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对黄平阳有信心，还不如说刘一九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一直在跟着这架03号直升机进行试飞。其他的项目，基本上都是先放下。
    按照原来的那种模式，别说王顺义等人说他，就连刘一九自己都是非常清楚，如果什么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要想达到他想的那种状况，累死他刘一九，或者累死他十个刘一九，都是不够的。
    国防体系，是整个体系的发展。
    如果细分，不知道得分成多少领域，一个人怎么可能顾及到方方面面？如同小刘主任一开始干的那样，材料，机械，电子，电气设计，计算机，甚至是装配等都涉足，最后让他累成了狗，依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基地各个项目团队什么事情都来找他，什么问题都来找他。
    刘主任终于无法忍受了。
    于是乎，就在非关键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去插手了。只是偶尔在紧要关头，进行引导，或者项目团队的方向偏差了之后，才插手干预。
    直-91能够这样快速就出来，就因为他放手了别的项目，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这上面。
    一款多用途直升机，在目前的中国，有着多么不可估量的作用，陆航部队的作用，陆航的发展，对于整个军队的建设发展的作用，甚至未来军队作战形态的作用，以及未来军事装备发展的方向都是有着非常大的作用。
    在目前，有着海陆空三军，还有未来会成立的战略火箭军等兵种。
    然后，最终，整个世界上最为庞大的部队，不是海军，不是空军，不是陆军，也不是火箭军。
    而是陆航部队！
    陆航部队，不仅仅是陆军部队，而且是飞起来的陆军部队！
    刘一九那个时代，或者说那个位面，在他离开前，共和国把世界上几大国家规模最庞大的就是航空兵部队！
    这是飞起来的海陆空三军。
    而直升机的基本形态，都是双旋翼带尾桨，在二十一世纪初期，美帝赛考斯基公司出现了一款s-97特种作战直升机，双旋翼，带尾桨，一开始没有多少人在意，当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美帝跟老毛子因为中东问题发生了小规模冲突之后，这种美帝特种部队装备也不多的直升机大放异彩，开始受到各国的部队关注。
    这种直升机，最后被世界各国给设计到了伤心病狂的地步——升限达到上万米，最大飞行速度超过音速，而且还是不加装火箭喷射发动机，不是采用鱼鹰那种可以有两种飞行方式的结构……
    如果不是后来空军装备向着不再需要跑道助跑就能够起飞的程度，空军也会被淘汰！
    当然，那只是一个发展方向。
    所以，这宽直升机，必须得拥有完善的性能测试。
    这也是刘一九为什么执意要进行高原测试的原因。
    这会儿，直升机在6400米不到的高空中就开始如同喝醉酒了一样，摇摇晃晃，如同下一秒就要失去控制一般，刘一九要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黄平阳能够在目前空军每周实际飞行小时不足两位数的年代成为特等直升机飞行员，绝对不是盖的。
    在他的控制下，03号直升机依然在缓慢地爬升，如果从外面看，就能够看到上面的旋翼旋转的速度有多慢，几乎慢到快要停止运转的程度。
    各种操作动作，直升机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
    在这样寒冷的高空，饶是特级飞行员的黄平阳，额头上的汗水，早就已经密布了。
    他身边的徒弟，一级飞行员，试飞了不短时间的年轻飞行员，脸色早就吓得煞白，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样，还能控制不？如果不能，就降低高度。其他四架已经降低到6000米的高空进行平飞了。”刘一九在拒绝了穿上降落伞之后，来到了机舱跟驾驶室连接的地方，站在中间的通道上紧张地看着前面控制台上的各种仪表上面的指针都在疯狂乱转着。不是刘一九不打算用计算机的大屏幕来监控整个直升机所有的系统，而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计算机处理器的速度还不够快，超级计算机的小型化工作没有完成，直升机上面性能太差的个人微型计算机功能有限。
    更加上，显示屏技术以及相关电子监控技术也是欠缺着的。
    别说现在还没有成功研制出来，就是有了，刘一九也不会用到这上面泄密的。
    “放心吧，刘主任，没有问题的，虽然现在发动机输出功率已经变得非常小，而且控制非常困难，但是并不是完全失控了！”黄平阳的右手紧紧地握着用来控制直升机姿态，连接着陀螺仪的操纵杆，另外一只手却是紧紧地捏着拳头，眼睛盯着前面的监控各种系统运行状况的仪表以及指示灯。
    在他右边坐着的徒弟，已经彻底没有什么作用了。
    “不行就降低高度，不然发动机停车就麻烦了。”刘一九看了看高度显示表上面的数字，6288.4米，这个高度，已经够了。
    虽然最大升限超过了美国黑鹰，达到了6102米的高度，不过这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到了6200米的时候，直升机的飞行姿态就开始不是非常平稳了。
    升到了现在，基本上也是极限了。
    “没事，刘主任，放心，我会小心地！”黄平阳不敢再说话了。
    “师傅，左发停车了……”刚刚说完这句话，直升机就颠簸得更加厉害，然后趴在驾驶室舱门口的刘一九就感觉到直升机在快速向着下面掉下去。
    快速地下落，让机舱里面众多的技术人员们都是惊慌失措，一开始的那名军官已经开始准备组织众人跳机，虽然这些人都没有受过什么高空跳伞的训练，但是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这些问题了。
    “你回去！”李锐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降落伞，跑到驾驶舱门口抱着刘一九就准备把刘一九往后面拖。
    刘一九挣开了他，手紧紧地抓在通道边上铝合金把手上面，深呼吸，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紧张，害怕，通过对讲机对着黄平阳问道，“老黄，还能不能控制？不能咱们就跳机！”
    “放心，刘主任，没有的事情，虽然一台发动机停车了，另外一台已经足够，咱们这直升机没有什么负重！你们能够跳机，我就更有把握了！”黄平阳心中并没有把握。
    这架直升机什么价格，飞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是非常清楚的。
    去年的时候因为进气问题发动机熄火，从十多米的高空中摔下去，就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万元，这次要是从这高空中中摔下，一千万美元就没有了！
    共和国人多，这个年代从来都是装备的价值比人的生命更高的。
    这是国家的财产，而且关系到国家的外汇！
    “只要你说有把握，我就不会跳！”刘一九咬着牙说道。旋即，转过头对着李锐说道，“锐儿，你去协助他们，让他们跳机，减轻飞机上面的重量！不相干的东西都给扔下去！”
    后面的舱室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的监测设备的。
    保住直升机，远比保住那些监测设备更有价值。
    实在是保不住，再说。
    直升机的旋翼基本上已经开始能够看得清旋转了，在这空中，发动机如同七八十的老太太跑步一样，动静大，但是输出的功率不够。
    “不行，这些设备都是院里面的财产，绝对不能从这里丢下去！”李锐听到刘一九的话，到达后面，转达刘一九的命令，谁知廖卓敬第一个反对，他这会儿也顾不得要准备由安全人员抱着他跳伞，而是扑到了那些专门制造出来用来监测飞机飞行过程中各种系统状态的设备上面。
    整个基地里面都只有这样一套。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跟刘一九都在一架飞机上面。
    “廖工，现在顾不得这些了。必须丢掉一些东西减轻直升机的重量，如果我们不能把这个丢下去，万一右边的发动机也跟着停车了，那可什么都没有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直升机已经下降了三百多米的高度，而且速度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刘一九知道对于这个年代的科技工作者们来说，扔掉这些昂贵的装备，会比要他们的命还更加难受。
    很多的试飞人员，明明是可以避免牺牲的，但是为了挽救国家财产，他们希望把飞机开回地面，最终机毁人亡！遇到这样的情况，国外的飞行员，早就跳机了。
    要是说扔东西，国外同样不等命令，主动就扔下去了。
    “不行，刘主任，这套设备可是一百八十多万！不能扔！如果要减轻重量，我们跳下去！”詹利科同样是跟廖卓敬一样的心思。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刘一九把这套造价昂贵的设备给推下去。
    推下去，也减轻不了多少的重量。
    几套设备，也不过四百多斤的重量。
    “小伙子，请打开舱门，我们跳机！”廖卓敬见到刘一九没有反对，转过身对着机舱门边的一名安全人员说道，“刘主任，希望你能够重视国家财产，这是我以一名国防科技工作者的身份向您请求！这里面的数据，都是不能丢的！而且，这设备，能够让我们以后的测试更加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