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方茴手、舍不得她回家的时候,被爹看到了。
齐先生从车上下来,和福六他爹一起看着这对小儿女,什么都没说,转头接过福六他爹手里的文件,一起往书房去。
这样难得的两情相悦的时光被打断,齐郝却一点没着恼。
因为稍晚些时候,爹把他叫了过去,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总不同意你娘帮你找的,也罢了,我虽不大看得上方家人,但这个女孩儿也算我看着长大,我会去替你说,如果顺利……”
一切顺利会如何,不言而喻。
巨大的喜悦与满足充斥了他的心房。还是少年的齐郝,觉得此生,再没有如此让他志得意满的事了,便是让他此刻死了他也……
不行,死了茴茴就成寡妇了,还不知得哭的怎样。
总之,茴茴真的是他的媳妇了,而且,他们是自由恋爱的,她绝没有意见。
可惜,命运就是阴差阳错。
事后想来,也许他和方茴,就是注定要过上这一道坎的。
不久,方先生教学归来,还不等齐家上门提亲,就宣布,已经在南边给茴茴定下一门亲事。
齐郝想,茴茴不愿的,她不可能答应的,她那日那样的表现,就是喜欢他了,不是吗?
可从始至终,方茴没有说出一声“不”字。
是了,也许她还没明白透彻,她还小,她不懂这事有多严重。
于是他跪到爹面前,求爹允许他娶方茴。
此一时彼一时,方茴既然已有婚约,齐家也拉不下脸来去要人家毁约。
他年少气盛、态度强硬,把齐先生气得打人,罚他跪在雪地里,想清楚再进来。
福六给他塞了两个馒头,然后伙同福六他爹,强行将他扛回屋中。
算了,福六说,算了!女人,值个什么?少爷您这样子,方小姐可说过一句话不曾?怎么不懂,情这东西,女人天生就懂,少爷您且看吧,看看您今日有多蠢!
福六是对的。
方茴恋爱了,对象却不是他。邮差一趟趟地往方公馆跑,寄来送去的都是她与那人的往来信件。
他真不明白,女人都这样吗?当初那个赵宁看了一次他的照片,就要同他写信,现在方茴看了那什么胡公子的照片,也愿意同姓胡的写信了。
自由恋爱逐渐成了校园风潮,谁不恋爱、谁就落后了似的。齐郝不碰。
可包办婚姻,他也不愿意。他厌恶这种制度,如果不是这样,他可以等到方茴懂了,问她一句,茴茴你愿不愿同我在一处?或者,他可以等到她愿意同他在一处了。起码不用像现在,不管她往后愿不愿意,她都永远是胡家的了。
他愈发沉默,功课愈发进益,父亲很满意,带他出入场合,时常给他介绍这家小姐那家千金。其中不乏美的,可他总觉得没劲。
直到听说,方茴亲了胡先。
那种气愤,后来搂着方茴和孩子的时候,齐郝都还能想起。福六回忆说,他当时像发了疯一样,好像要咬死狗男人——也不知道福六是不是在内涵他也是疯狗。要他自己说,他其实是气自己,那般懦弱、那般不作为,结果被胡先抢占先机。
他气昏了头,找到方茴时,什么也没有考虑就亲了她。其实,他也不太懂亲,但碰到她柔软唇瓣儿的那一刻,他就懂了。
正如爱情之于女人,这事之于男人,可以无师自通。
他那时没亲过旁人,以为世间所有亲吻都是这样甜蜜、这样让他大汗淋漓。他不光亲她小小的那点唇。那不够,他还要亲她的脖子、胸脯、手臂、脚踝,一切裸露在外面的部分,他都要先亲了,省得那个胡先再来。这一次,是他抢占先机。
方茴乖乖地被他压着,随便他亲的模样,还会在喉咙里小声哼哼。福六的猫舒服了,就是这样的。所以方茴也是舒服的。他放心了,更加用力地亲她,好像亲得越重,就越对似的。
亲着亲着,他下面还涨了起来,他隐约知道这是什么,没敢细究,只觉得月光下红着脸的方茴太美了,让他想……想……想怎么呢?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胡梦。
梦醒了,他再一次跪到爹面前,说:“我要娶方茴。”
他不想让别人抢占她,即使那时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不想。
番外从前情从前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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