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安母愣了愣。
    安九月选择沉默。
    安母看到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默默的将那已经洒了的鸡汤打扫了。
    司机完成任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向繁星。
    “给我多派点人，务必要给我盯紧了她。”向繁星背对着司机，她两指尖轻轻地捏着一根快燃尽的烟，吸了最后一口，掐断了。
    她缓缓转身，红唇微勾：“放她出来了，并不代表让她恢复自由了，毕竟这个人是我放出来的，要是出点什么差错……”
    “向小姐，我明白。”司机笔直的站在那里，微微弯腰。
    “明白就好。”向繁星满意的点了点头：“安九月是我的一把刀，我放她出来，是要伤人的。”
    就凭现在安九月对姜暖的敌意，就足以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她不仅要让司言哥哥和姜暖之间再无可能，甚至要姜暖永远永远，不会出现在司言哥哥的面前。
    ……
    夜深，陵园里出现了细碎的脚步声。
    安九月一只手捧着自己肚子，还不忘四下观望，她穿着一身黑，行走在这寂静的夜中。
    最后，脚步停在了姜风的墓碑前。
    她看着这熟悉的照片，手指尖颤抖着将脸上的墨镜摘下。
    是他。
    安九月就连气息都带着几分紊乱。
    “姜风。”她轻轻的叫着。
    照片上的人面带着笑意，一双温和的眼睛像是与她对视。
    “我知道，我把你伤得很深，可现在我也后悔了。”
    安九月鼻腔一声，低低的说道：“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而无论她说什么，都得不到姜风的一点回应。
    “现在的我，就这副样子，就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别说你了。”安九月苦笑。
    她已经想不到可以听自己诉说的人，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唯一一个真心待过她的男孩子。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喜欢你的。”安九月沉默一瞬，淡声道：“但我不能说。”
    她吸了吸鼻子，轻咬着下唇：“我承认我爱慕虚荣，我也承认我惦记傅家夫人的那个位子惦记了很久，可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万人之上的生活？”
    “现在我后悔也没有用了，而我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安九月抬头看着满天的星空。
    很亮，亮到快要把这个陵园都要照亮了。
    那个时候的她一心扑在傅司言身上，再加上家庭的束缚，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正视自己的内心。
    傅司言和一个穷小子相比。
    她自然更喜欢前者。
    “你也不在了，安家也灭亡了，就连父亲现在都半身不遂。”安九月幽幽的说：“别人都以为我再也起不来了，可我却不以为然。”
    她走上前，用指尖轻轻的触碰着姜风的照片，似乎还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你哪里都很好，可惜就是有姜暖这样的姐姐。”
    “他应该庆幸，有我这样的姐姐。”
    忽然，一道清脆的嗓音在安九月身后响起。
    她心头猛的一颤，呆了两秒后蓦地回头。
    “姜暖……”她身体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向她缓缓走来的人。
    姜暖面色冷凝，神色淡然，步步紧逼：“这半年，装疯，可把你给憋坏了。”
    她站在安九月面前，眼神冷的可怕。
    或许这就是她和安九月之间的缘分。
    今天想来这里的欲.望特别浓重，虽然安九月穿着一身黑，但是她怀胎六个月的肚子，却暴露了她的身份。
    再加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安九月反应过来后，赶忙转身，就要逃离。
    “别装了，从你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你是装的。”姜暖对着眼前这个黑影子，毫不留情的拆穿了。
    安九月身形一顿，脸上的稚嫩霎时间全无，眸微微半眯，沉寂了半响，忽然冷笑：“在傅总身边待久了就是不一样，处事能够这么波澜不惊。”
    她转身，也没有继续装疯，十分坦然。
    看姜暖这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二人就这么对视站着。
    这么一眼，仿佛隔了很久很久。
    从上次医院探望一别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见过。
    “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知道我是装疯，为什么不拆穿我？”安九月眼神阴鸷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姜暖默默的攥紧了拳，深吸了口气。
    虽然隔了这么久，但每每看到安九月这张脸，还是会心中愤愤。
    “哪怕你不疯，肚子里怀着孩子，照样也不会被判刑。”姜暖顿了顿，唇角一勾：“更何况，你安九月向来心高气傲，困在精神病院里，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不是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安九月。
    她眼神骤然沉了下去，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那个地方，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看到她隐忍的模样，姜暖心中大快，她看了一眼弟弟的墓碑，冷冷的说：“上次去医院的那个护士，是你吧。”
    “是我又怎样？”
    “我早说过，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姜暖扬了扬头，悠悠的说。
    “关你什么事？”安九月也跟着抬了抬下巴。
    就算是后悔，也绝对不会让姜暖看出一点破绽来。
    这是她安九月的骄傲。
    姜暖站到她身侧，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你说你现在怀着身孕，哪里来这么大的精力？”
    安九月蹙眉，刚想要说什么，但又尽数咽了回去。
    她四下看了看，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敢来陵园。
    今天姜暖的到来，是她失策了。
    “你……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吗？”她咽了口口水，问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愚蠢的话。
    姜暖轻挑眉梢。
    那句话说的不错，一孕傻三年，这短短的几句交谈中，她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安九月在思想逻辑上的变化。
    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她姜暖才是上风。
    不知道为什么，也就现在，这几天胸口处堆积的那口积血，忽然也就畅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