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东平格外寒冷。
    屋外寒风凛冽，李东在拐角下车的时候，不由紧了紧衣衫。
    县一中门口。
    李东到的时候，袁雪正在哈气跺脚。
    见了李东，袁雪哈了口气道：“进学校转转吧，好久没回来了。”
    李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陪着袁雪一起进了学校。
    一中还是老样子，不过寒冬中，校园小道旁的树木已经枯黄，道路上飘落着几片枯萎的落叶。
    走在校园小道上，李东和袁雪都没说话。
    一直走到学校操场附近，袁雪才道：“坐一会吧。”
    李东找了个地坐了下来，依旧没吭声。
    袁雪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少了？”
    李东笑了笑道：“跟你学的。”
    “无聊！”
    袁雪翻了个白眼，在他身边坐下，也不再出声。
    这下轮到李东憋不住了，问道：“怎么现在就要走？老外的寒假这么短？连过年都不给过？”
    刚刚袁雪给他打电话，说的就是要走的事，这让李东有些措手不及。
    他还以为袁雪起码能待到年后，谁知道这么快就要走了。
    袁雪轻声道：“学校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必须要去？”
    “差不多吧。”
    “老外也太不通人情了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起码也得过完年吧。”李东抱怨了一句。
    袁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一会才笑道：“老外又不过咱们的年，圣诞过了就行，其他的谁管你。”
    李东吐了口气，转眼就化为了白雾。
    顿了片刻，李东又道：“明天就要走？”
    “嗯，明天动身，先去青阳，然后转道去京城，再坐飞机……”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一天都不能等？”
    袁雪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早一天晚一天有区别吗？”
    李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袁雪笑的更开心了，忽然道：“可惜，今年东平好像不下雪。”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明天就下雪了呢。”
    “天气预报说没雪。”
    “天气预报说什么就是什么，下不下雪他们知道个屁！”
    “不许说脏话！”
    李东撇撇嘴，有些烦躁道：“算了，走吧走吧，走的远远的，省的看着心烦。”
    袁雪白了他一眼，问道：“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李东不耐烦地哼道：“没！”
    “真没有？”
    “没有！”
    “没就算了，今年不说，明年暑假我就不回来了，暑假的时候我会留在那边打工，寒假也说不定，说不准再回来就是几年后了。”
    李东有些烦恼，好半晌才道：“干嘛给老外打工？缺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国外注重实践，所以我想体验一下。”
    “回国就不能打工了？”
    “行了，先不说这事了，明年再说吧。”袁雪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李东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她道：“送你的，生日礼物，原本准备明天送你的。”
    袁雪眼睛眯了眯，嘴角上扬，轻笑道：“不是说不下雪，不送礼物的吗？”
    “你烦不烦，我爱送就送，你管得着嘛！”
    袁雪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是这么无赖。
    手心攥着礼盒，袁雪纠结一会问道：“我能拆开吗？”
    “随便你。”
    “那我可拆了。”袁雪眼角露出一抹笑意，缓缓将手中的礼盒拆开。
    等拆开礼盒，看着盒子中的东西，袁雪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仔细看了片刻，袁雪皱了皱眉道：“真的假的？”
    “你猜？”
    “猜你个头！要是假的，说明你没诚意，要是真的，你哪来的钱？”
    说罢袁雪将盒子中的项链拿到手中，白金色的链子，中间挂着一块雪花状的透明钻石。
    钻石袁雪就当假的了，可一条白金项链也不便宜。
    袁雪自己戴的就是白金项链，这一条链子恐怕要好几千块。
    李东还是学生，家境也不算好，花几千块买个东西，不可谓不大手笔。
    可家境不好的李东，花这么多钱给她买礼物，袁雪又是高兴又是难受，她想要的不是这种虚荣。
    李东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知道她想些什么，解释道：“钱我自己挣得。”
    袁雪脸上顿时展露笑颜，眼睛完成月牙状，笑眯眯道：“真的？”
    “爱信不信！”
    “行，信你了。不过这太贵了，这次我收下了。下次别买了，换个便宜的。”
    “哪来的下次，你不是不回来了吗？”李东没好气道。
    “生气了？还是心疼项链的钱？”袁雪笑嘻嘻道。
    “都有！”
    袁雪笑的很开心，也没搭理他，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拿了下来，递给李东道：“我戴你送的这条，这是我原来的，送你了。”
    李东明白她的意思，怕自己钱花多了，用她自己的项链补偿自己。
    虽然知道她想什么，不过李东还是直接接了过来，项链上还带着袁雪的体温。
    至于体香，暂时没闻到，不过李东还是伸头闻了一下，好像的确有点，不过不明显。
    袁雪见状白了他一眼，嗔道：“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李东看着她道：“你是说你戴的项链恶心？”
    袁雪哭笑不得，无奈道：“行，我恶心行了吧，你能不能不这么小心眼。”
    “不能！”
    李东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项链直接塞进了口袋，起身道：“走了，地下凉。”
    “先等等，帮我戴上好吗？”袁雪展开手心，雪花状的钻石在阳光折射下泛着丝丝光芒。
    李东动作停滞了片刻，这场景太熟悉了，熟悉的他不知道该不该帮她戴上。
    犹豫了片刻，李东还是接过了项链。
    送都送了，这时候还矫情什么。
    蹲下身子，双手环住袁雪的脖颈，李东将项链帮她戴上，等了好一会，李东才咕哝道：“说好的拥抱呢？”
    袁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我……咳咳……我就说你怎么戴个项链这么……这么磨蹭，感情你想这好事呢！”
    李东脸都绿了，你妹的，感情你耍我呢！
    恼羞成怒的李东缩回双手，起身就要闪人，这脸丢大发了！
    却不想身后的袁雪忽然站了起来，从背后环抱住他，轻声道：“李东，谢谢你。”
    李东动作僵了僵，喉咙有些干涩道：“不客气。”
    “我走了，我给你时间，等我毕业，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做出选择，我就不回来了。”
    袁雪说完这句，松开李东，转身小跑着离开。
    李东没去追，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头大。
    左拥右抱他当然也想，秦雨涵和袁雪都是最优秀的女人，他自然也想来个齐人之福。
    这恐怕也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可惜，事与愿违。
    无论是秦雨涵还是袁雪，都是骄傲的人，越是优秀，就越是骄傲。
    现在李东和秦雨涵还没结婚，袁雪还能接受，还能容忍李东的徘徊。
    可等尘埃落定，李东和秦雨涵真的走到了一起，步入婚姻殿堂，恐怕那时候袁雪真的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李东叹了口气，原来这世上还有东西是钱不能解决的。
    如果他告诉袁雪，自己有钱，很多钱……
    想了想，李东觉得用处应该不大，要真为了钱，袁雪还巴巴地缠着自己干嘛。
    李东摇了摇头，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