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客人!”没于会旁边几个闹事之人,乐天将目光投向那手持契票之人,说道:“请几位看看手中的契票,契票之上白眼黑字的写着:‘欲将契票兑现之前先在票号登记,于次日兑现。’你二人若非不识字?”
“我等急需用钱,顾不得这么多了!”那手持契肖姓之人叫嚷道。
“这不合本号的规矩!”乐天只是淡淡的说道。
那人听乐天这般说,继续叫嚷道:“这规矩凭什么由你们来定,你口中说的就是规矩?”
乐天质问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坏了规矩本号还如何做的生意?”
“这个与肖某无关,肖某只需兑出现钱急用便是!”那人很是嚣张的说道。
“既然阁下说是急用,乐某也不得不顾及人情!”乐天点了点头,吩咐乔掌柜道:“这位客人急需用钱,乐某今日便破例坏一次店票号的规矩,拿出二十万贯钱与这位客人支付清点!”
“东家……”乔掌柜欲言又止。
“还不去办?”乐天很是不满的说道。随即又与那手拿契票之人说道:“由于阁下来的急,敝店人手又比较紧张,这二十万贯钱还需阁下亲自清点!”
“你……”听乐天这般说话,那手持契票之人气的面色铁青。
之前历朝缺银,实行的是铜本位,银子只能为官府、贵族所使用,寻常百姓使用便是僭越,至到南宋末年至明初因为巨大的海贸,才使的银子大量流入华夏,真正将银子当做货币流通的,是始于明朝嘉靖年间。
一贯一千文制钱,二十万贯钱足足是两亿枚铜钱,如此多的制钱让他数上一、两个月怕也是数不清楚。
“你这是在刁难我等!”那手持契票之人恨然道。
乐天冷笑着质问:“阁下急需用钱,乐某为此也破了一次本号的规矩,怎么到了阁下的嘴里就变成了刁难?”
那人冷哼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二十张一万贯的契票,叫嚷道:“今日你看好了,肖某手中有二十张一万贯的汇兑契票,明日便来兑取,若明日你这票号拿不出这么多钱,肖某便去开封府告官!”
说完,那人便要离去。
“等等!”乐天叫住那肖姓之人,说道:“明日请阁下带齐了车马,也带齐了人手,毕竟清点起来是很费事的一桩事!”
那人闻言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阁下是不是也急需兑现这一万贯契票?若是急需兑现,乐某也可为阁下破这一次例!”待那人离去,乐天又将目光投向刚才那哭天抢地名唤王老海的人。
一万贯,那也是一千万枚制钱,足够他数上三天三夜的,闻言那王老海不禁缩了缩脖子,抽搐着面颊道:“王某也是于朝日前来兑现,还望贵号做好准备!”
说完,这王老海也是灰溜溜的离去。
还有几个持汇票欲行兑换之人见状,也是灰头土脸的离去。
原来还以为事情会越闹越大,没想到这么快就平息下来,一众围观的百姓见无热闹可看,便纷纷散了去。
“你二人留下!”
就在所有围观之人散去之际,方才那两个叫嚣最厉害的捧哏之人也借机灰溜溜的要离去,却被乐天叫住。
被乐天叫了住,其中一人满不在乎的问道:“阁下唤住我二人所为何事?”
乐天冷冷问道:“你二人是为何人?”
听乐天问话,其中一人尤带几分嚣张的说道:“我二人俱是汴梁成的百姓,今见你这黑店不与客商兑现银钱,打抱不平的!”
“路见不平?乐某看你二人是聚众滋事的!”打量着那两个人,乐天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张彪、屠四,将这二人拉过去与本官狠狠的打!”
其中一人叫嚷道:“我等犯了何错,你打我们?”
另一个也是叫道:“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敢……”
“唉哟……”
不等二人将话说完,惨叫声便从二人的口中传来,只见屠四与张彪二人上去便是将二人放翻在地。见二人挨打,还有几个方才在闹事时捧哏之人想凑上来,又慑于武松与一众伙计凶狠的眼神,不敢妄动。
乐天又吩咐道:“将二人腿骨打断便是,莫要打出什么内伤来!”
跟随着乐天历练,又去过东瀛与土著打杀,张彪也是变的凶猛许多,进店里抄起一根栓门足有手臂粗的木栓,冲着二人腿上狠狠敲了下去,痛呼与腿骨断裂的清脆声同时传来,使二人抱着腿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嚎。
见这边生了事端,早有开封府的巡街差伇远远守在路边,但心中知晓这中华票号背景的厉害,自是不敢靠前,眼睁睁的看着张彪将二人腿骨打断扔在路边。
“大人!”未过片刻,只见许将带着一队军士一路小跑来到乐天近前,看了一眼那两个倒在地上捂腿哀号之人,低声说道:“卑职今日听满汴都的百姓都在议论,大人您的票号兑不出银钱,又有人在这里闹事,特意来帮助的!”
“这些不过是与本号有过节的别有用心之人,散布的流言蜚语罢了!”乐在将手一摆,看着地上尤在哀号的两个人大声道:“银钱票号里有的是,只是这些人瞎了眼睛,敢来票号里捣乱,本打的不是这两个狗奴才,本官打的是那狗奴才主子的脸!”
就在乐天说话间,那几个方才在旁捧哏闹事,又不敢上前之人,忙寻了几个门板将那两个断了腿的人抬走。
乐天又吩咐道:“乔掌柜,若是有人前来挤兑现钱,按规矩办事,三千贯以下可予兑现,三千贯以前的让他们明日再来!”
乔掌柜点头答应,脸上却尽是愁容,不当家不知盐米贵,自家这个东家经商居然还是拿着当初在衙门里大老爷的派头,票号的余钱怕是兑了今日挤兑的,明日钱库便空空如也了,这明日的危机又当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乔掌柜将目光投向乐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碍于乐天方才吹出的牛皮,又很是不甘的闭上。
……
“什么,那乐天命人将纪二、储三的的腿给敲断了?”茶楼雅间里一个富家翁模样这人闻言,脸上现出几分怒意。那几个人是此人派出的心腹手下,如今换了打心中又怎么能不气愤。
“廉官人不必在意,不过敲断了两个下人的腿而己,不过从侧面倒证实了那乐小儿表面上看来镇静,实际上心里己经崩溃!”这时坐正中间的李邦彦笑道。
“李大人人所言不假,去了被我们贷出来的,乐小儿票号里所余之钱甚是有限,此刻怕是己经急的要以头撞墙了!”又有人笑道。
“这哪里是在打那两个下人,分别是在我等的脸!”那廉官人脸上怒意未消,恨然道:“待我等将手头上所持有的中华票号契票,明日一早都拿去兑现,让那乐小儿生不如死!”
这时又有人笑道:“打了两个下人与我等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一桩好事,借着那中华票号倒闭的机会,正好可以给乐天扣个殴打百姓的帽子,再寻两个御使上殿参劾他,让那乐小儿这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耿大人所言甚是!”李邦彦在旁说道。
这耿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太子詹事耿南仲。
耿南仲啜了口茶水,又道:“那乐天倒也算是个人材,只可惜投了郓王殿下,若是能为太子殿下所用,我等力量也未必会这么孤单!”
李邦彦也是点了点头,“这乐小儿着实有些不简单,当初蔡相百般整治于那乐小儿,都被那乐小儿逃脱掉,而且屡屡更有奇迹,不止立功升官,甚至还连带着坑了白大人与王汉之一把,更是推波助澜的使蔡相致了仕。”
耿南仲说道:“若能趁此机会将那乐天收为太子殿下所用,倒也不失为一种最好的结果,一则可以将乐天为我所用,二来可以借机控制中华票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
中华票号的门前,挨挨挤挤的都是前来取钱的百姓,一时间显的喧闹非常。
“东家,外面有一自称是您故旧,一位姓于的官人前来拜访!”这时,伙计向坐于票号内里的乐天禀报。
乐天不紧不慢的啜着杯中的茶水,立时知晓来人是谁,忙道:“快请!”
不多时,乐天的乡梓故旧于若琢于官人被那伙计请了进来,与乐天二人见过礼后,说:“前岁与贤弟自平舆一别,我二人己有一年半未曾好好聚过了!”
没有什么客套,乐天开门见山:“于兄莫非是来做说客的?”
闻言,于若琢微微一怔,自己的来意显然乐天己经知晓。
但于若琢还是说道:“与贤弟相交,愚兄遍观贤弟近年所为,深知贤弟有经天纬地济世之才,遍观我朝历代贤者,愚兄认为可与假以时日后的贤弟,并驾者可谓寥寥,然英雄耽于时事,眼下贤弟似乎有了困难,所以为兄还要奉劝贤弟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乐天不言,顿了顿于若琢又说道:“先秦管仲归公子小白、李勣投唐均是顺大势也,如今太子位居东宫储位,更是有贤德恭俭之名,贤弟何不做个从龙之臣。”
摇了摇头,乐天苦笑道:“乐某只想做个有钱花的小官,无意于什么储位之争,这票号不过是乐某联合些商家开办赚些银钱养家糊口的,只是借了郓王殿下的名头来抬抬名声,怎引的李大人倾汴都几十家金银铺之力来难为乐某,倒是让乐某受宠若惊了!”
“贤弟还是要看清当前的情势为好,毕竟李大人棋高一着,贤弟岌岌可危!”于若琢替乐天分析,又拱手道:“今日愚兄前来也是受了太子殿下的指派,希望贤弟投效的!”
乐天带着几分怒意的说道:“于兄说的错了,他李大人不是棋高一着,是蓄意偷袭,岂为君子所为,若与乐某个三五年时间,莫要说他李大人的金银铺,便是整个汴都的金银铺,乐某也不放在心中!”
“贤弟这又是何苦哉?”于若琢叹道。
乐天哼道:“于兄认为乐某苦心经营被他人毁于一旦,会甘心么?”
“贤弟……”
于若琢张了张口,被乐天伸手止住,又道:“于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小弟虽有此败却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时!”说到这里,乐天又拱了拱手:“乐某在这里便提前祝贺于兄飞潢腾达了!”
第412章: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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