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回事。”姜彦洲瞧着自己的小丫头，“是我叫他们来的，丫头！你的服装很特别，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亚华服装厂是一间国营大厂，生产不景气，连年亏损。省里有关部门一直很头疼，关掉吧！四百多工人无处安身，不关吧！一直这么往里贴钱也不是办法。他们的厂长都快要愁死了，我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考察，马上答应来了。”
    听了这话，唐庆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要走。
    临走一直哀求小乔：“小乔同学！先不要急着跟亚华的人接触，我马上回去开会研究。”
    从小乔那里出来，唐庆赶紧回厂里跟几位主要负责人碰面，说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几位负责人都没有明确的表态反对，那两套夏装给他们带来的收益，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我们只是负责生产，销售由他们进行，这个条件听上去很不错。”一位负责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想法，“虽然我们提供了厂房工人和设备，可人家提供了设计和销售网。如果没有人家的设计注入，我们的厂子也许会瘫痪，我们的工人有可能会失去生活保障。省城里的服装厂都来我们东洲挖人，我们东洲人为什么不留住自己的人才呢？”
    “对！满足他们的要求。”另一位负责人也发表自己个人的意见，“厂长！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不是我们要选择人家。而是人家要选择我们，那位小乔同学，如果真的选择了省城的服装厂，那以后我们要怎么办？”
    唐庆闻言，微微颔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毕竟是国有企业，要与私人联合办厂，这还是头一回。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快退休了。就怕出了什么事，上头下来什么文件，我们厂要倒霉呀！”
    “您不是跟县里的一把手粘点亲带点故吗？何不今天晚上去问问他，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办。”
    有人给唐庆出了一个主意，唐庆也觉得这办法不错，看看时间不早了，马上宣布散会。
    到副食品商店买了一些随手礼，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唐香香的家。
    “香香！卫东回来了吗？我这里有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请示他。”唐庆一进到唐香香的家里，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卫东在，堂哥！到底是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唐香香一直都觉得唐庆是个很稳重的人。
    怎么今天看起来着急忙慌的？感觉很不一样。
    “嗨！还不是你那儿子给我找出来的麻烦。”唐庆跟唐香香说话没有那么严谨。
    毕竟是堂兄妹，比较随便。
    “哎呦喂，你都不知道你那儿子有多精，那做起生意来一套一套的。掐着我的脖子就是不放手，我现在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唐庆苦着一张脸跟唐香香抱怨，“逼不得已才来找你们家卫东，看看他能不能给我指一条明路。”
    黄卫东从书房里出来，招呼唐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我家那小子又怎么了？”黄卫东嘴上严厉的问着，眼里却含着一丝笑意。
    能把唐庆急成这样，一定是他家小子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就奇了怪了。到底那小子干了什么能让唐庆这么急火火的冲他家里来。
    “唉！卫东！”唐庆坐下来，眉头一皱，开始诉苦，“你那个儿子实在是太精了。先前我的厂子不景气，不是找那个小乔同学买了两份服装设计图吗？可那两份图是夏天的，这眼下都转秋天了。我就想着再去找那小乔同学买两份图，好歹让我那厂子运转起来。可你家小良子倒好，死活不同意。非得说要拿着那图入我厂子的股，还说让我出人出力，他们搞销售设计，出账了要五五分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答应他的要求呢？还是不答应？”
    唐庆皱着一张苦瓜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黄卫东。
    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拿一主意。
    黄卫东没有先给出建议，倒是反问了他一句。
    “如果你不答应，你的厂子会怎么样？”
    “不答应呀！”唐庆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那我的厂子有可能会倒闭。就算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坚持下去，一定会亏损不少钱。”
    黄卫东挑了挑眉，又问：“那如果答应了呢？”
    唐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叹：“如果答应了，那我的厂子就能起死回生。只要有小乔同学的设计图，说不定我的厂子以后还能欣欣向荣，更上一层楼。只是……”他停顿了一下，有点把握不准，“星星服装厂是国有企业，跟私人联手办厂，会不会影响不好？这要是上面查起来可怎么办？”
    “事在人为。”黄卫东淡淡地扔出四个字，没有了下文。
    唐香香迫不及待地问唐庆：“你刚说的那个法子真的是我家小良子想出来的？这孩子的头脑怎么那么聪明呢？”
    “我们唐家的血脉哪里有不聪明的？”说到这个，唐庆脸上一片喜色，“香香！你都不知道你那儿子做起生意来有多精。他这借鸡生蛋的如意算盘，那打的可算是响了。一个工厂，能够生产产品这不算什么，能够销售的出去那才叫厉害。你瞧瞧你家儿子，一上来就把销售这一块给揽走了。摆明了让我的工人只给他干活，其他的不让插手，就说让我负责好生产，出账了对半儿分。”
    黄卫东坐在边上默默地听着，觉得儿子的这一手是挺厉害的。
    把销售渠道稳妥妥的抓在自己手里，那就等于抓住了这个厂的命脉。
    要是闹掰了，他还可以找别人合作。这种小型的服装厂随处都有，可销售的路子却不一定有。
    这小子果然是个精明的，做起生意来，一点都不让自己吃亏。
    “这还不是主要的。更要命的是，他的另一个合伙人居然找了省城的亚华服装厂来洽谈合作。”一提到这个唐庆的头都大了，唉声叹气的摇头，“亚华服装厂的人要真的把小乔同学的设计图都给拿走了。那我的星星服装厂怎么办？没有了新颖的设计图，就等同于没有了新鲜的血液注入。那我的厂子还不等着关门？你说这服装厂要是真的在我手上关了门，我这脸往哪搁？小良子这一招太厉害，都快要把我逼上绝路了。香香！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别跟省城的亚华服装厂合作了，以后有多少设计图都拿我这儿来。”
    唐香香“啊”了一声，望了一下黄卫东。
    “堂哥！我现在跟儿子的关系有点糟，我说的话他一定不会听。”
    “那你怎么着也得帮我试一试吧？”
    唐庆当然知道唐香香跟她儿子是什么关系，可问题是眼下火烧眉毛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乔同学要真的答应了亚华服装厂的合作，把设计好的衣服都给了他们，那自己的厂怎么办？要是没有小乔同学的设计，他的厂子岂不是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