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吸鼻子问他:“真的吗?”
他笑着说:“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可是……”
“如斯,没有可是。去试一试,争取剩下的机会。”他鼓励我。
我想,反正死吗当成活马医得了。我说:“好,我听你的。”
想了想,我又问他:“你那边的事情,完了吗?”
他声音沉了下去:“可能有点棘手。”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苏慕安说:“你帮我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苏慕安,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他说:“没错,你就是特别没用。不过一个家里不需要两个都有用,有一个就可以了。”
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正经。”
习辰从客厅出来,看到我在接电话,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白小姐,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我立马挂了苏慕安的电话,对习辰说:“没关系,习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他温和地看着我,笑说:“白小姐不是约我今天有事情谈吗?因为易先生今天突然造访,非得约我用晚餐。我看他太太怀有身孕,往来奔波很不容易,所以没有和白小姐商量,就先把易先生请到家里来了。刚才易先生和他太太在有所不便,所以我没有找白小姐,请您见谅。”
原来是易东扬主动来找习辰的,我心里又轻松了一点。我说:“没关系的,客随主便。你这边有什么地方方便谈话吗?我们站在这里不大好吧?”
寒风阵阵,冻人得很。
他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是我怠慢了白小姐。您跟我来。”
我笑着跟在习辰的身后又走回了他的家里,他带着我上了楼,在二楼进了一个房间。看样子是他的书房,里面开着温暖的暖气,一进去就浑身轻松。
他领着我坐在沙发上:“白小姐,有什么事情您就直接说吧。”
“既然习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笑了笑,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说:“习先生大概也知道,今年我父亲发生意外突然去世,我接手江祁很仓促。但是我知道安康在十几年间,一直和江祁保持着密切友好的联系。这一个季度我们的销售人员多次和习先生联系,但是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所以我想请问一下,是不是我们江祁有什么地方做得令习先生不满意吗?”
习辰笑道:“白小姐你误会了,你可能不知道。安康以前也是我父亲在经营,今年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移居到海外。所以我接受安康也是一件很仓促的事情。你也知道,作为外行,突然进入这一行,我们看重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白小姐进入江祁之后扭转了江祁的经营理念,在宣传这一块,利用了现在很流行的直播文化。这是你们的创新。对于我们安康来说,更多的话是注重产品的差价比,也就是进价和销售价格的利润。现在国家的药品价格已经形成了一套非常透明的体系,以前我们从江祁进来的产品,要获得更高的利润的话,可以依靠提高药品价格。但是现在因为价格透明,我们没有办法在这一项上有所突破,要获得更高的利润,只能依靠降低成本。”
说来说去,绕来绕去,还是嫌我们的进价太高了。
我笑着说:“可是我们现在做产品,不能只注重产品的利润,更加重要的是口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伊恩也是一家有几十年经验和技术的医药公司了,我觉得在口碑这一块,他们是不输给江祁的。”
“可是……”我脑子里纠结成了一团,难道我要告诉他现在伊恩的总经理是一个背信弃义,连婚姻都能背叛的阴险小人吗?这不就像两个小孩子吵架,我超不过了就去老师那里告状吗?
我把话吞进肚子,我问习辰:“习先生的意思是江祁现在没有机会了吗?”
他笑了笑,对我说:“白小姐,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有江祁和伊恩两个选择,但是至于要选哪一个呢?我也觉得很为难,毕竟白小姐和易先生都是非常优秀的企业家。你们现在都亲自来找我好几次,我希望能有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我长吸了一口气,既觉得轻松了一些,又觉得更沉重了。轻松的是至少习辰现在没有给我们判死刑,我可能还有机会逆转。沉重是因为逆转也只是可能而已。
我不好再做纠缠,对他说:“既然是这样,我给习先生考虑的时间。到时候你这边有消息了,请务必提前告知我。”
习辰笑着对我点点头:“放心好了白小姐,不管这一次我们能不能合作,你都是我们家的座上宾。我希望生意上的事情,不会影响你和微微还有姗姗的关系。”
“当然。”我洒脱一笑:“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姗姗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孩。我很喜欢和她一起玩。”
习辰站起来,拉开凳子:“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下去,大概到开餐时间了。”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下楼。
易东扬和郭萱正坐在客厅里,姗姗在一边的地垫上玩芭比娃娃,偶尔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打量郭萱。郭萱做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端坐在沙发上,只不过怀孕好几个月,身材不比夏天那会儿,隐隐有点臃肿的迹象。
易东扬在她旁边,好像对她说了什么,郭萱皱了皱眉。看到我和习辰一起下楼,易东扬的脸色有一点变化,好像很不自在。
他站起来走到习辰的身边说:“习先生。”
习辰指着我说:“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我和白小姐因为有事耽搁了。”
易东扬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正在此时,姜微微说:“开饭了。”
于是习辰邀请我们到餐厅用餐。
我坐在姜微微和姗姗的中间,因为姗姗死乞白赖抱着我的胳膊要和我一起坐,于是我把她抱在我旁边的凳子上。保姆给她围上了用餐时的餐巾,习辰朝姗姗张开怀抱,哄她说:“姗姗今天不要爸爸抱着吃饭了吗?”
姗姗大概还因为习辰下午教训了她的事情怀恨在心,反倒是抱着我的胳膊,说:“姗姗要和白阿姨一起,爸爸坏人,我不和爸爸一起了。”
童言无忌,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郭萱开口说:“习总的宝贝好可爱。”
声音嗲嗲的,尖尖的。
习辰笑着看向姗姗,眼里满是疼爱:“易先生这么英俊,太太这么优雅,到时候小孩生出来,肯定也很可爱。”
我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习辰究竟是眼瞎,还是在睁眼说瞎话,郭萱身上哪一点气质能和优雅沾上边?
难道穿着很华美,妆容很精致,就是优雅了吗?
我这一声冷笑,落进了姗姗的耳朵里。她对习辰说:“爸爸爸爸,我觉得白阿姨比较好看,她的小宝宝才会更可爱。”
郭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姜微微一直偏头打量郭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想,大概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吧。
习辰尴尬地举杯,对郭萱说:“不好意思,易太太,我们家小孩子童言无忌,你不要往心里去。”
郭萱巧笑,举起水杯说:“习先生言重了,小孩子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更何况,以后伊恩和安康还要亲密合作的,我当然不会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习辰说:“易太太雅量。”
说完把杯中酒一口饮尽,郭萱也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完了之后,眼神还特意往我这边瞥了两眼,才慢悠悠转过去问习辰:“不知道习总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把合同的条款谈一谈?”
习辰面色为难地看了看我。
姜微微眉毛一皱,不动声色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说:“如斯,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饭桌子上啊,要谈饭菜才是正理,工作上的事情你现在就先不要想了。”
话虽然是在跟我说,但她句句都直指郭萱,我听懂了,郭萱也听懂了,她和易东扬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脸色很是好看。
习辰就坡下驴,说:“大家吃菜吃菜。”
这样一来,郭萱和易东扬倒真的没有再提过合同的事情。姜微微的手艺很好,一顿饭吃得我几乎停不下来。
倒是郭萱,大概因为怀孕了,胃口不怎么好。好几样菜,她都只是看了看,就没有夹进碗里。
姜微微见状,很是不悦。有哪个厨师愿意看到自己的心血被人挑挑捡捡嫌弃的呢。就在姗姗夹菜的时候,她对姗姗说:“妈妈教过你多少次了?夹菜的时候不要左挑右捡,自己要吃什么就夹什么。你一样挑一点别人怎么吃呢?吃中餐又不是西餐,出去了很容易被人骂没教养。”
姗姗有点委屈地抬头看着姜微微。
姜微微大概心里也不忍,忙又说:“你要吃什么,妈妈给你夹。”
一边的郭萱听到姜微微的话后,脸都成了绿色。我险些绷不住笑意,起身去洗手间。
场上的气氛太尴尬了,我怕再多待一秒,都会被尴尬的气氛所伤。
我在洗手间洗了两遍手,正要出去,门开了。郭萱挺着个大肚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瞥了她一眼,径直出门。她却用肩膀和我重重一擦,我身子一侧,险些摔倒。我转过身,问她:“你干嘛?”
她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我:“原来是白小姐在这里?恕我眼瞎,没有看到你,不好意思啊。”
她明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我冷哼一声:“你有病吧?”
“我没病。”她摸了摸肚子,调笑着看向我:“我只是有孩子了。”
说完,她略带挑衅地看着我:“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没有了,看到我怀着孩子你会不会嫉妒?”
一瞬间,血液齐涌脑门。那个孩子是我永远的痛,但是她却轻而易举地揭开我的伤疤,还在我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我一步步逼近她:“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没了。白如斯我跟你说,这就是你活该,你连你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干嘛啊?要是我是你的话,我就自己去死了。孩子都死了,你个当妈的为什么还要活着?还有我跟你说,你不要到处挑拨离间,我和易东扬的妈妈感情很好,她对我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东扬的亲生骨肉。我告诉你,就像你再怎么说也没有用,她相信我,不会相信你这个荡.妇。我劝你还是少兴风作浪,免得作恶太多了,你的那个野种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我觉得脑子就快要炸了,郭萱实在是太恶毒了。我下意识就抬起手掌,高高扬起,要朝她打下去。但是就在巴掌距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我停住了。因为我看到了她眼角的笑容,突然清醒过来。外面是习辰还有易东扬,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我打她一巴掌容易,可是要和他们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难了。更何况现在是习辰在江祁和伊恩中做选择的重要时候,不管我和易东扬有什么举动,都有可能影响到他的最终选择。
我的心中百转千回,高高扬起的巴掌始终落不下去。
郭萱怒视着我说:“白如斯,你个贱人,你打我啊,你怎么不打了。你不是很凶吗?你的野种孩子死了,你为什么不打我?”
我轻轻收回手臂,握在怀里。我对她笑了笑:“郭萱,你故意在激怒我?”
“激怒你?我为什么要激怒你?”郭萱不屑地笑了笑。
我说:“要是你激怒我,我今天这一巴掌下去了,你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习辰就会认为我是恶毒的人,从而和伊恩合作。你以为我会把机会白白拱手让给你们吗?”
我凑近她的脸,一字一顿说:“你做梦。我不会成全你们的,我会让你们无路可走。”
郭萱抓住我的手腕,和我针锋相对:“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我告诉你,没有。”
说完她一撒手,我就往旁边一歪。郭萱自己向后滑倒了两步,洗手池旁边的一樽花瓶应声而落。“哗”的一声巨响,郭萱栽倒在地。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在众人推门进来的那一刹那,郭萱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面指着我大声哭泣:“白如斯,我知道你恨我,恨东扬,可是你恨我们就恨我们,孩子是无辜的啊。”
易东扬先进来,他看到白如斯倒在地上,急忙跑过去扶她。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百口莫辩。谁能想到郭萱竟然会用这么凶残的方式来陷害我呢?哪一个当妈的不是把肚子离得额孩子看作自己的掌中宝,可她为了诬陷我,竟然不惜自残。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恶寒。
姜微微扶着我,问:“如斯你怎么了?”
易东扬转过身,对着我咆哮:“白如斯,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指着郭萱,哆哆嗦嗦地说:“你问她,我把她怎么样了?”
郭萱抱着易东扬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手一直扶着肚子,她的声音很微弱,说:“东扬,不要怪白小姐,我知道她恨我。我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她不是故意推我的。你也知道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看到我怀孕,她的心情很激动。我都能理解。”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落。那种寒冷从我的骨子里面传到了全身。
习辰见势不好,急忙说:“大家先别说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郭萱的身体下蜿蜒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液,姜微微惊呼一声:“天哪,有血。”
易东扬低头一看,也看到了她身下的血。他的眼睛通红,里面燃烧着无法熄灭的怒火,他起身抢到我面前,抓起我的肩膀用力撞向墙壁:“白如斯,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
我极力挣脱,但是易东扬的力气比我的要大很多。我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粗暴地把我推向墙壁。
我冷笑:“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难道你会相信吗?”
易东扬指着瘫坐在地上的郭萱,怒吼道:“难道萱萱她会自己把自己摔倒在地上吗?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在意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她比什么都宝贵。难道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吗?你的心一直就这么恶毒。”
姜微微插在我们中间,护着我的身体,把易东扬隔离开开,她开解易东扬说:“当务之急是赶紧送易太太去医院,至于其他的,等易太太没有大碍了再说。”
易东扬狠狠地瞪了我两眼:“白如斯,如果萱萱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
我的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姜微微一直扶着我,我才没有一下子坐到地上。
第105章 自残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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