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娴面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只笑道：“我可是很喜欢那个小姑娘呢。”
    她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掀起了多少的轩然大波。
    她只觉得和向晚一见如故，但并没有将事情往那方面想。
    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她爱的那个男人叫向南，和向晚一个姓。当年他们在一起时，给孩子想的名字叫向想。
    希望她能够朝着自己的梦想。
    很有可能在她离开后，向南就已经将孩子的名字给改了。
    她恍惚又想起向南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娴，怪我们爱的太早，缘分来的太迟。”
    他离开时的背影清晰地显现在她的脑海。
    她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
    霍西爵及时扶住了她，随后对着面前那人说了句抱歉，就带着她出了霍宅。
    黑色的宾利上，冯雪娴靠着车窗，显得很没精神。
    “夫人，你还好吗？”
    霍西爵试探着问道。
    他对她不可能不关心。
    同时，他在奇怪，刚才那个人的话对她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只是因为向晚和她相像？
    “西爵，”冯雪娴隔了很久才发出声音，“我想找我的女儿了，这么多年，她缺失的母爱太多，我想补偿她……”
    “夫人，你是想调查下……向晚？”
    霍西爵难得露出诧异的神情。
    “嗯。”想到向晚，冯雪娴的脸上就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我真的有个女儿，倒是很希望是向晚，小姑娘很好，我很喜欢。”
    霍西爵的眸光在提到她话的一刻露出光亮。
    如果向晚真的是冯雪娴的女儿，那么自己岂不是更近她一步？
    “我会让你们做一次亲子鉴定。”
    平静的话语下，掩藏着的是他那狂躁的内心。
    “我想要尽快得到结果。”冯雪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期待。
    或许，小姑娘真的会是她的女儿吧。
    百日宴结束后，向晚洗完澡就在床上睡了过去。
    和她隔着阳台玻璃的霍司辰拿着手机，听着顾言的话。
    “总裁，冯雪娴和夫人应该是母女。”
    “你确定吗？”霍司辰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为什么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
    “确定，”顾言说的肯定，“因为涉及到夫人，所以我专门做了调查，不可能出差错。而且，总裁，您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霍司辰深吸一口气，他的确是察觉到了。
    事实终归是要面对，他的声音发沉：“说说吧，来龙去脉。”
    霍司辰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向晚半夜醒来时，就见着外面有一个身影。
    害的她以为是贼，大声叫喊：“霍司辰！霍司辰，有小偷！”
    霍司辰回过身，就见着拿着枕头警惕着的小女人。
    推门进去，嘴角翘起：“我是小偷？”
    向晚见着是霍司辰，纳闷地问道：“你大半夜的站在外面干什么？不冷吗？虽然现在是夏天，你身体一向很好，可是穿着睡袍在外面乱晃悠，还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
    “这么关心我？”
    霍司辰靠近她些许，将鼻尖抵着她的。
    “我当然关心你了，”向晚顺势缠上他的脖颈，“你是我老公，我不关心关心谁？而且啊，要是你病了，我还要照顾你，好麻烦，”软软的话语过去，转瞬生硬，“睡觉！”
    大半夜的，可将她给吓死了。
    “晚晚……”
    霍司辰却在这个时候缠了上来，抱住她馨香柔软的身子，“你刚醒，肯定睡不着对不对？”
    “睡得着……”
    咕哝三个字，里面夹杂着浓浓的睡意。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霍司辰却吻上她的唇。
    和他平常的急切不同，这个吻中带着温柔，忍不住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向晚感觉到，好像夹杂着不舍。
    可是她就在他的身边，他不舍什么呢？
    阻止霍司辰的继续掠夺，向晚借着壁灯看着他的脸：“霍司辰，怎么了？你不对劲。”
    她的话语中带着肯定。
    霍司辰原本是想忽悠过去，刚要开口，向晚却好像已经察觉到他的意思，水眸紧紧地看着他：“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说谎的样子，霍司辰。”
    她严肃的话语让霍司辰整个身子都僵硬。
    原来他的晚晚早就将他的谎言看穿。
    “别问，”霍司辰第一次露出祈求的神情，“不想我说谎，就不要问好吗？晚晚，我求求你。”
    他不想说谎，但他也不会将刚才顾言所说的事情告诉向晚。
    他不知道冯雪娴打的究竟是什么心思。
    如果向晚知道，肯定会放弃自己的吧，毕竟当年的她，就是为了她的父亲而离开了自己。
    更何况，他也不想因为冯雪娴是向晚母亲，而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霍司辰……”向晚叹出一口气，轻轻揽住他，“我不逼你，但是我能够知道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她真的很不安，心落不到实处。
    “我很怕你离开我，你知道吗？”
    她就怕现在又变成一场幻境。
    她受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过不了没有霍司辰的生活。
    “我不会离开，但晚晚，你答应我，你不离开我。”霍司辰此刻显得有些慌乱。
    为什么他会忐忑不安？
    好像下一刻向晚就会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我不离开你，永远。”
    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在这黑夜中相拥。
    两人的心都是如此觉得空落，希望从彼此的身上汲取些依靠的气息。
    向晚入睡后，霍司辰撑着胳膊看着向晚的睡颜。
    顾言刚才的话语还在他脑子里回荡。
    之前他让杜泽林去调查冯雪娴，刚好查到她之前去的那块墓地，她去探望的去世的人叫向南，是向晚的父亲。
    向晚的父亲一生只有向晚一个孩子，甚至连妻子都没有，杜泽林觉得奇怪，就转手让顾言去查。
    结果，便揭起h城二十七年前的那段让人咋舌的往事。
    冯雪娴是冯家的大小姐。
    当时的冯家在h城算得上和霍氏集团齐名。
    珠宝的生意本就是块香饽饽，冯家以独特的设计扬名全国。
    而更让人惊叹的是，珠宝所有的设计出于一个十几岁少女之手。
    冯雪娴就是这个十几岁的少女。
    人都说，冯雪娴是天生的设计者，她的天赋无人能及，冯家也自认为自己的女儿会走设计这条路，直到她遇见向南。
    她为了和向南在一起，抛弃自己的所有，甚至连设计也不再去触碰。
    后来，冯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让冯雪娴离开向南去了国外。
    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不得而知。
    霍司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向晚的身上，她和冯雪娴长得不像，见过她父亲照片的他，觉得她和她的父亲很相像，眉眼，鼻子。
    就像自己和暖暖一样，不过是面部轮廓不大相同。
    “晚晚，”他略微叹息，“你可千万不能够离开我，你说过的，你不能够食言。”
    亲子鉴定这件事并不难搞定。
    霍西爵让佣人留个心眼，也就拿到了向晚的头发。
    等待的过程似乎总是漫长，即便是隔了一天的时间，冯雪娴还是烦躁不安。
    她怕结果不尽人意，甚至连接过报告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西爵，你觉得小姑娘会是我的孩子吗？”
    她忐忑不安地问道。
    她之前是期待，可是在这一刻却又有些害怕，要是向晚不是，或者说，向晚不认她这个母亲，该如何是好？
    那样岂不是还不如不做这个亲子鉴定？
    “打开看看吧。”
    霍司辰拿过报告袋：“是也好，不是也好，总归是求个安心，对吧？”
    “嗯，也对。”
    这话算是说到了冯雪娴的心里，没人喜欢被什么事情吊着。
    看清上面的字的时候，两人同时怔住。
    尽管之前已经有了猜测，但和现在这个意义是不同的。
    向晚竟然真的是冯雪娴的孩子。
    冯雪娴甚至不敢接过那张纸，她的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
    “西爵，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不确定地问身边的霍西爵。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她回国，认识了一个投缘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一切仿佛都应该是梦里出现的情节。
    “不是，向晚是夫人你的女儿。”
    霍西爵同样也很激动，向晚那么想念自己的母亲，肯定对于她的感情也很深厚，或许冯雪娴说上那么两句，她就会离开霍司辰，到自己的身边。
    就算她到时候对着霍司辰恋恋不舍，但也总归会留意到自己。
    她不会再将自己当成一个弟弟，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可以和她结婚的男人。
    “夫人，你想要我将这件事告诉向晚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
    此刻的冯雪娴已经没有往日冷静的样子。
    她的脑子里正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向晚，两人的感情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又似乎隔得很远。
    毕竟，归根结底，是她对不起向晚。
    “西爵，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怎么去做。
    “当然是告诉她了，她一定会很高兴。”
    霍西爵仿佛已经见到向晚开心笑着的模样。
    “不行，”冯雪娴严肃的摇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西爵，你先去试探下，如果小姑娘不想要我这个母亲，那我们就当没有这份报告，如果她想，那么你就告诉她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对向晚两全其美的办法。
    即使没有和向晚说清楚她和她的血缘关系，她也可以一直在她身边守护她。
    “好。”
    霍西爵自然也是认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