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已经平静下来了，发出一声怪叫，“真是好谋算，”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眼中不仅没有对死亡的惧怕，甚至还闪过了一道蛊惑至极的光芒，“你们可想获得我族秘法，拥有通天之天赋？我族……呃……”
    声音戛然而止。
    惊遥直觉它将要说出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不给它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掌将它拍得个稀巴烂。
    她等了许久，也没感受到有暖意入体，不由错愕万分，杀了噬灵兽也没有功德？
    柄清不解的看向她，“老祖，何不听听噬灵兽想说些什么？这样我们就能更了解噬灵兽一族，也更能了解神道宗啊。”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是？
    白初开口了，“人心难测，焉知噬灵兽说出来的东西不会叫人心动？不然神道宗的整个宗门怎么会和噬灵兽勾搭在一起。没有足以令人心动的筹码，神道宗不会那么做。”
    柄清闻言心中有了思量，旋即鞠了个躬，认真忏悔道：“是晚辈太想当然了。”
    惊遥赞许般看了一眼白初，老友脾性火爆是火爆，难为她还能想得这般通透。
    诚然，听了噬灵兽的话或许能让他们多了解神道宗一丝，但是谁能保证在听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稳得住？不陷入它用言语勾勒出来的好处之中。
    轻易还是别试探得好。
    惊遥目光在场内环视一圈，眼含震慑之意，沉声道：“记住了，缥缈宗与噬灵兽绝不为友。若有违者，吾将追杀到底，废其一身修为，取其性命，必让其身死道消！”
    白初拍拍手掌，附和道：“吾之意愿，如惊遥所述！”
    柄清听得热血沸腾，奈何肚中没有什么墨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跟着表态道：“我也是！”
    始意真人爽朗一笑，“我也不外如是！”
    希元真人也表态了。
    紧接着出关的渡劫大能全部表态，支持惊遥的言论。
    在场的所有长老不表态就说不过去了，恭谨道：“晚辈谨遵诸位前辈令！”
    惊遥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如此自然最好。”
    旋即又叹口气，眼中是化解不开的愁色，“你们刚才也听到噬灵兽的话了吧？”
    凌云峰峰主月泽真人有了一些猜测，“噬灵兽口中的它，应该是指天道了，”他紧紧皱着眉，“但是噬灵兽说的‘它不想活了’是什么意思，晚辈不太明白，也想不通。
    若是后一个它也是指天道的话，那天道把功德之力给了前辈，与天道活不活有什么关系呢？”
    月泽的话令众人陷入了沉思，以前从未想过的可能，突然就敢想了。
    青狼峰峰主周擎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终究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会不会功德之力和此间天道不全有些关联？”
    “你是说……”
    惊遥看了看自己的手，丢出一句如同惊雷般的话语，在众人耳边炸响，“大家可知……我非旦不能用功德之力杀噬灵兽；还不能从它们身上获得功德！而功德却可以杀神道宗的人，反过来杀了他们也能获得功德之力。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震惊了，“怎么可能！”
    惊遥看了一眼那个人的修为，随即就向他甩出一位元婴期的神道宗修士，“不信你自己可以来感受一下。”
    开口那人连忙杀了人一试，有众多修为高深的前辈替他掠阵，他轻而易举就杀了噬灵兽。
    结果与惊遥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同，他顿时就沉默了，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是无力。
    柄清暗戳戳瞥了他一眼，他看啊，不信是假的，借机获取功德之力才是真的。
    嘁。
    一点都不实诚，想要功德之力就说想要嘛，还兜了那么远一圈。
    糟老头子心机得很！
    惊遥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太令人骇然，这个猜测将掀翻整个修真界。
    很明显，噬灵兽刚才是盯着她手心所蕴涵的功德之力，它的震惊也是因为功德而震惊。
    结合噬灵兽的种种表现来看，不难猜出一些东西。
    惊遥神情凝重，“结合功德之力、噬灵兽、天道这三条线索来看，说不定与元界天地破损有关。”
    始意很恍惚，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点，疑惑道：“它们能有什么关联？”
    一些长老连忙拱手，“还望前辈解惑。”
    “此间天地规则有损，不论是灵兽还是修士，又或许是阴毒至极的噬灵兽……但凡我们拥有修为，就绝不能向凡人动手，施加几成力量便会返还于吾之身。这一点，大家都很明白。”
    众人静心倾听，并未开口打断惊遥的话。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说出来的话却令人难以置信：
    “我想，噬灵兽所说，‘它难道不怕死吗’代指此间天地需要功德之力保护自身，失去一些功德，那么它就很有可能陷入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还有噬灵兽所说的真是好谋算，说明此举、也就是针对于我们杀了神道宗有功德这一点来说，于天道是有好处的，不然噬灵兽不可能没头没脑来一句这个。
    结合无法用功德击杀噬灵兽，也无法获得功德这一点来看。噬灵兽一族与天道肯定处于敌对关系，功德之力奈何不了它们，甚至是天道也奈何不了噬灵兽，如果这么一想，没有功德之力也解释得通了……”
    惊遥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它无法插手，所以天道得借我们的手来铲除噬灵兽。而神道宗与噬灵兽勾结在一起为非作歹，有碍于天道。
    先前已经说了，天道无法对噬灵兽出手，自然就没有办法奈何与噬灵兽有勾结的神道宗。所以需要借我们的手，铲除噬灵兽的同时也铲除神道宗，此举对天道有好处，所以才会降下功德一说。
    这么一想的话，此间天地规则有损，修士无法向凡人下手这一点就能解释得通了。
    这是天道出于无奈之下的一种保护机制，同理也是在保护着修真界。
    如果没有这一条束缚，只要凡人之中有灵根，就没有人能活得下来。
    无论是噬灵兽还是神道宗的任意一方，对凡人出手，不择手段吞噬他们的灵根，修真界找不到有灵根的凡人来继承我们的衣钵。无需噬灵兽和神道宗动手，介时元界自然而然就凋零了，整个元界将成为噬灵兽的天下。
    或许……此间天地还在不在，都会成为一个问题！
    正是因为有噬灵兽的存在，天道不得已之下才会对凡人弄出一种类似于保护的天地意志。也正是因为此间天地不全，很多东西都没有在元界诞生过。”
    ……
    我在仙界种田苦
    第337章 不必见外
    惊遥把她发现的细节一条条列出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将其完完整整剖开来，呈现于众人面前，就连渡劫大能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柄清下意识退后了两步，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吗？
    理应如此吧？
    老祖把一条条有用的消息剖析得明明白白，他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但事实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对于噬灵兽的了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噬灵兽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让此间天道也无法对付！
    柄清这会儿有些庆幸了，庆幸惊遥老祖没让噬灵兽说出来它的蛊惑之言，不然他还真是无法相信缥缈宗人人都有那么好的自制力，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心动。
    止静中途未曾发过一言，神情从一开始的严肃到恍惚，再到自豪又骄傲，这就是他的师父。
    虽说心性不太好，老是动不动就对他拳头以待的，但是她的眼界真的无人能敌，仅靠那么一些点，就能猜测出事情的真相来。
    虽然不太确实是不是真如师父所说，但他想，没有别的能比师父的理由更加有说服力，更加容易让人相信了。
    他还得努力啊，争取让那个不成器的弟子一提到自己时，也如他这般自豪。
    众人消化了良久，才消化完这个猜测，只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大家的神色都很凝重。
    掌门阁之中的气氛更是凝结到了冰点。
    有人想反驳惊遥的话，但是她条理清晰，没有一条能找出理由来反驳。
    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堂而皇之的讨论天道，而天道竟然没有半分动怒，也不见其有丝毫动静。
    要知道，一般来说，事关天道，基本上都不允许有人这般大刺刺的讨论，天道多多少少会降下一些警示，以示惩罚。
    而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间天地破损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些别的缘故。
    惊遥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以后，许是有人分担的缘故，她莫名就觉得松活了许多。
    静静等了半晌，才道：“我们俩跟剑阁的人把神道宗的弟子都撸干净了，神道宗修士的数量有很多。就是与大家修为相对应的不多，不过诸位长老每人杀一个这点倒是可以满足。
    你们先消化一下我这个猜测的可能性，若是有需要，可以来藏月峰来找我，不过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杀掉一个人所获得的功德之力并不多。”
    她顿了顿，偏头看向掌门，语重心长道：“只不过掌门你要做好被神道宗渡劫期报复的准备，护宗大阵无论如何都不要关，禁止门中修士外出。”
    柄清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这茬，他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上得来。
    他突然就好想倒下去，再晕上一晕。
    止静握拳抵在嘴边，遮掩住上翘的嘴角，他不厚道的笑了。
    说来掌门还真是可怜，不过他也是可怜得紧。
    等会儿还得为师父收拾烂摊子。
    咳咳。
    他已经准备好赔礼了，这收拾烂摊子的事情，不如就交给徒弟去做吧？
    嗯……
    此法倒是可行。
    那什么……徒弟替师父收拾烂摊子那不是挺正常的嘛？就当是尽尽作为徒弟的孝心了吧。
    惊遥说罢，便拽着白初去见她那乖巧可人的徒孙了。
    毕竟大家消化完这个消息需要一些时间，等他们消化完反应过来时，她和白初就会很忙了，倒不如趁此带老友去见见徒孙，好叫她认认人，得上一些见面礼也行的呀。
    止静摸了摸鼻子，紧随其后，他对功德之力确实挺觊觎的，倒不如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多找师父要一些神道宗的人，好让功德之力与他们成正比。
    师父虽然没明说，但他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他是化神修士，若是杀低于化神期的人，恐怕获得的功德接近于无吧。
    那些反应慢的长老，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喽。
    至于他那徒弟，相信师父也不会不给柳忆香准备，她可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