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拘谨地点点头，“您好。”
    冯律去提前准备材料，晨晨拉着曦曦去对证词，只剩下姜暖和沈云并排坐。
    沈云想起老师昨晚给自己发来的资料还没看，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打开文件。
    这个案子，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忽然抬头，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姜暖，似乎想要破解什么迷题一样。
    这样的眼神着实让人不太舒服，姜暖清了清嗓子，“沈律师，你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被告苏菲，是不是还有个曾用名叫简月？”
    姜暖一怔。
    这是碰上熟人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云叹了口气。
    不难想象，一会儿或许还能在被告席上，看见自己鬼迷心窍的兄弟。
    “沈律师有什么故事，不妨分享一下。”姜暖来了兴趣，甚至挪近了一个座位。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八卦。
    对于她来说，苏菲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了，今天特意来一趟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鼓励两个小家伙解开心结。
    “那个苏菲的男朋友，是我大学室友。昨晚他还特意联系了我，只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同一起案子。”
    “你倒是坦诚。”
    按照常理，这个叫沈云的年轻人，似乎更应该跟苏菲撇清关系，以显示对公司的忠诚。
    大抵是初入社会，对这些明里暗里的不成文的规则还不太清楚。
    姜暖来了兴趣，连手机都放在一边，“你对这桩案子怎么看？”
    “丧心病狂，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沈云长舒一口气，“正常情况下，她是一定会被定罪的，除非……”
    “除非什么？”姜暖挑眉。
    “没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沈云摇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钟表上的指针已经逼近开庭时间。
    姜暖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忽的，机器猫的卡通手机吊坠，不知道怎么滑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她心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
    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白皙的手指骤然收紧，将吊坠用力抓在手心里。
    难道真的还会出什么变故吗？
    ……
    东夷一家茶餐厅旁的胡同里，傅司言和席遇各领着一队人。
    “你最好不是忽悠我，我可是放弃了底下人孝敬的美味，陪你到这儿来抓人的。”席遇眯起眼睛，不大友善地看着傅司言。
    “那个叫阿豆的，恒哥手下最信任的马仔，已经连续四天来这家餐厅了。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傻等，大可以去直接找恒哥玩命。”
    这话虽让人听得直冒火，却是话糙理不糙。
    依他们现在手里的人数，就算是联合起来，跟恒哥对上恐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傅司言倒乐得看席遇去找恒哥发疯，两个疯子打起架来，他做得利的渔翁岂不更好？
    只不过，席遇也不是好忽悠的傻子，现阶段两人还有位最大的敌人摆在面前，事情还是往简单了处理。
    席遇“啧啧”两声，“以前你板着个脸，我可没见你这么能说。看来，姜暖就是被你这张嘴给拐走的。”
    “我真有那个本事，早就把你骗出东夷了。”
    席遇还要再辩，就见傅司言使了个眼神，“阿豆进去了。”
    他猛一抬头，果不其然，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皮夹克、吊儿郎当的男人东张西望半晌，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餐厅。
    “得，上次你下手太快，这次当我还你的情。”席遇撇撇嘴，对着身后的一队人招了招手，其中两人伪装出一副普通顾客的模样，揽着肩膀进了餐厅。
    席遇看着手表，掐了十分钟没有异动，朝傅司言点点头，另外挑了两人带了进去。
    “爷，您说，要是席遇知道餐厅老板是您的人，他现在还这么一副偷鸡摸狗的形态，表情得多有意思。”
    叶特助狡黠一笑。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傅司言表情仍旧平淡如水，“他对东夷远比我更熟悉，各行各业安插的线人只会多不会少。”
    “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是狐狸？”
    尽管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可为了往后真正兵戎相见的时候能多占到一分便宜，现在就得多隐藏一分实力。
    这个道理，没有谁不懂。
    “爷，那咱们……”
    “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傅司言话音刚落，就见席遇带人抓了阿豆，迅速撤往小胡同。
    “快撤，这混蛋叫了人！”
    好在，他们这一次敢大胆到在恒哥眼皮子底下抓人，自然是有着充分的准备。
    席遇这边刚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傅司言提前准备的大型面包车就已经停到了面前。
    带人上了车，叶特助上去替换了驾驶座的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
    “动作够麻利的，”席遇喘着粗气，把人扔到了一边，“我带人进去的时候，这家伙似乎在等什么人，你说，咱们这么把他劫走，是不是很容易打草惊蛇？”
    “东夷是恒哥的地盘。”
    “什么？”席遇一愣，不知道他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什么特殊含义。
    傅司言没搭话。
    席遇沉思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傅司言的意思。
    “你是说，如果阿豆要见的是恒哥的人，不必这么躲躲藏藏的，所以——”
    “没准，东夷还有第四伙人惦记着我们要的东西。”
    一项项排除过去，只剩一个可能：阿豆当了叛徒，约人在餐厅见面贩卖情报。今天还没等到人，就碰巧被他们抓了。
    席遇反而松了口气。
    事情有弊便有利，今天虽然不知道惊了哪条蛇，但既然阿豆本就是个叛徒，想盘问出点什么，想必会比预期的更加容易。
    车按照预定的路线平稳行驶，席遇用食指和中指托着下巴，凑到傅司言跟前。
    “你说，下辈子，我们有没有可能真的成为合作伙伴？”
    如果没有爱上同一个女人的话。
    傅司言一阵恶寒，向后一靠，贴在椅背上，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离我远点。”
    正说着，一阵系统自带的手机铃声响起，傅司言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口袋。
    席遇识趣地远离一段距离。
    “傅总，今天开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
    法院门口，姜暖攥紧了拳头，最终却也只是无力地放开。
    “姜小姐，其实这一次收获还是挺大的，小小姐和小少爷都非常勇敢，发挥超常……”沈云追了过去，语速很快，好像生怕姜暖想不开似的。
    姜暖停了脚步，脸色难看。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