奏部分。
活动从下週正式开始,于每个週三中午进行广播,梁沫学姊会从匿名信里随机抽出一封信来朗诵,轮到的组别必须使用这封信来设定一个主题进行当天广播。
大家对于新活动说明没有太多的意见,学姊表示活动将会从这週开始进行。
「组员名单我和吉他社社长都已经排好了,大家可以来前面看。」梁沫学姊举着名单,「还有广播的顺序我也都写在上面了,请各位记得自己组别广播日期,别唱空城了。」
洁安一听到组别名第一个衝到前面,她用手指顺着纸张滑下来寻找自己名字,最后在中间的地方定住,看她难掩兴奋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跟林凯轩被排在同一组,她又看了一眼名单蹦蹦跳跳的回来。
「我居然跟林凯轩同一组!这就是天註定的缘份吗?」洁安十指紧扣望着天花板,一脸感动,「我也有帮你看呦!你和顾时海同一组,而且还是第一组进行广播的。」
「啊?第一个?」
「对啊,上面的名单你们被排在最上面,也就是下一週广播。」
我没有很意外我和顾时海同一组,或许心中早已猜测到自己会跟他在同一组,但广播活动的第一组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距离下週三就只剩下约一週的时间,这一週必须先写稿、选歌、练歌和顺台词。
顾时海老是翘课,一次就是消失好几天,我们真的有办法约的到这么多时间练习吗?
刚想起他,他就打电话过来,我走出教室接电话。
「喂?」
「陈曦,我帮你约到洛年哥了,他答应今晚出来吃晚餐,我一会把地址传给你。」
「他居然答应??」我有些意外。
「当然是以我的名义下去约的呀,要是用你的名字肯定直接拒绝。」
我想也是,那天在夜店他就被我烦的快受不了,怎么可能在工作之外又跟我见面,不过能顺利把方洛年约出来是好事,我必须把握这个机会把心里的困惑一次解开。
「那你也会去吗?」
「我去也没意义,让你们两人面对面好好的处理你哥的事或许比较好。」顾时海接着说,「不过你大略也知道洛年哥的个性,万一他真的乱发脾气,你就别继续问了,我以后可以再把他约出来一次。」
我答应他,「我知道了。」
「嗯,那祝你今天可以解开你所有的疑问,别再这么烦恼。」
「我烦恼的可不止有我哥的事。」我叹口气。
他问,「你烦的事未免太多了吧?除了这还烦什么?」
我把刚才开会的事告诉他,「刚才我去参加社团开会,我和你被排到同一组,下週我们就要一起广播,所以你必须腾出时间出来练习。」
「你想什么时间练习?」
「刚才我看了一下,因为我六日要打工,所以只能把握平日晚上,这礼拜四、五跟下週一、二的晚上我们在广播室练习,你ok吗?」
「你排好就行,我都可以。」顾时海这么爽快的答应,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我还以为他会觉得麻烦,直接说不练。
「这、这可你说的喔,要是有一天你没来,我可是揍你的!」
「我是多么不让人信任?」他无言。
「废话不用说这么多,总之,你记得到就好,你可别拖我后腿,第一次的广播,我可是想要好好表现,知道没?」
电话面对传来细细笑声,「知道了啦,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会准时去练习的,要是我没到,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以吗?」
他这么回答,我只能姑且相信他,「嗯,没事的话,我要掛电话了,再见。」
确定电话掛断,我才轻吐一口气,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好像渐渐的习惯顾时海在我身边,他的存在不再是麻烦,反倒是我,似乎常常麻烦他。
晚上七点,我准时在顾时海传给我的餐厅等候。
莫约等十分鐘,方洛年走进店内,他一看到我立刻停下脚步蹙起眉头,大概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刚好的出现在这里,这反应在我预料之内,但幸好他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随意找个空位坐下,他往我这走来。
「我还想说那小子怎么会突然约我出来吃饭,我也真是傻,居然也没怀疑直接就答应了。」他从口袋掏出香菸和打火机。
在他拿出菸时我就冷声道,「这里禁止吸菸。」
他的手止在空中,看着我数秒便默默收回去。
「陈曦小妹。」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跟陈少华一样都很囉唆,抽个菸都要管,果然是兄妹,我算是承认基因这种东西了。」
「你以为这里是夜店吗?这里本来就不能抽菸,还有,你正经一点,上一次我的问题还没问完,今天你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见他态度如此浮躁,心中莫名的燃起一把火。
他勾笑一下,「唯一不一样就是个性,陈少华脾气比你好太多了,像隻小绵羊,你这个牛脾气,该检讨检讨。」
我忽视掉他的嘲笑,开门见山地问,「我哥会什么会和你接触?」
方洛年靠着椅背,双手抱胸看似在思考,「对啊,我当初怎么会跟你哥接触?我们根本就不是同类,他是班上永远的第一名,而我是当地的小混混,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我们怎么会认识?」
「你到底要不要认真回答我?」我被逼的心头火起。
「怎样才算认真?小妹,我下班睡一下觉就出门了,现在又被骗出来,好饿喔,能不能叫一点吃的啊?你请客喔。」他根本不是在问我,他直接就举手请服务生来点餐。
「行,我可以请你吃,但你接下来要很认真回答我。」
「没问题。」他调皮的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我将高中时小净拿给我的作业纸放在桌上,「这是音乐老师交给我的,我哥有一阵子爱上了音乐,还在作业纸上画乐谱,是不是因为你?」
方洛年拾起作业纸端详,「对啊,是我教他的,但他对乐谱真的是一窍不通,他一开始就只会唱儿歌简直蠢到一个不行。」他扯笑的回答。
「不准说我哥蠢。」我厉声警告他。
他垂下脸,哀叹一声,无奈甩手,「我还没说完,但你哥很努力,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编出了这一小节的乐谱,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弹给你听。」
「我不想听。」我直接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你哥。」他扬起下巴,表情转为疑惑。
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不想听,可能是因为方洛年问了,所以就应该拒绝,「我很爱我哥,但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跟你这种人当朋友,我哥高三后来变得爱翘课,成绩退步一定都是你在影响他,当时在校外载他翘课的人也是你吧?」
「我可没逼他喔,是他自愿跟我走的。」方洛年喝口水,「不觉得你们高中很像一座牢笼吗?至少你哥是这样想的,我是把他拯救出来,你要很感谢我。」
「我哥现在死了,我该怎么感谢你?」我冷道。
「行行行,还有没有问题?要问赶快问。」
餐点送上来,他像是饿了很久,牛肉饭一口接一口。
「造你这么说我哥,我哥和你是很好的朋友?」
「嗯,算吧。」他继续挖着饭。
「既然你们是很好的朋友,那为什么我哥丧礼的时候我没看到你?」问到这个问题,他愣怔的终于停下动作,但持续不久。
他抬起头流露出一抹我无法捉摸的笑,「刚好有事。」
「说谎。」我冷声,「既然你说有事,那有什么事情比自己朋友的葬礼还重要?」
方洛年拿起托盘上的卫生纸擦嘴角,「陈曦小妹,你听过无可奈何跟力不从心这两个成语吗?」
「当然有。」
「那时候的我大概就是这种情形,不是我不去,而是无可奈何。」
他越说我却越来越糊涂,「你到底在说什么?」
方洛年直视着我,「意思是我想去却去不了,懂了吗?」
「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望向窗外简短的回答,「住院。」
「为什么住院?」
「你是三岁小朋友吗?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方洛年似乎被我问到很烦,「当然是因为生病或不舒服才住院的啊,不然没事住什么院?骗保险?」
他这回应也没错,我瞬间哑口无言也不知道是否继续问下去。
我们就这样各自沉默,我还在思考我还要问什么,我答应过顾时海要是方洛年开始变脸或语气变差就要适可而止的停下。
可是我还没问到我真正想知道的。
「方洛年,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他没看我,一副懒散的靠在椅背,「问。」
我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哥真正自杀的原因吗?」
4-9 未闻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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