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许七安把一本空白的册子放在她面前,道:“不困的话就帮我码字吧,我把师姐你从襄城背回京城,很累的。等价交换,炼金术不变的原则。”
钟璃懵了。
许七安一边倒水研磨,一边催促道:“快点,我答应过公主,要给她送话本。我都已经鸽了她一天。”
“哦”
钟璃弱弱的应一声,一撅一拐的走到桌边坐下,挺直腰杆,握住许七安递来的毛笔。
次日,许七安穿戴整齐,绑上铜锣,挂好佩刀,送钟璃回娘家。
目送钟璃进了观星楼,许七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亢长的吟诵声:
“海到尽头天作岸,术道绝顶我为峰。”
杨师兄换口头禅了不是,你在观星楼底下说这样的话,有考虑过监正的感受么许七安扬起热情的笑容,回身说道:
“杨师兄,找我什么事”
“你昨晚似乎出了些问题,需要我帮忙处理一下吗。”杨千幻幽幽道。
许七安有种脊背一凛的感觉,眯了眯眼,瞳光锐利的盯着杨千幻的背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我昨日在古墓中攫取的气运不可能,杨千幻怎么可能发现我古怪气运。
惊疑不定之际,只见杨千幻负手而立,说道:“我只是帮老师传话。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去回复。”
我的想法就是揍你丫一顿
许七安嘴角一抽。
“不出意料,也许我昨晚回京时,监正就在个登高望远的一品术士,不可能直到现在才发觉。
“监正让杨师兄给我带话,也就是说,他为我屏蔽的天机已经失效是昨日收了气运冲击的缘故
“那我肯定拒绝啊,度厄罗汉回西域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承受404大法这段时间我每去一次勾栏,心里都在滴血。不能白嫖的人生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许七安给出自己的答复:“不用了,替我谢过监正。”
一夹小母马,哒哒哒的跑开。
赶往衙门的路上,沐浴着清晨朝阳的许七安,突然看见前方一辆马车失控,拉车的马匹似乎受到了刺激,狂性大发,横冲直撞。
车夫竭力阻拦,猛拉缰绳,始终无法阻止马匹。
马车失控的冲撞路边的一位稚童,他正蹲在路边玩耍,母亲在旁边的摊子挑廉价首饰。
异变突发,谁都没能反应过来,年轻的母亲听见路人的惊呼,一扭头,看见一辆马车直冲儿子而去。
当即发出惊惧的尖叫声。
就在这时,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年轻人,鬼魅般的闪现,探出手按在马匹的额头。
“律律”
马匹嘶吼着,前蹄跪倒,而那位打更人差服的年轻人,纹丝不动。
“多谢大人相助,多谢大人相助。”
年轻的母亲抱住儿子,喜极而泣,不停的躬身致谢。
眼见这一幕的行人,爆发出响亮的叫好声。
“这不是许大人吗这不是咱们大奉的英雄吗。”
有人认出了他,惊喜的喊道。
闻言,又有围观过斗法的路人百姓认出了许七安,高呼道:“没错,是许大人,是许大人。”
这下子,没看过斗法的百姓,也知道这位出手救人的俊俏银锣,便是斗法中出尽风头,打压佛门嚣张气焰的英雄。
原来我已经这么受欢迎了吗,这么受京城百姓爱戴了许七安唏嘘着,拱手示意,骑上小母马离开。
身后,高呼“许大人”的声音遥遥传来,经久不息。
“这就有点爽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装逼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许七安心说。
但接下来,他又遇到了一起稚童走丢事件,为防止遇到人贩,他在原地等待孩童家人找来,收获了满满的感谢和路人的称赞。
一起老奶奶过马路摔倒,无人搀扶事件。许七安作为五好青年,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收获了老奶奶的感谢和路人的称赞。
而后,许七安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逼就装到哪里,这不科学啊。扶老奶奶过完马路,是不是还要帮秋家小姐捶李复”
念头闪过,果然看见街边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哭唧唧的。
身后追出来一个汉子,扬起巴掌就打,嘴上怒斥: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老子这就写休书”
不对劲许七安调转马头,一抽小母马的臀儿,哒哒哒的往司天监方向赶。
路上,他沉下心来想了想,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猜测。
原本体内的古怪气运,随着他的修为提升,缓慢苏醒,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因此外在的体现是捡银子,从一钱到五钱
现在,攫取了玉玺中的气运,宛如拔苗助长,气运失控了。
“钟璃厄运缠身,时刻要防备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我是气运缠身,所以我要时刻防备突如其来的装逼事件这可不是好事啊。而且,我不确定这些意外事件是本来就会发生,还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刻意发生,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装逼获取声望”
想到这里,许七安心里自嘲了一声:以后我可以写一本书,叫我真没想要装逼
快马加鞭的返回司天监,还等下马,身后传来亢长的吟诵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余音中,一块紫玉飞到许七安面前,悬空不动。
杨千幻道:“老师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会有些小麻烦,这块玉佩可以解决。”
这块玉佩能屏蔽我的气运接过玉佩审视,此玉状如圆盘,许铃音手掌那么大,触手温润许七安心悦诚服:
“监正真乃神人也,他早知道我会回来。”
杨千幻听了,摇摇头:“不,是之前就交给我的。”
“”
许七安的表情凝在脸上:“那你刚才为何没交给我。”
杨千幻理所应当的说道:“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要留到后面出场。正如英雄总是出现在危急关头。”
我受不了了,监正快帮我打死这家伙许七安心里问候了一百遍杨千幻的祖宗十八代,黑着脸,扬鞭而去。
德馨苑。
许七安和怀庆公主列案而坐,手里捧着热茶,袅袅蒸汽铺在俊朗的脸庞,许七安说道:
“听说殿下通读史书,才华不输儿郎。”
怀庆双手交叉叠在小腹,腰背挺直,清清冷冷的反问:
“不输儿郎”
那双秋水般清澈明丽的眸子,审视了许七安几秒。
“是卑职形容的不够恰当,不输状元郎。”许七安笑道。
怀庆没再说话,伸出广袖中的玉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何事请教”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许七安道:“殿下可知大梁王朝”
襄城外的古墓探索,属于天地会内部的帮派任务,身为魏渊安插在天地会内部的二五仔,许七安理当向上峰汇报此事,但因为玉玺气运的事,他打算隐瞒。
“以“大梁”为名的王朝有三个,最早的,距今大概有三千多年,最近的,则是大奉立国后,前朝余孽在巫神教的扶持下,建立了一个短暂的大梁。十八年后被奉高祖皇帝所灭。”
怀庆想都没想,直接给出答案。
“还有没有更早的”许七安皱眉。
怀庆摇头。
看来官方史书里确实没有壁画所处年代的记载这个答案意料之中,许七安依旧有些失望。
儒家出现之后,人族虽也有记载历史的习惯,但多绘于壁画,壁画不易保存,一场战争下来,可能会毁于一旦。
真正把修书当做传统,是在儒家出现以后,读书人开始呕心沥血的修书,修史,并将之当成毕生事业,光荣事业。
“许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怀庆提醒道。
“没有了”
心里思考着,许七安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了”怀庆的声调微微拔高。
“瞧我这记性,说好要给殿下送话本的。”许七安一拍脑袋,从怀里取出册子,放在案上,道:
“昨日家中有事,以此耽搁了。殿下等急了吧。”
怀庆看都不看话本,淡淡道:“几个婢子想看罢了,本宫何来“等急”之说”
“那没什么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许七安还惦记着去临安府约会。
女人真是麻烦,我都没时间好好修炼,你说养那么多鱼干嘛想起临安妩媚多情的容颜,许七安有些迫不及待。
“不送。”
等许七安离开厅里,怀庆提着裙摆起身,径直走到桌边,有些急促的拿起册子,哗啦啦扫了一眼,确认量大管饱,她盈盈眼波里闪过欣慰。
灵宝观。
一只橘猫轻盈的跃上围墙,扫了一眼幽静的小院,从墙头扑了下来。
它翘着尾巴,穿过鹅卵石铺设的小径,来到静室门口,抬起爪子,敲了敲门。
格子门自动敞开,洛玉衡清冷的声线传出:“你又来我灵宝观作甚。”
“唉”
橘猫叹息一声,震荡空气,传出沧桑的声音:“师妹,江湖救急,我肉身快不行了。”
“我觉得你挺喜欢现在的肉身。”洛玉衡揶揄道。
“师妹莫要信口雌黄。”橘猫有些生气,义正言辞道:“我辈人士,行事不拘小节。”
大奉打更人 第3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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