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年老，霍司辰就露出憧憬的表情来，那时候不仅是向晚，还有杜泽林他们几个，都会老去，只是希望等到他们年近古稀的时候，可以凑在一起钓钓鱼。
    那样的情景，真的是很美好。
    他的心不在焉落进霍苍海眼中，霍苍海不耐地敲了下桌子。
    “司辰，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的？”
    “父亲？”霍司辰的眸光陡然犀利起来，“你觉得你配做我的父亲吗？”
    “混账！”
    霍苍海的声音颤抖起来，怎么也没想到霍司辰对他的排斥更加严重。
    他竟然还这么对待自己，那么自己之前的忍让算什么？
    怨气从心底升起，他的语气也加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小动作。”
    霍司辰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霍苍海，他的有些小动作，怕霍苍海是真的不知道。
    满脸的不在乎彻底激怒了霍苍海，霍苍海也不藏着掖着，将事情直接说出来：“向晚孩子差点流掉的事情我知道了。”
    “嗯。”
    霍司辰脸上平淡无波，他这个父亲会关心向晚？他可不会相信，之前他对她的态度他看的明白，不过是想将向晚作为制衡他的一样工具而已。
    他一向看的很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苍海只觉得自己和霍司辰说话十分费力，他就算气死在这，霍司辰也不会多做出一个表情。
    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爽快。
    “说完了？”霍司辰站起身，“说完我就走了。”
    “站住！”霍苍海猛地一拍桌子，却并没有让霍司辰停下脚步。他的眉头紧皱，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我听说，是你针对西爵，所以才惹得向晚差点丢掉孩子？”
    这句话让霍司辰停下脚步，他脸上的狠厉一闪而逝。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的父亲，他早就一拳头招呼上了。
    事情都是霍西爵的错，如果他不出现，他和向晚会好好的，他也会守着未出世的孩子，向晚也不会和他赌气，四处奔波。
    “你不必管。”
    见着霍司辰终于答话，霍苍海赶紧说道：“这怎么和我没关系？她未出世的孩子是我的孙子，西爵是我的儿子。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不能为他们说两句了？司辰，以后不准为难西爵！”
    他对于霍西爵是愧疚的，毕竟缺了那么多年的席，何况他现在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霍西爵的身上，自然要做些对他好的事情。
    他的话在霍司辰看来是虚情假意。
    他转过身，直视着霍苍海：“我怎么之前没发现爸你竟然会这么有良心？”
    他讽刺的话语让霍苍海不耐，他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想到自己也讨不着什么好处的时候，还是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大儿子惹不得，他做起事情来可不会顾及后果。
    “司辰，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会，对于之前的那些事情，爸也很过意不去，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打算将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
    他的语气已经放缓很多。
    霍司辰淡淡扫了他一眼：“算起陈年旧事，霍西爵也算，那你为什么要承认他是你的儿子？”
    他的话让霍苍海哑口无言。
    再加上霍司辰那犀利的目光，他更是说不出一句的反驳的话来。
    的确，是二十九年前的事情了，他甚至不知道霍西爵的母亲是谁。
    自然，他也从未问过。当年跟过他的女人那么多，能成功嫁给他的也只有霍司辰的母亲一个。
    “这不一样，”一番思考后，霍苍海的态度强硬起来，“总之西爵是你的弟弟，你不能这样对他，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霍司辰略微扬着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桀骜至极。
    霍苍海对于现在的他有些束手无策，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他安排的毛头小子。
    他们真的变了很多，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他的变化可怕。
    也许当年将他逼回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的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惹得霍司辰轻笑起来：“爸，你是不是在后悔，后悔当初将我这个逆子带回来？不仅害的你性命垂危，还让你受了这么久的憋屈？”
    霍苍海有那么一丝错愕，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霍司辰截住：“爸，实话跟你说，我还是很感谢你让向晚到我身边的，如果你当初放任我们俩，今日我们也就不用这么剑拔弩张。”
    他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霍苍海觉得，眼前这个儿子，是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自觉攥紧拳头。
    霍司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抬起脚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走去，他俯视着他：“你别以为我我不知道你在六年前做了什么，打击我的感觉是不是很好？还有我的母亲，就是因为你，她才没来得及陪我多长时间。”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失去母亲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记得母亲临死前的脸。
    那么绝望。
    她是自杀的，就是因为霍苍海在外面的情人逼到了家里，母亲心思脆弱，承受不住才离开。
    他那时候就发誓，对一个人好，就彻底的好。所以他在有了向晚之后，就再没碰过其他女人，他这辈子，只认定最初的那一个。
    霍苍海听着他的话觉得心惊，当年他还那么小，竟然……全部都记得？
    “害怕了？”霍司辰恢复之前的笑意，低笑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有些鬼魅的味道。
    “胡说什么。”
    霍苍海赶忙定住心神：“你不要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他转瞬又恢复成那个严肃的霍苍海。
    “这是有的没的？”霍司辰反问一句，面色越发淡然，“既然我这是有的没的，那你所说的事情也是可有可无的，我没兴趣听，你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他说完就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是霍苍海的怒吼：“你这个逆子，我警告你，不准再为难西爵！”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
    霍司辰瞥了眼旁边的书架，将上面的一小瓶药扔到他的脚边。
    “可别气死了，晚晚要生孩子，不吉利。”
    “砰”的一声，所有的一切都被隔绝。
    霍苍海看着紧闭着的门，脸瞬间绷紧。
    霍司辰出了门，就见着站在楼梯口的向晚。她穿着呢子大衣，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
    见到她，所有的不爽快一瞬消散，他快步走过去，将她揽在怀中：“怎么不去卧室里等着？”
    “我担心你。”
    见着他脸色还算好，向晚也就安下了心。
    霍司辰当然不会不高兴，现在不高兴的是霍苍海。
    向晚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卧室里走。霍司辰真是进步了，她知道霍苍海叫霍司辰过去不会是什么好事，毕竟下午的时候他听到了她和简简的对话。
    现在他能平常的出来，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傻瓜，”霍司辰抬手抚上她的发，“担心我干什么？我倒是担心你，你有着孩子，上楼梯这种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向晚一懵：“那我怎么办？”
    总不能不上楼梯吧？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向晚一瞬腾空，急忙揽住霍司辰的脖子，撞见他带着促狭的眸子，脸颊一热。
    “这种事情当然是由我代劳了，我想要整天抱着你上下楼梯。”
    霍司辰吻着她的脸，满眼的宠溺。
    “你又不是整天在家。”向晚将脸颊埋进他的肩上，软软地说着话。
    半带撒娇的声音让霍司辰的呼吸沉重起来。
    这个小女人，真的是让他欲罢不能。
    她就是他的毒品，一吸就上瘾。
    直接暧昧地咬上她的耳垂：“晚晚，你真美。”
    “我……”接下来的话被霍司辰吞进肚子里，身后的卧室门也猛地合上。
    霍西爵站在楼梯下，将这一幕看的清楚。刚才那场景，是霍司辰故意做给他看的，他懂得。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愤怒。
    本应该抱着她的人是自己！
    暖暖抱着故事书和凤秋华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他眼珠子动都没动一下。
    “小叔叔在看爸爸和晚晚么？”
    这句话让霍西爵看向暖暖：“没有，小叔叔随便看看。”
    暖暖点头，紧接着又说道：“晚晚和爸爸的感情真是好呢。”
    凤秋华也在旁边附和：“是啊，你的爸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霍西爵眼眸中透出杀意。
    凭什么！
    早晨向晚睁开眼就见着霍司辰。
    不自觉伸出手抚上他的面颊，却听到了促狭的话语：“这么喜欢你老公？”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着眼眸的男人就醒了，他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心中升腾起满足感。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每天在他臂弯里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喜欢，”向晚崛起嘴巴，“怎么，我喜欢你不行吗？”
    慵懒的水眸中盛满晨光，格外明亮。
    昨晚两人忘记拉落地窗的帘子，冬日的第一缕日光刚好打在两人身上，投射出幸福的光晕。
    “行，你怎么喜欢我都可以。”
    霍司辰嘴角挑起，将向晚手攥住，放在他心脏的位置。
    “晚晚，你以后不可以再伤害它了知道吗，我会生不如死的。”
    陡然严肃悲伤的语调让向晚鼻子一酸，这个男人，恐怕比她想他还要想念自己吧？可他从来不说，也很少表现出来。
    她用力点头，承诺：“霍司辰，只要你不做让我生气的事情，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她的痛苦不比他少上一丁点儿。
    霍司辰激动地将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