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爷没好气地甩了甩手，看都没看他，霍谨之拽了唐来金叔侄出去了，外面还传来唐来金的嚷嚷声，“他要是不还小囡咋办。”
    “就是，小囡这么好看，他肯定是想偷藏着不还了。”唐爱军也嚷嚷。
    嚷嚷声越来越远，最后听不见了，估计走远了。
    “你不怕我真把你藏起来？”
    头顶传来疯爷的声音，唐小囡摇摇头，“不怕，你又不是坏人。”
    又传来轻笑声，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他，老大还从没这么开心笑过呢，这胖丫头是哪来的？
    “好人可不会有这么丑的疤。”
    疯爷把唐小囡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指着自己脸上的疤说。
    唐小囡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疤嘛，至于耿耿于怀？
    这个大佬心眼也够小的，或者是因为这条疤被女人甩了？
    唐小囡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受了情伤，所以才会对脸上的疤那么在意，甚至到了精神病的程度，别人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是在嘲笑他。
    她径直看着疯爷的脸，其实这个疤看时间长了也没那么可怕，而且她看出疯爷的五官很端正，剑眉星目的，身材也挺拔，如果没有那条疤，应该是个英俊的老帅哥。
    “没有疤的不一定是好人，有疤的也不一定是坏人，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唐小囡诚恳回答。
    疯爷朗声大笑，在唐小囡脸上捏了几下，力道还不小，估计这家伙从来没捏过小孩子，把唐小囡的脸当皮球捏了。
    唐小囡的脸被捏得快变形了，疼死她了，实在忍无可忍，她壮起胆子拍了下大佬的爪子，“疼。”
    旁边的手下也忍不住了，“老大你轻点儿，小孩肉嫩，你以为是咱们的糙皮呢！”
    疯爷收回了手，见唐小囡脸上一道红红的印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由讪讪地笑了笑，默默缩回了爪子，还辩解道：“我都没用力气，这丫头是豆腐做的。”
    唐小囡扁了扁嘴，都能捏爆西瓜了，还说没用力气，哼！
    她揉了揉脸，感觉都捏肿了，事实上也确实肿了，疯爷有些心虚，冲手下喝道：“去买些好吃的来，就那个冰淇淋，还有可乐，我看阿伟你家的仔蛮喜欢吃的。”
    唐小囡眼睛一亮，现在居然就有快乐肥宅水了，她太想念了，还有冰淇淋也想吃，还是大城市好，吃的东西比乡下多多了。
    疯爷一看唐小囡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吃，得意极了，哄小孩也没那么难嘛，有好吃的就行，手下很快就买来了冰淇淋和可乐。
    冰淇淋是浅蓝色的圆球，这种冰淇淋几十年后都还有，唐小囡以前去羊城出差时就吃过，但现在的味道更醇正，奶味也浓。
    “好吃吧？”疯爷问。
    “好吃，你要不要吃？”
    唐小囡把冰淇淋伸到疯爷面前，疯爷嫌弃地看了眼，他才不要吃小丫头的口水。
    第396章 可乐
    “不要，你吃吧。”
    疯爷把冰淇淋推了回来，唐小囡其实也就是客气地问一下，她也不想和这家伙分享美味，舔了几口冰淇淋，唐小囡又拿起了可乐，现在的可乐是罐头装的，还是从冰箱拿出来的，罐头上都是雾气。
    唐小囡把手指伸到易拉罐环里，用力拽了下，没拽开，手指都拽疼了，她把罐头递给眼神讶异的疯爷，“伯伯帮我开开。”
    疯爷轻松地拉开了环，听到熟悉的冒气声，唐小囡嘴里口水都涌了出来，对着疯爷手里的罐头就喝了一大口，又冰又爽，太好喝了。
    “真好喝嗝”
    唐小囡满足地打了个嗝，这趟羊城没白来。
    疯爷笑眯眯地看着唐小囡吃东西，舔一口冰淇淋，喝一口可乐，连他自个都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慈祥，其他手下更看得稀奇，对唐小囡的来历十分好奇，莫不是老大在外头的私生女吧？
    “知道这叫啥不？”
    “冰淇淋和可乐。”
    唐小囡下意识回答，疯爷眼神更惊讶了，就算羊城的孩子，都有很多人不知道可乐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肯定吃不起可乐，只有权贵人家才吃得起，这个胖丫头怎么会知道？
    而且她开可乐的手法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喝可乐，难道这胖丫头家里有人当大官？
    但她明明说父亲是杀猪的，怎么可能会当官。
    “你以前吃过？”疯爷直接问。
    唐小囡心里一咯噔，糟糕，差点露馅了，她摇了摇头，指着罐头上的字说，“上面写着呢！”
    “你识字？”
    “我还会说洋呢。”
    唐小囡流利地说了几句英语，疯爷和他的手下都一脸震惊，他们虽不会说洋，可听人说过，确实就是这个味儿。
    “你和谁学的？”疯爷对唐小囡的身世更感兴趣了。
    “齐爷爷啊，他会说好多洋，还去过好多国家呢。”
    唐小囡天真地说着，疯爷面有所思，大概猜出齐老爷子的身份了，定然是下放在农村的走派，这些人都是人才，可惜没碰上好世道，能熬过来就是运道了。
    “你那个霍哥哥也和这位齐爷爷学？”疯爷打听。
    “嗯，一起学的。”
    唐小囡没隐瞒，疯爷又问了些关于齐老爷子的事，不过唐小囡没再回答了，一问三不知，反正她才六岁，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伯伯你别和别人说啊，要是让人知道了，齐爷爷会挨打的。”
    唐小囡郑重其事地嘱咐，疯爷忍笑点头，“放心，不说。”
    见她冰淇淋快吃完了，便问道：“还要不要？”
    唐小囡纠结不已，她真的很想再吃，可这小身体肯定吃不消，只得摇头，“不要了。”
    霍谨之他们跟着飞仔去了仓库，离巷子不远，在一座废弃工厂里，厂子里荒草丛生，像鬼屋一样，谁都不会想到这里面会有那么多宝贝。
    仓库有人守着，看见飞仔都恭敬问好。
    “你们自己挑吧，东西都在这儿了。”飞仔说。
    第397章 的确良和收音机
    仓库里堆成了山，摆得很零乱，最多的是布，一袋一袋摆在地上，还有些纸箱堆着，霍谨之拆了一只袋子，露出了鲜亮的布，花色比乌城越城百货公司卖的鲜亮多了。
    “这个怎么卖的？”霍谨之问。
    “老大说了，按老客户算，一袋九十斤到一百斤，三百二一袋，不准挑拣。”飞仔说道。
    霍谨之暗自计算，的确良布一斤大概十尺，按九十斤算，一尺布是三毛五，百货公司的确良凭票购买，最便宜的也得六毛八一尺，像这么鲜亮的布，少说得七毛多，他有一倍的利润，赚大发了。
    “我要五袋。”
    霍谨之算了下，准备要五袋布，剩下四百块钱，他想弄些收音机回去，这玩意儿的市场也很好，不少人向他打听，只要弄得到货，不愁卖不出去。
    飞仔脱口而出，“只要五袋？”
    老客户向来都是十袋往上走，从来没单买几袋的，这小子和老大是啥关系？
    霍谨之不卑不亢回道：“这趟只要五袋，但以后肯定不止。”
    飞仔笑了笑，让霍谨之自个挑花色，唐来金和唐爱军都往沉的挑，他们觉得肯定越重越划算，霍谨之本来也挑的重的，但略想了想便换成了轻的。
    “你傻啊，每袋价钱一样，肯定得挑重的，轻的多亏。”唐来金低声说。
    “挑三袋轻的，两袋重的。”
    霍谨之也不太确定，便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只要确定了他的猜测是对的，以后就知道怎么挑货了，经验都是从吃亏中学到的。
    挑了五种花色，霍谨之问道：“收音机怎么卖？”
    “hk那边过来的组装收音机，质量很不错，就是没牌子，二十块一台，还有岛国进口的，那个贵，一百块一台，你要哪种？”
    “我能两样都看看吗？”
    飞仔拿出了两种收音机，明显一种看起来粗糙一些，这是组装的，另一个是进口的，是日立的牌子，他知道这家公司，在岛国很有名，难怪价格那么贵。
    不过这么贵的收音机在小城市没有市场，他家以前有一个日立收音机，是用侨汇券在友谊商场买的，150块一台，质量非常好。
    霍谨之打开了组装收音机，熟练地调频，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又换了几个台，有唱戏的，还有唱歌和说书的，音质很好，飞仔没说错，质量确实很不错。
    “我要这个，来二十台。”
    霍谨之拿出两千块，全给了飞仔。
    飞仔随便点了下，拿出二十台收音机给他，“你们住哪儿？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霍谨之报了招待所的名字，飞仔点了点头，招呼其他人把东西扛上板车，唐来金叔侄也一道帮忙，他们现在脑子都还是懵的，两千块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巨款，几句话工夫就花完了，感觉跟做梦一样。
    “这些东西卖不卖得出去，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唐来金小声嘀咕，虽然不是他的钱，可他还是担心。
    “不可能卖不出去，百货公司的的确良要七毛一尺，还要布票，我也卖七毛一尺，不要票，你们说会不会有人买。”霍谨之信心十足。
    第398章 万元户不是问题
    唐来金使劲点头，“肯定有人买，这些布花色好，还不要票，不买是傻子，卖七毛能挣钱不？”
    “你没算帐？这些布顶多四毛一尺，我卖七毛还能挣不少，怎么不能挣钱。”
    唐来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算帐他压根算不清，此时此刻，他对霍谨之是十二万分佩服，论头脑，论魄力，论财力，他都不及这小子。
    “那收音机卖多少钱？”
    “百货公司最便宜的收音机是五十块一台，也要票，质量和这些差不多，就卖五十块一台，去城里卖，不少人现在手里有钱没票。”
    霍谨之早已有了计划，现在是供小于求，不愁卖不出去，只愁人手不够。
    唐来金叔侄俩被说得心潮澎湃，兴奋地直搓手，这样算起来，一个月挣千把块是小意思了，可惜他们没本钱，否则他们也能大干一场了。
    “来金叔如果有空，可以帮我分销，卖一尺布给你八分的提成，卖得越多提成越高，怎么样？”霍谨之抛出诱饵。
    唐来金激动地算起了帐，一尺是八分钱，十尺就是八角，一百尺就是八块，一天怎么说也得卖个一百尺吧，一天挣八块，一个月就是二百四，他这收入在越城都是顶尖的了。
    可想到霍谨之能挣好几角钱，他心里又不服气了，“你挣得更多。”