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了？”
    萧仇把那四十多份合同刚刚看完，汤尼就敲门走了进来。
    “啊~~~我擦，伸个懒腰舒服多了，坐的时间这么长，我感觉全身都僵得不行，都快散架子了。”
    萧仇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呻吟声无比畅快，“人间头等美事，我看得加上久坐之后抻一个……舒服的懒腰啊！”
    汤尼轻轻把门关上，笑着跟萧仇说道：“少董，李超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什么代价解决的？”
    “一成半。”
    “哈哈，行，汤尼你是真厉害。”萧仇活动全身上下各个关节的动作一顿，转身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我说是最多半成，其实没报多大希望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再抛出两成、一共给他三成的准备，没想到你还真给他拿下了。厉害！佩服！”
    “少董过奖了。”汤尼微微一笑，“少董既然有所吩咐，那汤尼自当竭尽全力才是。”
    “哈哈，汤尼啊，舅舅之前就说我还得多多向你学习，果不其然，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
    “这点儿微末本事都是和别人打交道学来的，没什么厉害的，少董既然想学，汤尼教少董便是。”汤尼轻轻一弯腰，风度飘翩举止优雅，丝毫没有先前在五十五层的时候和李超对峙的那股无赖劲儿。
    “行了行了，不整这些没用的了，虚伪。”萧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李超既然同意一成半签约，那就给他公司发文件吧。不过话说回来，李超是给我们提供第一个签约小明星的人，也算是我们的头号福将了。如果他有什么不甘心的话，就给他们点儿小福利，签约机会或者所谓的礼包什么的。”
    “毕竟是给我们开张的人，不用太过苛刻。”
    “好的少董。”
    “嗯……”萧仇的眉头微皱，“我刚才把那五十份合同都看了，大部分的都没有问题，只不过我看这几个人都是人身签约式，我们签的都是这个人，这样没有问题吗？”
    “少董你放心，签约本身就分为签人和签作品两种，现在除了已经成名而且相当著名的大牌以外，几乎所有的签约都是签人。”汤尼耐心地替他解释道，“对于那些有名气的人来说，签的是几年或者几部作品，两个条件满其一自动解约，但是咱们找的这十个人，都是还没出道的大学生，签的条约都是年限的，这一点没有问题。”
    “那，十年会不会太久了？”萧仇还不是很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以为十年是个相当长的时间跨度。
    “对普通人来说，十年是个很长的时间了，但是对于搞这一行的人来讲，十年只是轻轻松松。”汤尼微微一笑，“少董你不知道，这种签约的，像小说、影视、动漫、游戏、音乐什么的，大多是以五年为一节，要么五年，要么十年或者十五年。”
    “对于新出道的这些影视学院的学生们，一签都是十年是五年的，如果不是我们的植入计划后期有可能会淘汰，我们也会按大部分公司的签约一样，一签就是十五年。”
    “啊，这么回事啊！”萧仇恍然大悟，“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作品归属的那一版，我看每个签约人的合同里面都有一句，‘乙方默认为甲方通过聘请，与甲方共同完成合约期内所有作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感觉很有玄机的样子。”
    汤尼的嘴角斜斜一勾，“少董，要不怎么说你的天生的商业奇才呢？这每个人的五份合同里，就这句话的份量最重！”
    “哦？怎么说？”萧仇的兴趣马上就跟了上来。
    “少董你有所不知，在之前，不光是我们，所有的艺人公司和艺人签约的时候，都是以书面签署合同来确立合作互助关系的，虽然大公司会做出一些比较霸道的事情，比如占用艺人几年资源、借用艺人几年的名气什么的，但是最多也就是到此为止了，这个你知道吧？”
    “那我当然知道了，”萧仇颇为自豪地一笑，“这个东西不是我吹，我还特意去研究过呢。很多的艺人合同跟作者合同是一样的，理论上是彼此合作互惠关系，但是实际上很多条款都可以被公司在合同里做文章，基本上都是公司赚大头、艺人或者作者拿小头。”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公司一是为了和作者艺人长远发展，二是为了名声和其他资源的引入，所以基本上只要有口肉吃，那就一定会给作者一口汤喝，毕竟商人重利嘛，公司给他们一个新人提供平台、让新人有机会火爆，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公司拿大头都没毛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艺人和作者，都会默默接受这一点吧？”萧仇的眉毛一挑，“虽然说不上弱肉强食森林黑暗，但是这也是低层拼搏的必经之路。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汤尼哈哈一笑，“少董果然厉害，对这种情况的解读可谓是一针见血、剖析深刻啊！”
    “不错，历来的签约模式，都是这个样子，虽然表象上霸王条款，但是作者和艺人毕竟在签约后就是公司的人了，最次也是合作伙伴，公司再怎么智障也不能对自己人下手，怎么也都会养一养他们的。但是……”汤尼的话锋一转。
    “前段时间，有一个叫出发线的公司，因为公司内部的股份大多数被只知道运营、不懂行情的人给包揽了，所以几乎独掌了大权。”汤尼的嘴一撇，“这些人一上台，充满了资本主义的恶臭味儿，满脑子都是经济利益和剥削最大化，既开源又节流，几乎把作者和艺人们的权利都给剥削没了！”
    “啊？那这个叫什么……出发线的公司，这不是在破坏行情呢吗？”萧仇的眼睛一瞪，想到了一系列连锁的事情。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是市场上的牛肉都卖五十块钱一斤，大家默认这一点，最多也就是上下浮动个五六块的，根据地方和质量的不同有所区别。大家都习惯这个价格，彼此相安，买卖也都没什么问题。
    但是突然间，有一个牛肉商卖十五块一斤，而且质量还不差，中游的样子就够了，你说大家会不会一瞬间就把他的肉给买没了？
    那那些原本应该能卖五十块钱的牛肉商们，是跟着卖十五块还是继续卖五十块？
    十五块，自己赔钱，五十块，没人来买，你说谁受得了？
    如果那个牛肉商就卖这么一次，那还好，没什么大损失，但是如果一直源源不断地卖十五块，牛肉市场的价格岂不是直接就被拉了下来？
    同理，如果出发线这家公司的这一举措坐牢了，那其他公司必然纷纷效仿之，出----台同样的政策，将作者和艺人的权利完全剥削。
    毕竟自己的利益可以更大，而成本又可以更小，哪个商人不愿意这么干？！
    这个说法和李超之前和汤尼求情时候说的一样，汤尼如果给他三成的价格，那也就是大公司能拿资源和平台换更高的抽成而已，但是如果给他一成半的价格，那就不只是抽成分配的问题了，而是破坏行情的问题。
    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那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李超”会被更多的“汤尼”给“一成半”。
    理由很简单，就是萧氏财团只给了李超一成半。
    萧仇在皱着眉头谴责其他的公司对艺人和作者进行破坏行情的、惨无人道的剥削和打压，殊不知汤尼已经对李超进行了破坏行情的、惨无人道的剥削和压榨，而这个命令恰恰就是他萧仇自己下的。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种讽刺。
    可是，在上层世界的资本博弈里，讽刺的事情，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