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历的事情毕竟不多，并没有那么大的承受力。
    霍西爵看着瑟缩的程柒更觉得无趣，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
    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除了类似向晚身上的气息，其他的他通通厌恶。
    “不要让我发现你存有其她的心思。”
    霍西爵甩下这句话之后，就径直走到一旁，和别人一起攀谈起来。
    程柒心中猛的松出一口气。
    霍西爵反应这么大，是不是代表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她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凤秋华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柒柒，”随处看了看，又问道，“西爵没和你在一起吗？”
    目光定格在不远处，她抱怨道：“西爵这孩子可真是的，有把未婚妻扔在这里不管的吗？”
    凤秋华的到来让程柒豁然开朗。
    她为何要一个劲的钻牛角尖？眼前的凤秋华所知道的一定不比霍西爵本人少，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没有存有多少的戒备心。
    “小妈，”她亲昵地叫了一声，拉住凤秋华的胳膊，“我能问你些私事吗？”
    凤秋华对于小辈的要求一向不会拒绝，而且程柒现在算是霍家的儿媳妇，她更没有理由瞒着什么事情不告诉她。
    “当然，你问吧。”
    她极为爽快。
    程柒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嫂子和冯总的关系很好？”
    凤秋华听到她这句话，略微皱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
    程柒注意到她脸色有些不对，赶紧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她们关系挺好的，所以随便问问，”她说这感叹道，“其实我很羡慕嫂子，她虽然没有母亲，但有着小妈你这样的家人，而且冯总对她也很好，不像我……我从小和自己的妈就不亲，现在长大了，她反而对我更加疏远了。”
    此刻的她紧紧抿着唇瓣，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凤秋华心头不忍，回答道：“她们是一见如故，柒柒，你也不要为你家里的事情而伤心，这肯定是你母亲爱你的一种方式，只不过她不善于表达出来。”
    在她看来，每个家人都是喜爱孩子的，不管这个孩子优秀也好，潦倒也罢。
    “嗯嗯。”
    程柒感动的点头，抬手抹了下眼角努力挤出的两滴眼泪：“小妈，谢谢你能这样安慰我。”
    不待凤秋华再说什么，程柒又紧接着说道：“西爵曾经和我说过有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他说她很想念她，只可惜……”
    她所说这些话的依据也是从各种报刊上拼凑出来的，不知道真假，所以她点到为止。
    凤秋华也不是很清楚霍西爵母亲的事情，毕竟这件事对于霍司辰来说，是伤痛。
    程柒说起，她当然也不怀疑，摇头叹息：“的确是很可惜，不过现在西爵已经有了家，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小妈，霍家有你可真是幸福，”程柒的眼眸低垂下来，遮住精光，“我觉得西爵和冯总走的挺近，他们相处的是不是很好？”
    “说起这个，我也觉得诧异，”凤秋华想起向晚，因为冯雪娴，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这可真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她和晚晚西爵都很亲近，难得她能够完全抛开过往，全心全意的对待他们两人。”
    在她的眼中，的确是这样。
    冯雪娴心中有着自己的伤，所以和二十几岁的人相处的时候一直不太自然，向晚和霍司辰则是个例外。
    程柒这才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们三人感情那么好，这才有利于体现向晚的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同对方下毒手，可真是个好计策。
    此时向晚和冯雪娴面对面站着，晕黄的灯光铺洒在她们身上，本应该带着温暖的气息，此刻周遭却透着冷洌。
    向晚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带着嘲讽：“冯总，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真的庆幸岁月教给了自己那么多东西，她伪装的一切，鲜少有人看穿。
    “晚晚，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道个歉。”
    冯雪娴看着向晚，愧疚地弯下腰，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卑微的事情。
    她不轻易朝人低头，但是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哪怕是让她现在跪下。
    “我说过，你不应该对我说这种话，应该对爸去说，对那个爱了你多少年的男人去说。”
    向晚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她想起往昔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对冯雪娴发脾气。
    她想要将父亲所受的那些苦全部都告诉冯雪娴，让她看清她的父亲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晚晚，我是想说，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不是吗？”
    冯雪娴攥紧手中的黑色皮包，指节泛白。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有这么剑拔弩张的一刻。
    那些过去她是想弥补，她现在不就在努力做了吗？她知道向晚性格倔强，却没有想到她倔强成这样。
    “我想如果你父亲在世的话，肯定也希望你能够和我好好相处，我……”
    她的劝说被向晚打断，她的语气比之前更冷：“你说的对，爸那样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你，但他是他，我是我，”她眼眸中的悲伤一闪而过，“如果爸还在，我一定会原谅你当初的绝情，只可惜，就像你说的，没机会了，不是吗？”
    她紧紧捏着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为什么呢，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啊，看到负心的母亲露出惶恐的神情。
    可现在的她清楚的感受到，心脏那块地方，疼的让她窒息。
    她就像溺水的人，自认为浮出水面，呼吸到空气，事实却是她感受不到一丝畅快。
    冯雪娴感到手足无措，就像二十多年前她离开向南，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所以她选择了逃离，不去面对。
    “晚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求得你的原谅……”
    端庄的冯雪娴此刻完全看不出平常的模样，她低着头，眼中全是懊悔。
    “只要你能够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近乎祈求地说着。
    哪怕是让她不支持霍西爵，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她也愿意。
    她和阿南的孩子啊，她怎么会不倾心疼爱。
    “我没什么想让你做的事情，冯总，我累了。”
    向晚摇头，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嘴角带着苦涩，如果她不知道这一切该多好，冯雪娴只是雪姨，她心目中的母亲，依旧是温柔美丽，处处为她和父亲着想的女人。
    冯雪娴转过身子，脸庞滑下一滴泪。
    她抬手拭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难道是向晚想通了，所以来找她了？
    欣喜一下子充斥了她的心房。
    她刚要转身，后背就贴上一双手。来不及多做思考，她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朝着下面跌落。
    “晚……”
    诧异地发出声音，想要质问，却一瞬失去意识。
    躺在地上的冯雪娴让程柒的唇愉悦地勾起。
    这次她倒要看看向晚会有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
    尖细高跟鞋的声音响彻在走廊里，程柒敲响员工房间的门，懊恼地说道：“你们这儿有为客人提供换衣服的地方吗，我的礼服被香槟弄脏了。”
    员工诧异，没想到会有客人找到这儿来。意识到今天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她赶紧打开门，恭敬地说道：“有的，请您跟我来。”
    金盛是杜泽林手下的，他自然考虑到这样的情况，专门准备更衣室，里面各式各样的礼服，全部都是出自名设计师的手。
    员工自以为这些衣服已经很好，毕竟哪个都不会低于八位数。所以在听到程柒嫌弃的话语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
    “小姐，您的意思是……让我重新出去买一件？”
    她有些想不通，里面的礼服各种风格都有，而且还有几条裙子和面前小姐身上的很相像，应该符合她的审美才对。
    “嗯，”程柒从包里抽出张金卡递给员工，“我来的时候，顺眼看见隔壁那家店的衣服不错，你去里面挑一件大方的。”
    “好，请您稍等。”
    员工没有再多问，这是作为一个大酒店人员的基本素质，满足顾客的一切需求。
    看着她走出门，程柒的轻笑声才在这偌大的更衣室中漾开。
    倒数十秒，她就听到员工的尖叫。
    好戏，这么快就开场了。
    她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出去，脸上带着的是费解：“喊什么呢？”
    与此同时，保安也都跑了过来。
    终归是金盛的，虽然惊讶，但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慌乱，井井有条地处理着事故现场。
    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有人去通知杜泽林。
    杜泽林正和霍司辰抱怨着自家老头子给他相亲的事情，简简在旁边挑眉：“你和霍少说，搞得好像他能够替你去一样。”
    说着，她将目光停留在向晚的身上：“晚晚，你说是不是啊？”
    她发现向晚从那边过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大好。她这么说只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向晚显然心思不在他们身上，眼神定定地停在一处，没有搭话的意思。
    霍司辰也注意到向晚的心不在焉，将她的手圈在他的大掌之中。
    “怎么？是不是累了？”
    他先前注意到向晚和冯雪娴一起出去，想要问她们说了什么，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没有多说。
    他的担忧没有表现出来，尽量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