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思谈代言的事，李东现在倒是不急。
    从国际会展中心出来，李东唯一想干的事就是马上送走胡小蕊这丫头。
    可这丫头偏偏不走，一个劲地跟在李东身后嘀咕。
    从会展中心到停车场，李东从原本的送走她，发展到了恨不得缝住她的嘴算了，这丫头实在是太唠叨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叽叽喳喳声，李东瞥了一眼旁边偷笑的沈茜，无奈道：“帮个忙，陪她吵几句怎么样？”
    沈茜白了他一眼，不肯接话。
    身后的胡小蕊起咕哝道：“我才不和她吵架，李东，答应我好不好？咱们可是好哥们。”
    “好哥们那是你自己说的，我没答应。”
    “那咱们就是好姐妹。”
    “姐你个头！”
    “李东，求求你啦，一起去嘛，又不痛，你怎么比女人还胆小。”
    李东没好气道：“是痛的事吗？我脑袋秀逗了，跟你一起去打耳洞，你以为我是你？你自己玩非主流自己去，别找我，再跟我说这个，我翻脸了！”
    这丫头也真敢想，让自己陪她一起去打耳洞！
    想想李东就不寒而栗，要不干脆给鼻子打个洞算了，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一家大集团的老总，打耳洞戴耳钉，出门还不得被人笑死。
    懒得搭理这丫头，一上车李东便道：“去碧湖山庄。”
    “不要，我不想回家。”
    “由不得你，不回去也得回去，要不我送你到山庄门口，你自己爱去哪去哪。”
    胡小蕊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生闷气。
    这丫头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李东也不管她，见她不说话了，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一旁的沈茜才出声道：“许圣哲倒是会做人，千万拍来的吊坠说送就送了。”
    李东笑了笑道：“这家伙有钱，最近赚了不少，今年光是我和他做的两笔生意，这家伙就赚了有四五个亿了。”
    “两笔生意？”沈茜有些好奇。
    李东和许圣哲一起炒地皮她倒是知道，不过李东说两笔，她还真不清楚。
    李东解释道：“前些天的事，我出三千万陪他一起进股市玩了玩，这家伙反手就赚了上亿。”
    “你呢？”
    “我就赚了点零花钱，你也知道的，我没本钱。”李东耸了耸肩。
    沈茜自然知道他的钱花哪去了，微微皱眉道：“你那笔钱还没拿出来？”
    “没这么快，等等吧，明年再说。”
    “小心国家开始调控，一旦调控，你那些钱弄不好得打水漂。”
    “放心，调控也调控不到我头上。”
    见李东坚持，沈茜便不再劝说。
    她不说话了，旁边的胡小蕊却是来了兴致，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道：“李东，你们说什么啊？”
    李东瞥了她一眼，见她不再纠缠耳洞的事，也没不理她，随口道：“炒股的事，你不懂。”
    “你才不懂！”
    胡小蕊哼了一声，得意道：“不就是股票么，李东，要不你买我们家股票吧。我爸说了，最近我们家股票肯定要涨，你买了就能赚了。”
    李东愣了一下，沈茜也愣了一下。
    接着两人便异口同声道：“南瑞股票要涨？”
    胡小蕊笑嘻嘻道：“对啊，我爸自己说的，你们现在买我们家股票，肯定能赚钱的。”
    李东和沈茜面面相觑，接着便都摇头苦笑。
    胡明有这么个女儿，得操碎了多少心才行。
    股票要涨的事，大概是胡明无意中在家里说的，可谁知道转头就被他女儿给卖了。
    这也就是李东，要是搁别人身上，尤其是竞争对手听到了，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南瑞股票要涨，肯定是有什么利好消息要宣布，现在还没动静，大概还处于保密阶段，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搞不好就能阴胡明一把。
    李东使劲揉了揉胡小蕊的脑袋，叮嘱道：“这事我知道了，出去别乱说，小心你爸揍你。”
    胡小蕊晃了晃脑袋，甩开了李东的手才乐嘻嘻道：“当然了，我又不傻，我就告诉你了，别人我才不让他赚钱呢。”
    “那就多谢了，不过你哥我不缺钱。回头没钱的时候再找你。”
    “嗯，我好有钱的。”胡小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几人一路闲聊，等车到了碧湖山庄，李东目送胡小蕊进门才让谭勇启动了车辆。
    车继续往省委大院开去。
    胡小蕊不在，沈茜松泛了一些，斜靠在座椅上，沈茜打趣道：“不错嘛，又迷倒了一个。”
    李东翻着白眼道：“你思想还能健康一点吗？”
    “我思想很健康，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没打胡小蕊的主意，那就距离她远点。她可是孙家的宝贝疙瘩，要是小丫头片子真缠上你了，他们家可没我爸那么好说话，直接抢亲你信不信？”
    李东满脸无语，无奈道：“胡小蕊就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你想多了。”
    “就因为她心理不成熟我才担心。她要是心智成熟，我也不说这些话了。可你自己想想，胡小蕊对谁这么亲热过？别说秦雨涵，那也只是爱屋及乌，我是真有点担心这丫头动了心思。
    心思越单纯，结果越复杂。
    你是没当回事，觉得她就是个孩子，可在别人眼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胡小蕊年纪不比你小，说不定还要比你大一点，她成天缠着你，她们家难道不清楚？
    胡明不管不问，我知道他的意思。
    要是能将胡小蕊……”
    “够了，我心里有数。”
    李东皱眉打断了沈茜的话，顿了顿才道：“下次我会注意的，你成天少想些这些东西。”
    沈茜白了他一眼，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提醒一声就够了，说多了反而让人厌烦，沈茜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不聪明的事。
    一路无话。
    送沈茜回家，李东也直接赶回了家休息。
    ……
    9月12号，袁成道风程仆仆地从苏南赶回了平川。
    一回来，袁成道就直接杀向了李东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李东招呼袁成道坐下，又让陈珂给他倒了杯茶。
    等袁成道缓过劲了，李东才道：“方案弄好了？”
    袁成道摇摇头。
    李东皱眉道：“没弄好你回来干嘛？”
    袁成道失笑道：“李总，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股份激励，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可首先一点，我起码得弄清楚目前远方的人事架构才行。
    我远在苏南，集团又是刚成立，很多总监我认识都不认识，这种情况下，您让我怎么做出最佳方案？
    我这次回来就是跟您申请的，给我十天时间，我了解一下目前的集团架构，再给你一个完美的激励方案。”
    “十天……”李东呓语一声，接着便点头道：“行，那就十天。十天之后要是你还没弄出来，哪来的去哪，苏南事情多着呢，别都丢给孙总一个人。”
    袁成道哭笑不得，对李东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说完了股权激励的事，袁成道又道：“另外我回来之前，孙总还有件事让我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
    “和苏果有关，马总之前联系过孙总一次，想和孙总谈谈，孙总有些犹豫，想问问您的意见。”
    “马总？马家梁？”
    “对。”
    李东有些奇怪道：“他联系咱们干吗？谈什么？”
    “谈合作。”
    “合作？”
    袁成道点头道：“是的，谈合作。自从02年以来，外资超市不断侵占本土企业市场。如今三年多过去了，国内零售企业节节败退，苏南那边苏果独木难支，虽然马总以铁腕的手段顶住了外资超市的全面侵入，可如今苏南的局势仍不容乐观。
    上次苏果之所以不参与围剿我们，也是怕被那些外资超市捡了便宜。
    现在马总联系我们，也是想要我们共同合作，抵挡外资企业的入侵。”
    “老马顶不住了？”
    “顶不住了，不单单是外部的压力，还有内部的压力。您知道的，华润那边……”
    李东了然，点了点头道：“苏南的局势真的这么复杂？”
    “很复杂，不同于江北，苏南经济比我们发达，外资企业布点的时候，苏南首当其冲。如今苏果就是抵抗外资零售业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苏果败退，咱们的民族品牌恐怕真的要苟延残喘了。”
    “没那么夸张。”李东轻笑道：“华润和百联还在呢，苏果败退，最多也只能说苏南战场败阵而已。”
    袁成道摇头道：“李总，那您就错了。苏果虽然实力比华润还有百联稍弱，可苏果也是顶尖的零售企业，一旦苏果败退，影响的可不是苏南一地，而是动摇整个华夏零售业自主品牌的信心。
    军心不稳，外资超市乘胜追击，到那时候，华润百联出手也没用了。”
    “为什么要等到那时候？现在华润为什么不出手帮苏果一把？”
    袁成道轻叹道：“人心难测，为了逼走马总，那些人恐怕宁愿承受一些损失也不会在这时候出手。”
    李东冷笑道：“这时候还窝里横，果然是国企出来的！马家梁要是退了，那些人接手半残的苏果，能顶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外资超市？”
    袁成道肯定道：“顶不住！可惜别人不见得这么想。”
    李东揉了揉脑袋，许久才道：“马家梁的意思是我们联手，挤垮苏南的那些外资超市？”
    “嗯，时代和苏果都是苏南零售业的领军人。我们要是联手，挤垮这些立足未稳的外资企业问题不大，不过血拼之下，咱们恐怕也要受到不小的损失。”
    “我知道。”
    李东点了点头，这个道理谁都懂。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必然的，想不劳而获，天下没那么好的事。
    马家梁为什么想寻求和时代合作？
    就是因为他顶不住了，一方面是顶不住外部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内部的压力。
    内外夹击之下，这时候的马家梁是最脆弱也是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可这年头，生意人都是各扫门前雪。
    真正坚持民族品牌的有几个，别说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普通市民，就是那些大中小超市卖场真正在乎的也没几个。
    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意，只要他们有钱赚，谁当老大还不是一样。
    甚至在那些中小超市眼中，外资入侵更好。
    这些外资毕竟有限制，生意也是以占据一二线城市市场为主。
    而国内的这些大型超市，一个个都是通吃，在中小超市看来，本土的大超市败了更好，这样他们反而有了发展壮大的机会。
    所以马家梁想找合作伙伴，千难万难。
    华润是不帮他，百联是巴不得他倒下少一个竞争对手，其他人则是想着坐山观虎斗。
    马家梁此刻也是山穷水尽了，这才想到了一直被视为苏南最大的竞争对手的时代。
    只要时代和苏果联手，马家梁就有了机会。
    虽然击垮其他外资超市肯定要下血本，可一旦战而胜之，那局面就大为不同了。
    抢占了市场不说，也提高了苏果的地位。
    这点当然也适用于时代，所以看起来，这好像对双方都有利。
    短期的阵痛，换来长期的稳定和发展，双赢的结果。
    可李东也不傻，在苏南，时代比不上苏果，那是毋庸置疑的。
    联手驱赶其他外资超市倒是好说，可成功之后呢？
    那时候时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苏果虽然也会虚弱，可肯定比时代强。
    而且那时候马家梁也稳定了地位和局面，要是再引来华润的助力，强行吞下时代都有可能。
    商场就是这德行，今天大家齐心协力共御外敌。
    可等扫清了外敌，内战就得开始了。
    虚弱不堪的时代，恰好也是苏果补充元气的大补药，李东不信马家梁能忍住不吃。
    生意人，谈感情都是虚的，利益才是至理。
    李东沉思了很久，到底合不合作？
    如果要合作，又该怎么合作？
    这些都是难题。
    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合作才能实现。
    要不然哪怕李东是铁杆愤青，也不会真的冲动到要去助马家梁一臂之力，他还没这么伟大，舍身饲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