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么会伤的那么重？”霍西爵反问一句，目光讽刺地落在她的身上，“嫂子，漂亮话谁都会说，我杀了人，我也可以不承认。”
    “你不相信我？”
    向晚反问一句。即使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出了口。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霍西爵说完轻笑两声，眉目舒展开：“嫂子，这不是评三好学生，还要看平时表现。”
    向晚咬唇。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霍司辰在旁边看着向晚受委屈，上前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电梯处走。
    他不能和霍西爵动手，难道还不能将难过的向晚给带走吗？
    他觉得让向晚来见冯雪娴就是一个错误。
    让她在家冷静冷静多好。
    向晚不想走，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干脆开口祈求：“霍司辰，我想留下。”
    “留下干什么？”霍司辰恼怒地回过头，“让我在这儿听他怎么侮辱你？”
    “不是……”
    向晚舔了下唇角，口中全是苦涩。
    好像霍司辰说的也是实话，她留在这儿，除了听霍西爵去借自己，好像也没别的话可说。
    见着霍司辰又要拉着她走，她急忙说道：“我想在这儿等着妈醒过来。”
    “她伤的那么重，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醒。”
    霍司辰的语气也很坚定。
    容不得向晚反驳。
    “我还是想等，霍司辰，我求求……”
    她话还没说完，霍西爵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嫂子难道不好奇我和冯雪娴的关系？”
    向晚整个人愣在原地。
    霍司辰的眼眸眯起，这当然也是他关心的问题。
    他查了这么久，没有一点线索。
    他们隐藏的太好。
    没等两人回答，霍西爵就自顾自说起来：“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见着冯雪娴出事，我会这么紧张，甚至不惜和嫂子闹翻，对吧？”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向晚的心坎上。
    她的确是想不通。
    无论从认识的先后，还是相处的时间，她都觉得霍西爵不应该和冯雪娴那么亲近，也可以这样说，霍西爵应该是相信她的，可事实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为什么？”
    她问。
    水眸里盛满疑惑。
    霍西爵轻笑一声，向晚在此刻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妖娆。
    狭长的眼眸眯起，他并没有绕弯子，径直说道：“冯雪娴在我母亲去世的那年，就已经收养了我。在我眼中，她是个完美的女人，她也和我说过生活的艰辛，告诉我很多人生道理，可以说，如果不是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句话让向晚惊讶地看着他。
    她的确没想到是这样的。
    可是这是不是代表，他们又骗了自己一次？
    她真是可笑的紧。
    此刻不是嘲笑自己的好时机，向晚看着霍西爵：“所以，你们关系才这么亲密？”
    “没错，”既然都说出来，霍西爵索性坦白，“她养育了我二十几年，我将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看待，她在很久前和我说过她有过孩子的事情，但是被她一句话带过，我以为她早就不存在，可是……”
    他的视线停留在向晚的身上，陡然犀利。
    向晚向后退一步，撞到霍司辰的胸膛，才将心中的恐慌压下。
    这样的霍西爵真是让她觉得陌生可怕。
    霍西爵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在你们儿子的百日宴上，有个人说你和她很像，她当时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回到车上后，她和我说，她想要找女儿，我答应了，向晚，你是第一个试验者，很巧的是，你是她的女儿。”
    向晚说不出话来。
    众多的情绪纷杂在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早就知道，让她好冯雪娴做亲子鉴定不过是为了确认，没想到，当初的母亲竟然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你不知道，她当时高兴极了，让我立刻去问你的意思，”霍西爵两手插兜，呼出一口气，“你说，你要是有了母亲，会好好孝顺她，我听到了真的很替她开心，所以就将亲子鉴定给了你，可是结果呢？”
    他陡然狂躁起来，像是头发怒的狮子：“你就是这么实践你当初那番话的？！”
    他说着朝前逼近一步：“亏她那么体谅你，向晚，你的心，真的是毒如蛇蝎！”
    霍西爵最后的四个字撞击在向晚的耳中，让她的耳膜怔怔地发疼。
    她身子有些摇晃，继而扯出一抹苦笑。
    这些事情，她向来不懂怎么去解释。亦或是说，她不想对不相信自己的人多说什么。
    霍司辰扣着她的肩膀，力道越来越重。
    身后的男人已经忍到极致，他的向晚不是给人侮辱的。
    “霍西爵，我劝你最好注意下你的言辞，”霍司辰的声音中透出危险的气息，“晚晚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还有，就算她真的将冯雪娴推下楼梯，那又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整个人显得无比狂妄：“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去做，不要说她教训了曾经抛弃她的母亲，就是她今天让人交代在这儿了，我霍司辰也能护得住她。”
    向晚在这一瞬觉得身后的男人可靠无比。
    世上，恐怕也只有他会这么无条件地爱护她。
    “大哥，你是被这女人迷了心窍，”霍西爵丝毫没有因为霍司辰刚才那一番话情绪产生什么波动，他反而闲适地靠在墙上，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我看在我们有着血缘关系的份上，才好心的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
    霍司辰当然不会认为他这是好心，挑起眉头：“用不着你操心，在你来看是穿肠毒药，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甘之如饴。”
    后面一句话在舌尖上旋转一圈，仿佛棉花糖，舌尖触到，甜蜜漫开。
    向晚伸出手攥住霍司辰的手，眉目舒展开。
    她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霍司辰，是唯一支撑她的动力。
    霍西爵看着两人，眼中疯狂涌现出嫉妒。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真相摆在眼前，霍司辰还是喜欢这个虚伪的女人。果然她将自己伪装的太好，所以霍司辰发现不了她的真面目。
    真是个心机重的女人。
    可为什么，他又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不能够相信她，不甘心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他将心中的烦躁积压，露出一脸的淡然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只不过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而且我相信夫人也不想见到你们。”
    他明显的逐客令让向晚的面色难看。
    她自然是想多见见冯雪娴的，即使她不是很欢迎自己的到来。
    “我想见她。”
    她终于发出声音，嗓子有些干涩，说出的话有着略微的嘶哑。
    “不行。”
    霍西爵立刻反驳：“你来见她，是想让她死的更快吗？”
    “没有，西爵，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到最后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她的眼中已经晕染了泪光，终于将心中所想问出口。
    她将他当做朋友，当做弟弟，没想到在他眼中，她竟然这么的不堪。
    甚至于连一丝信任也不肯分给她。
    霍西爵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心中划过一丝不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冲动的相信她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耳边还有着程柒的话语。
    她现在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带着目的的，她的虚情假意已经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再相信她，更何况冯雪娴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中。
    “嫂子，”他表现的客气而疏离，“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有着证据，有人看见了你和夫人单独在一起。”
    向晚刚想说话，就被霍西爵打断：“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是夫人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吧？”
    向晚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刚才的确是想这么说。
    “如果真的是她自己摔下去的，那么她会伤得这么重吗？”
    霍西爵发出一声嗤笑：“我从前因为你还是很聪明的，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向晚仔细一想也是。
    她点头：“我的确是和她单独相处过，这点我不会否认，但我没有推她下去。我自己做过的事我清清楚楚，我一向敢作敢当，不屑做什么缩头乌龟。”
    她站直腰身，坚定地看着眼前的霍西爵。
    “你说的话我就要信？”
    霍西爵后退一步，将目光挪向玻璃内的冯雪娴。手在暗地里攥紧，他一定要让这些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仅是向晚，还有霍家。
    程柒慌乱的跑过来时，就见到几人脸色很差的对立着。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试探性的问道。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她说了谎。而且她也恐慌霍西爵听了向晚的说辞之后，会选择相信她，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
    见着程柒，向晚摇头：“没事，我就是来看看雪姨，现在就走了。”
    她下意识不想让这些事情被程柒知道。
    程柒看了眼霍西爵，觉得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顿时安下心来。
    她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道：“那就好。”
    她早上刚睡下不久，自己的父亲就过来告诉她，说是向晚和霍西爵先后进了医院。
    她当时心急地不得了，草草地收拾一阵就来了医院。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霍西爵不会那么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人，而向晚，想必手段不比自己高明，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霍司辰的目光停留在这个放松的女人的身上，眸光中带着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