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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舟中对

    “先生,大才!”
    蒙面女子开口道:“先生智慧渊博,好似九海之深,寒月郡主曾经向你请教,玉亲王出手招揽你。如今,我白莲教受到了六扇门围剿,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先生可有计策?”
    “仙道修士,法力无边,纵横无敌;武道修士,武道无双,手段高明!”刘秀悠然道:“可是我们文道一脉,却是靠着嘴巴为生,笔杆子为武器。刀剑杀人,也不过是杀一人,十人,百人而已;可是笔杆子,却是足以搅动天下大乱,足以让山河为之颠覆,日月为之倾覆,可让一位名士遗臭万年;也可让一位奸臣,名扬千古!阁下,可知道为什么?”
    “小女子不知!”蒙面女子说道,“请先生教我!”
    “文人之道,代天写道,欺骗君王,欺骗天地,欺骗苍生,欺骗天道,甚至最后连自己也要欺骗!”刘秀悠然道:“我们文人之道,实质上欺骗之道。我们文人,能一次次欺骗成功,不是我等嘴巴犀利,三寸不烂之舌,天花乱坠,而是很多人心甘情愿被欺骗!”
    刘秀忽然眼睛闪着光芒,问道:“圣女阁下,想要问计于我?我可以尽情回答,只是不知阁下愿意被欺骗吗?”
    文人说得很多道理,之所以蛊惑人心,无数人信奉,不是因为说得有道理,而是因为被需要,很多人心甘情愿被欺骗。
    蒙面女子眼神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依旧说道:“请先生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刘秀淡淡说道,“战场拼杀,我等不如武者;阴谋算计,我等不如修仙者;我等文道修士,最擅长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不知,圣女阁下,为何加入白莲教,目的何在,为何造反?”
    “你可知十三年前的政变?”蒙面女子说道,“十三年前,风云变化,成王败寇。而我正是败寇,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的九族,尽数是为当今皇帝杀死。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似乎唯有造反,才是活下来的信念!”
    刘秀心中黯然。
    政权之争,皇位争夺,没有一丝怜悯可言,也没有一丝对错可言。
    或者说,一旦是参加入其中,只有不死不休。
    “很难,没有一丝希望!”刘秀悠然道:“如今,楚国国力上升,国泰民安,百姓安乐,正是盛世时代,想要造反成功,几乎没有一丝可能!”
    造反,在一些王朝末期,在一些混乱阶段,可能成功;可是在盛世,在中兴时代,没有一丝成功可能。
    “正是因为希望渺茫,想要听你的谎言!”蒙面女子说道。
    “好!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讲述一些屠龙术,打发时间!”刘秀悠然道:“人本是动物,人是可以驯化的。驯化百姓,磨去百姓的野性,正是长治久安之道。驯化一个野兽,第一步是鞭子抽打,让野兽害怕,畏惧;第二步,则是用牛刀阉割,割掉了蛋蛋,变得温顺了很多;第三步,则是喂养一些饲料,草料等等!”
    “一个君王治理百姓,实际上走得是驯化百姓之路,将百姓驯化的好似家禽,家畜一般,乖巧听话。军队、民团、衙役、六扇门,锦衣卫等等,是驯化百姓的鞭子;而仁义道德是阉割刀,阉割掉百姓的野性,变得温顺;接着均田令,免税令,永不加赋等等,是饲料,是草料。经历了这三个步骤,百姓被驯化,失去了野性,变得温顺了起来,国泰民安,整个社会呈现盛世!”
    “而造反的第一步,就是让民心乱了,心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心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蒙面女子品味着,说道:“那如何乱心!”
    “傻子,无私奉献;聪明人,自私自利!”刘秀悠然道,“当大家都变得聪明的时刻,人人都变得自私自利起来,那时人心自然乱了。不能指望自私之人,勤政爱民;也不能指望自利之人,忠君爱国!一个王朝的衰落,往往是聪明人太多了,大家都心思太多,湾湾太多,结果把国家玩完了!”
    “第二步,练兵。唯有穷苦之地,山野之地,才能诞生精兵。而太富裕之地,多是贪图享乐之辈,贪生怕死之辈。以山野之民为根基,可训练精兵,可纵横天下!”
    “第三步,放*毒。有些东西,看似很美,可是吃起来,会毒死。均田免粮、打土豪分田地、民*主,自*由、平等等,皆是毒素,远远看着很是美丽,可是一旦伸手触摸,只会被毒死!”
    “第四步,流血。一个巨兽,很难被杀死,却容易失血过多而亡。一旦义军起义,以流寇战术,流窜各州,大量放血,血流的足够多时,一个王朝也完了!”
    乱心、练兵、放毒、流血。
    这一刻,刘秀好似恶魔一般,讲述着造反四步走。
    穿越者的宿命,便是躁动不安的,十有八*九会走上造反之路。
    遵守着这个世界的规矩,一步步顺着正常渠道行走,穿越者只会被本世界的土著玩死。
    穿越者的强大,穿越者的成功,不在于智慧之高,算计之高,气运之高,而在于敢于打破规则,走出新的路。
    刘秀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述说着一些天理,一些真谛。
    “……流寇到处乱窜,所到之处,裹挟不断,一片糜烂;所过之地,尽数化为了飞灰,好似不断的在一个王朝身上,不断的切开伤口,不断的流血,当流血过多时,就会毙命。而在剿灭流寇的过程中,那些官兵们也是屠城不断,杀戮不断,一点也不逊色与流寇,又是客观上,加速了二次流血……”
    “而在这个剿灭过程中,很多官兵为了升官发财,可能会养寇自重,免得兔死狗烹。最后剿灭了这些流寇,而一些官兵趁机做大,摆脱了中央控制,变成半独立,或是全独立,成为了藩镇割据,形成了又一种坐寇!”
    “即便是运气好,剿灭了流寇,又是灭杀了坐寇,奈何人心乱了,队伍不好带了。人心乱了,王朝末日进入了倒计时,哪怕是有惊世之才,也难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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